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憑什么受欺負的總是老實人
- 攝政大明,從淳安書吏開始
- 小劉大王
- 2716字
- 2024-08-02 09:19:12
“你誰呀你!”
屋內正在喝茶吃點心的高矮胖瘦四個太監馬上慌了神。
胖太監膽子大心眼活,看著青衫田三六怒氣沖沖:“你哪個衙門的?”
他們跟著楊金水在浙江作威作福,尤其是杭州這一畝三分地上的官員們,別管官大官小,哪個瞧見他們不是畢恭畢敬?
一個青衫書辦敢推門——娘的,居然是踹門!
“找死不成!”其他三個太監也反應過來,怒火沖天:“你哪個衙門的!”
“淳安刑房書辦,田三六。”田三六倚靠著門框,玩味的看著四人。
人的名,樹的影。
最近這杭州地面上誰的風頭最盛?
那就只有青衫書辦田三六了。
“胡說,你,你怎么沒劍?”矮個子太監馬上收起囂張,冷汗流了下來。
胖太監心眼多,向著門口小廝看去,小廝連忙點頭示意。
“怎么,幾位希望我今個帶劍前來?”田三六磕著瓜子。
胖太監趕忙上前,換上討好的笑容:“原來是小田大人,哎呦,往日只是聽別人說,今個瞧見,可真是一表人才!”
太監和妓女,最是見風使舵的主。
田三六的事最近都灌滿了耳朵,連巡撫衙門和浙江鄉紳大戶們都拿他沒法子。
當街殺三人,卻安然無恙。
雖是小小書辦,可在他們眼里卻是不能得罪的。
因為這種人,敢殺人,而他們太監,最怕死。
趕緊請田三六進去坐。
“小田大人,什么風把您吹這里來了?”胖太監趕忙倒茶:“您說的事發,是,是什么意思?”
后面一句聲音很小,有些心虛。
“沈老板請你們來是干什么的?”
“沈老板...我們本就是織造局的,這是織造局的作坊,正常當值。”
四人心里發虛,顯然對沈一石要干的事多少有底。
“放心好啦,我和沈老板講和啦,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田三六笑道:“沈老板也答應,日后這織造局的買賣有我一份。五十萬畝桑田,他供三十,我供二十,少不得和四位公公打交道。”
聽到這話,胖太監眼睛轉了一圈,本能向著小廝看去。
小廝也不知田三六說的真假,但拿了人錢財,沈老板又對他很客氣,多半是真的,又叫田三六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只能點了點頭。
“原來是一家人呀!”胖太監喜上眉梢,一雙眼瞇成一條線。
矮太監則沒了畏懼,本能的浮現不屑之色:“合著也要靠著織造局吃飯呢。”
他們這些太監最是勢利,慣會拿捏人,只要和織造局做生意的,哪個不把他們當祖宗供著。
“沒錯,日后還得仰仗幾位公公。”田三六皮笑肉不笑。
矮太監長出了一口氣,坐下來,沒瞧見田三六的表情:“好說,好說,既然要靠著織造局吃飯,那規矩可懂?”
“哦?這位公公,敢問什么規矩?”
矮太監恢復了往日的姿態:“呦,都說田書辦是人精,殺人都不帶犯法的,怎么這點規矩都不知道。”
田三六了然:“明白,明白!”
起身手往袖筒里拿錢,走到矮太監身邊。
矮太監樂開了花,什么田三殺,見了我們不也得乖乖聽話。
伸手收錢,錢剛拿到。
“啪!”
一個大耳瓜子扇在了他的臉上。
“哎呦!你,你敢打我?”矮太監的臉馬上腫起來,跌倒在地,涕泗橫流
瘦高太監也全都慌了,正要發難,被胖太監一把拉住。
“打你?身為宮里的人,公開向地方衙門人索賄,在太祖朝,殺了你都不為過。”
田三六滿臉戾氣,俯視著看他:“今年要織出五十萬匹絲綢,這是陛下拍了板的,誰敢不聽?還敢在桑田上打主意,公然壞陛下的買賣,你的脖子比馬寧遠還硬不成?”
