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來自綠光的加強，另一邊是來自灰光的削弱。

此消彼長之下，強如蓋亞的攻擊，也并沒能扳回局勢。

扭曲的力場和膨脹的樹木對撞在一起。

每一拳打下去，都有無盡的樹木將其硬接下來。

“不可能！

你不可能已經成就超凡！”

蓋亞的面容已經因憤怒而扭曲。

自命不凡的他，完全不能接受有人先一步到達更高的層級。

特別是還通過這種戲劇化的方式掠奪走屬于他的勝利果實。

蓋亞發瘋了一樣的揮拳進攻，甚至不惜再次拔高【質量球】的質量。

超過掌控的力量，已經開始隱隱出現了反噬。

他的引力作用已經抵抗不了反作用力，每一拳擊出，他的胳膊上都會皮開肉綻。

即便如此，蓋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愛惜羽毛，而是頂著陷入失控的風險，雨點般的朝著神農打了過去。

很快，他就發現，每當神農受到打擊時，其身上就會多出來一絲黑氣。

隨即，蓋亞立刻聯想到，神農應該也是和捕魚人一樣，通過舍棄了某些東西，來暫時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想通此節，蓋亞向著其他四人下達了集火的命令，讓所有人不顧一切的攻擊神農。

一時之間，五人全部將攻擊重心集中在了神農身上。

就算會長、天師、天工三人極力防守，神農還是不可避免的被迫使用更多能力進行防守。

越來越多的黑氣在神農那巨大的樹木軀干上蔓延開來。

蓋亞猜的沒錯，神農正是以舍棄“器”的純凈為代價，強行將自己提升到了等同于超凡的地步。

而不潔之器所成就的超凡，就像是抽水機上沒有裝過濾系統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抽到被污染的水。

使用能力，相當于是將水消耗的過程。

這些無法消耗的雜質、毒素，會一點一點的積攢下去，最終達到將能力者扭曲的地步。

換而言之，處于不完整的超能形態的神農，每用一次能力，都是在將自己推向扭曲的深淵。

用的次數越多、強度越大，徹底扭曲的那一天也會更早到來。

這些，神農當然知道。

然而，他卻并不在意。

他無視了那些纏繞在軀干上的黑色雜質，任由其越積越多。

擋下眾人的攻擊之后，神農更是使出了積蓄已久的終極技能，全力發起了進攻。

這也讓他身上的黑氣猛然暴漲，壓倒性的超過了一半。

隨著神農的雙手一合，一道莫名的力量鎖定了鷹國五人。

那并不是什么直接傷害，反而是對生物極其有益的力量。

這力量可以讓病人恢復健康，讓植物愈加茂盛，是生物體本能所渴望的事物。

所以，即使五人想要抵抗，他們的肉體也還是在本能的接受著這一切。

五人的新陳代謝，都被加強了。

只不過這種加強，何止千倍萬倍。

五人在一瞬間變的狀態極佳，皮膚吹彈可破，水潤又有光澤，皺紋暗傷全都消失不見，整個人如同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但同時，這五人的狀態又詭異的可怕。

頭發烏黑發亮、柔順光滑，卻像是從頭皮中擠壓出來的細長面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脫落。

皮膚雖然光潔水潤，卻在不斷地制造著皮屑碎末，讓五人看起來像是掉渣的餅干一樣。

脂肪被消耗的一滴不剩，讓五人變得極為苗條，但血糖也無法跟上供應，令他們頭暈眼花。

過猶不及，有益的事物被加速到極限，也會變成催命的喪鐘。

此刻，蓋亞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命之力被快速消耗。

身體變得極為“健康”，卻無時無刻不在逼近死亡。

這是一種既強大又虛弱的感覺。

不能再等了！

他看向溟渡，眼里閃過兇悍的狠色。

緊接著，兩人的能力紛紛膨脹，失去掌控。

一個化成了巨大的球體，另一個化成了通天接地的黑色河流。

兩者一起，狠狠地擊打在了神農的樹木軀干之上。

此時的神農，身體已經有七成被黑氣覆蓋。

能力對于他，已經變成了毒藥一般。

而且因為雜質過多，調動的能力的難度也越來越大。

面對兩人的進攻，他直接放棄了抵擋車薪。

兩人強大的攻擊瞬間將那巨大的樹木軀干直接擊碎。

借著余勢，兩人朝著華國的建筑撲了過去，想要利用這最后一點時間，強行拿下勝利。

然而，死亡的到來是如此的迅速。

下一刻，五人的生命之力也幾乎是在同時消耗一空。

六道白光飛射而起，各自飛向了自己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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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贏了，可所有人都開心不起來。

勝利的代價，是一人能力徹底失控，化作象征之物，另一人被迫頂著缺陷晉升超凡，終生很難再有動用能力的可能。

“都別這么難過，咳咳，贏了就是好事。”身為超凡，神農卻像是生了場大病一樣，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天師連忙起身走到神農背后，給他拍了拍背，順了順氣。

這位莊重卻又不失和藹的老人，本就長于養生醫術，又有著眾多和植物、生長相關的能力，平時一直都是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模樣。

然而，此刻的他，卻佝僂的像是行將就木的重患。

超過七成的污染，連老者的衣服都已遮掩不住。

縱橫交錯的黑氣像毒蛇一樣爬上了老者的手背和臉。

眼淚止不住的從天師的眼睛里流了出來。

“哭什么，這結果，已經比，咳咳，比我預計的要好上太多了。”神農一邊咳嗽，一邊安慰著眾人。

“現在老朽還剩有一搏的能力，可繼續庇護你們一程。

又獲得了晉升的心得體悟，爭到了賢者之石，有助于你們的前途。

一把將死的老骨頭，能換來這許多，何其有幸。

捕魚人付出的代價，可比我多得多。

你們切記，以后一定要為他找到恢復之法。

不用擔心我。

正好我也有些累了，平日事務繁忙，所學醫術也接近荒廢。

是時候靜下心來，整理整理。

從今往后，你們的擔子，可就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