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種選擇,繼續選一條路走下去,或者打道回府。走下去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或者甚至不到二分之一的概率會得到答案,而時間已經午夜過半,再走下去難免會有意想不到的風險,比如牧師會發現我們消失。
孫藥看著面前深沉的岔路陷入沉思。昏黃的燈光下,所有人的臉上露出茫然。
“往左邊走吧。”孫藥低頭指了指前方的腳印。
“要不回去?”我說,我更傾向于保守一點,畢竟風險大于所得。
“今天回去,明天呢,以后呢,我們還是會來到這里。”孫藥說,轉過臉對著我鄭重的對著我說,“還不如現在就解決。”
“好。”我說,“你們呢?”
“走吧。”
“走吧。”
我們順著左邊的路走下去,孫藥舉著火把在前探路,我熄滅我的火把跟在他身后節省汽油,宋詩語在我身后,胡為殿后,。一行人扶著墻壁摸索著,一路向下,那是一個很平緩的下坡,一直到我們意識到這是下坡路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出好長一段距離了,行走到一直看不見的深夜。
“我說,萬一火把滅了,我們還沒走出去怎么辦?”胡為望著孫藥舉著的暗淡的火把,不無擔心地說。
他的擔心非常有道理,萬一這條路長到我們耗盡了身上攜帶的所有汽油,沒有了光源我們該如何繼續行動呢?別說找到‘牧師’就連返回也是個麻煩。
但為了穩住宋詩語的情緒,我還是說,“沒事的,大不了摸黑回去,而且就一條岔路而已,回去也不可能迷路。”
“現在不是了。”孫藥又一次停下,還是那冷冰冰的語氣。他的手又一次摸空,而火把的光亮卻不足以照亮前方,那是一個很大的空腔,遠比我們剛才走過的通道要寬。
一眼望不到邊,孫藥舉著火把在前摸索著,總算找到了墻壁,出乎意料的是它由原先的石壁變成了水泥墻,人工的痕跡越來越重了,而且腳下的觸感也不再是石頭的坑坑洼洼,而是硬質石板。
“看來這個洞穴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孫藥說,兩個火把的光亮仍不足以照亮前方,還是一字陣型,隨著墻壁和地板材質的改變,不知為何連火把的光亮都削減了不少,能照亮的范圍遠比剛才要小。在我的位置已經看不清隊尾的胡為了。
沉默著向前,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現代化裝飾的出現,意味著這個洞穴可能藏著我們遠超我們想象的秘密。
我們越往前,現代化裝飾的痕跡就越濃,肉眼可見。墻壁上每隔幾百米就出現開關,地上的灰塵厚重,我們甚至有踩在地攤上的感覺。我們被緊張的神經壓迫到疲倦,可一有什么風吹草動,我們就草木皆兵似的,反而引出更大的動靜。
總算在幾百米后,孫藥又有了發現,他扶著墻壁走,在前方發現了一個木柜子,柜子前有淺淺的一行腳印,孫藥當即揮手示意我們停下,我仔細觀察那行腳印,它繞過木柜子直直奔向前方,我仔細觀察發現這行腳印,居然顯露出了腳指頭,不可能是‘牧師’,難道是那個老人沒穿鞋?
孫藥則更關注那個木柜子,那一看就是幾十年前的東西,灰塵撲撲的,上面隨意擺著幾副文件。文件上同樣是落滿了灰塵,孫藥揀起來一看。
‘1998年 10月23日
‘上級總算批準我們準備撤離,在離開之前我想寫下一點在這里的感受,也許后輩的研究者能讀到也不一定呢。沒錯這是寫給你們的,我的后輩。人類歷史上的終極目標即將在這里誕生,出于某些原因我們這一代的研究人員沒法親眼見證到,但相信你們來這里的任務就是重啟它,畢竟這是一個多么偉大美麗的作品,我發自內心的贊美咱們的計劃投資者房行林先生和王山維先生,他們獨具慧眼,精確的在歷史的故紙堆中,選擇了我們的計劃。歷史不會停留于現在,偉大作品即將展現于世,為了它我能等到我死,也許在那之前我一定還活著。希望如此………………’
邊聽孫藥低聲念,我邊不解地搖搖頭,研究?誰會在郊外地下搞研究?或者需要在這里搞的研究,到底有多見不得人呢?
房行林,Y國上一任領導人。另一個人不認識,應該也是個大人物。
他們為什么要在這樣遠離城市的地下,修建這樣復雜的通道呢,這條通道又會通向哪里呢?那張紙上提到了什么研究,總要有個大場地才能進行研究吧。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正在想著,我試著回憶起地理老師課上講的知識點。喀斯特地貌,按理來說經過流水的侵蝕,應該會非常的脆弱,不可能還能經受得住大規模的改造,往里走一定有一個大的實驗場地,就算由自然地貌加以改造,可還是需要大量的工程施予加固修繕。
那這個組織是‘渡’嗎?就算不是會和‘渡’有關系嗎?周尾知道這里存在嗎?
“胡為,你親眼看見周尾在掉進去之前就從車里跳走了嗎?”我問。
“胡為?”
“胡為?!”
我猛地轉頭一看,宋詩語和胡為居然都不見了,我身后只剩下一片黑暗。
自腳尖一道寒氣直沖頭頂,我瞬間頭皮發麻,兩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在凌晨,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在鮮有人知的地下洞穴。消失了!同時孫藥也瞬間反應過來了什么。
“陳沉!這張紙上沒有灰塵!”
“孫藥!他們不見了!”我一扯孫藥,搶過他手中的火把,果然我的身后已然沒有任何人。
“人去哪了?”孫藥問。
“我他媽怎么知道,我一轉頭兩個人都消失了。不會被洞穴怪物抓走了吧?”
“怎么可能有那種東西,你是想說被‘牧師’抓走了吧?”
“因為同時抓你們四個人抓不過來。”黑暗里另一道聲音毫無防備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