論扣帽子,大明朝沒人比得上田三六。
就像論舉重沒人比得過小閣老,論甩鍋沒人比得過江蘇巡撫趙貞吉一般。
田三六愿稱之為“大明官場鐵人三項”。
“我沒有,我,我,我錯了,小老爺,我錯了。”矮太監徹底怕了。
他自從去勢以來,便是面對陰晴不定的干爹,也沒受過這種待遇。
突然遇到一個真敢殺人的主對自己喊打喊殺早就嚇懵。
“合著你還知道他們叫我小老爺。”田三六面露不屑。
胖太監趕緊上前打圓場:“小老爺,都是一家人,這是干什么呀。”
田三六馬上斂了怒容,換上笑容:“公公說的是,是田某唐突了。”
態度轉變之快,讓把見風使舵技能點滿的太監們都始料不及。
“這四千兩,全當是給這位公公的湯藥費。”更是掏出四張銀票塞進胖太監手里。
“這,這是哪里話。”胖太監不敢收,唯恐被打。
可田三六真心實意,只說是賠償的湯藥費,胖太監提心吊膽的收了,見田三六沒有翻臉,長出了一口氣,眼都快笑沒了。
余光瞥見高瘦倆太監死盯著自己懷里的錢露出羨慕之色。
胖太監心里那叫一個美。
鄙夷的看了矮太監一眼。
你問人要錢,人打你。
我不要錢,人主動給還陪笑臉。
這一波,田三六的操作把胖太監的情緒價值拉滿。
正是投太監喜歡踩低捧高的心理。
胖太監對他也刮目相看,只覺得名不虛傳,需得好好結交一番才是。
再次坐下,胖太監儼然成了頭,主動介紹,姓高叫高白。
田三六對他態度極其友善,對其他三人則明顯冷淡。
“聽沈老板說,楊公公的任期明年就到了,不知到時候高公公是隨楊公公回宮,還是依舊在織造局任職呢?”田三六滿臉好奇的問道。
若是這話是其他人說,只會引起他們的反感和警覺。
可田三六今年只有十七,雖然已經惡名滿杭州,但在與人交往中依舊占了年少無知的便宜。
高白嘆了口氣,剩下三人也都有些憂傷。
“不瞞小田大人,我們這些干兒子和干爹從京城里帶回來的干兒子不一樣。”高白有些傷感。
簡單的介紹了楊金水手下這群干兒子的區別。
田三六方才明白,為何這幫人為了錢敢拉楊金水的對食下水。
楊金水的這么多干兒子里,只有被他們稱作大師兄的大兒子,才會被帶回宮里。
也只有他才有可能被楊金水給呂芳舉薦接替織造局的重任。
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毫無仕途可言,只能一門心思撈錢。
“事在人為嘛。”田三六忽而意有所指的感慨:“前幾日沈老板他們對我還要打要殺,現在不也愿意拉著我一起做買賣不是?”
他掃了三個太監一眼,最后視線落在高白臉上:“無非就是我能讓沈老板賺更多的錢。咱們織造局,不就是給宮里賺錢的么?”
四個太監猛然一驚,看著田三六若有所思。
高白甚至激動起來:田三六剛接手織造局的買賣,就分了二十萬畝桑田。自己若是能抱上田三六的大腿,豈不是水漲船高?
頓覺今天這一趟是來值了,正要和田三六約酒。
沈一石派人來叫他們。
“先去忙沈老板的事,咱們來日方長。”
高白滿心歡喜:“小田大人,來日方長,來日方長。”便帶著三人離開。
田三六后喝了口茶,等了好一會,方才起身去尋沈一石。
房間里沈一石失魂落魄的看著摔在地上的琴,見田三六進來也不抬頭。
“他們四個去了?”田三六笑著坐在一旁:“沈老板好狠的心啊,心愛的女人得不到就要毀了她。”
田三六從不放過破他防的機會,沈一石越傷心,破防獲得的爽快越強。
沈一石冷眼瞧他:“彼此彼此,小老爺不是也要毀了齊大柱么?”
顯然,沈一石讓人從沈八那兒套了話,得知田三六居然讓人陷害齊大柱。
心里對田三六更加忌憚,這是個比那群當官的還翻臉不認人的!
絲毫不念舊情,殺伐果斷,陰險無比,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只有十七歲!
“是呀,大柱真可憐。”田三六長嘆感慨:“你說這世道,憑什么都是我們這些老實本分的人受欺負?”
原本就心力憔悴的沈一石聽到這話,差點沒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