匡扶漢室這四個字,猶如一把利劍,直直的,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插在了耿紀的心口,讓他猛然一驚,再次瞪大眼睛看向劉協。
劉協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即便用手輕輕拂去了字跡,字跡雖然不見了,可是卻永遠刻在了耿紀的心底深處。
“耿愛卿,朕記得你的祖上耿弇,從小就是一個很有名望的人……”
作為一名銷售員,口才自然是最重要的必備技能,劉協和耿紀隨即聊起了家常,分散周兵陳浩的注意力,而耿紀也需要慢慢的消化一下。
耿紀并不笨,他很快就明白了,皇帝做這些,都是在掩飾,便盡力陪著皇帝閑聊。
“來,你我再飲一杯。”劉協再一次舉杯一飲而盡。
耿紀眼睛隱隱有些濕潤,這一杯,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抗拒,笑著全部喝進了肚里。
兩人已經喝過幾次酒了,劉協知道他的酒量,眼看就差不多了,便主動停住了。
要不然,一旦喝醉了,人就會神志不清,嘴上就沒有把門的了。
耿紀搖晃著身子,辭別了皇帝,到了宮門處,李忠還好心的撫了他一下,“耿少府,你沒喝多吧?”
耿紀語氣有些責備,“都怪你走的早,害的陛下光讓我陪酒了,喝的可不少啊,下次,你可不能早走啊。”
李忠陪著笑臉,“抱歉,我酒量不行,多包涵。”
離開皇宮,一陣風吹來,耿紀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他壓根就沒有喝醉。
回去的時候,他的腳步愈發的輕快,原先一直在擔心,怕皇帝沉迷玩樂,失了心志,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耿紀懷揣著滿心的激蕩回到家中,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心跳如鼓,每一下都仿佛是在為漢室的復興而吶喊。那短短四個字,承載著無限的希望與責任,讓他深感重任在肩。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劃過他那因激動而漲紅的臉龐。這淚,是對皇帝信任的感恩,是對漢室未來的期許,更是耿紀忠心耿耿的見證。
想不到,皇帝直到今天,心中的斗志仍未磨滅,他不惜整日吃喝玩樂、醉生夢死,以此來掩飾。
轉過天來,到了晌午,耿紀才來到宮里,因為他知道,只要前一天皇帝喝了酒,第二天就會起的很晚。
輕車熟路的進了宮,劉協才剛起來不久,皇后曹節正陪著他一起用膳。
耿紀行過禮之后,就退到了一旁。
過了一會,劉協隨口吩咐道:“耿愛卿,你來的正好,朕想在宮里踢蹴鞠,你讓人做幾個上好的蹴球,再幫朕選幾個身手靈便的玩伴。”
曹節幽幽的嘆了口氣,“陛下正值壯年,應該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豈能整日耽于玩樂,貪圖享受呢?”
曹節是真的關心他,希望他振作。
劉協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一切政務都由魏公幫朕打理,朕何須費心,皇后你就不要勸了。”
一聽到父親,曹節不免又嘆了口氣。
“皇后,你做的蓮子羹,真是美味無比。”劉協匆匆吃完,不忘感激的夸了曹節一句,然后便對耿紀說:“耿愛卿,陪朕手談一局,如何?”
“臣遵命!”
耿紀現在很想和皇帝深入的交流一下,可是下棋的時候,劉協卻并沒有和他聊別的,只是專心的在下棋。
周兵和陳浩還是一直在旁邊盯著,但他們對待劉協的態度,明顯改變了許多。
談不上熱情,也談不上討厭!
總之,這些日子劉協和他們經常閑聊,也讓他們喝過幾次酒,關系多多少少算是近了一些。
耿紀一直在等,等著皇帝給自己傳遞消息,但直到離開皇宮,劉協也沒有給他什么指示。
其實,從穿越過來后,劉協就一直在觀察耿紀,之所以他整了這么多花樣,釣魚、喝酒、摔跤、下棋……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多的,更方便的創造和耿紀見面的機會。
耿紀不止一次的勸阻他,不讓他飲酒,不讓他縱樂,劉協心里都明白。
只有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才會這樣,耿紀是這樣,曹節也是這樣,他們都希望劉協振作!
這些都說明,耿紀值得信任,所以觀察了這么久,劉協才和耿紀有了實質性的接觸。
每隔幾日,劉協都會喝一次酒,只要喝酒,就免不了有人要坐陪,耿紀是常客,李忠也經常被劉協叫來充數。
李忠酒量很差,等劉協摸清他的酒量后,幾句話,就把他給灌醉了。
李忠趴在了桌子上,鼻子里哼哼著,嘴里噴著酒氣。
劉協搖了搖頭,對周兵兩人吩咐道:“既然他喝多了,你們就把他送出宮吧。”
劉協想把他們支開,周兵和陳浩對視了一眼,周兵主動站了出來,“陛下,讓我去吧。”
周兵還不忘沖陳浩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兩個人不能都離開,總得留下一個。
劉協也沒有阻攔,任由陳浩留了下來。
等周兵扶著李忠離開后,劉協對陳浩招了招手,“朕上次問過你,家里還有個兄長是吧?”
“是的。”陳浩走近了一些。
“娶親了嗎?”
陳浩搖了搖頭,“還沒有。”
“為什么?”劉協一邊說著,一邊很自然的給他倒了一杯酒。
陳浩臉色頓時變了,急忙說道:“陛下,奴婢實在不能再喝了。”
劉協笑了笑,“你們朝夕陪著朕,一直盡心服侍,朕不會讓你喝醉的,來,先把這杯喝了。”
讓酒,是一門藝術,劉協滿臉的關切,那意思,就好像在說就喝一點,沒有別的意思。
陳浩嘴角抽了兩下,“奴婢酒量實在不行,只怕糟蹋了這宮中的美酒。”
劉協搖了搖頭,“這是說哪里話,你又不是第一次喝酒,朕知道你的酒量,這點酒,對你不算什么。”
耿紀也故作生氣,瞪了陳浩一眼,“陛下親自給你斟酒,這是你的榮幸,豈有拒絕的道理。”
陳浩勉強喝了一杯,劉協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你兄長多大了?”
劉協繼續和他閑聊,聊著聊著,又倒了一杯。
陳浩叫苦不迭,他酒量確實不行,喝不了幾杯,就燒心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