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鈞此時并不知道秦府發生的事情，他對秦輝痛失愛子的反應也并不介意。

失去了秦源的庇護，秦家如今就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只要趙鈞想，趙鈞隨便動動手指，就能夠將秦家從京城徹底泯滅。

不過要動秦家，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一來是因為他之前已經答應了皇后，不會對秦家趕盡殺絕。

二來則是要借助秦家殘存的影響力來鉗制唐至道，以免其膨脹的太過分。

看著擺在地上的一顆顆人頭，趙鈞面無表情。

這些不過是他對于手下士兵的訓練而已。

只不過是小打小鬧！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自他的身后傳來：“陛下，臣查到結果了！”

趙鈞回頭望去，便見張禁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衣著有些凌亂，臉上甚至還有未曾擦去的紅痕。

如果趙鈞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某個姑娘留在他臉上的脂粉。

趙鈞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不由得笑問道：“怎么，張大人這是剛從溫柔鄉里爬出來？”

“微臣按照陛下的命令，昨天先是去了天牢調查，發現王雄的確被關押在天牢之中。”

“但是經過微臣的一番詢問，卻發現這個王雄回答問題磕磕絆絆，對于王家的事情也并不了解，所以微臣料定此人怕是被拉來替王雄頂罪的！”

“為了能夠徹底查清此事，微臣隨后又去往了王雄常去的一間青樓，在這里，微臣的確發現了王雄的身影。”

“但不僅僅是臣發現了王雄，王雄同樣也發現了微臣。”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微臣只能順應那些姑娘的意思，在青樓當中宿眠一晚，直至王雄今早離開，微臣便第一時間趕回宮中，向陛下復命！”

張禁在說這番話時，也羞的老臉通紅，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趙鈞笑瞇瞇的看著張禁：“如此說來，你這還是奉旨尋歡了？”

“微臣辦事不力，還請陛下責罰！”

張禁撲通跪倒在地，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趙鈞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只是揮手說道：“朕只是讓你調查有關于王雄的事情，至于你的私事，朕不予過問。”

“你說天牢里關押的并不是王雄，那你又能否確認此人的身份？”

“臣不能確認！”

“既然不能確認，那你又為何言之鑿鑿的說那人不是王雄呢？難道你不記得陳志輝那日曾說王雄還有一個孿生兄弟嗎？”

“陛下，臣雖然并不能確定此人的具體身份，但臣的確可以確定此人不是王雄。”

“對于冒名替死這種事情，微臣早就有所聽聞，其實這種事情早在前朝便多有發生，有些王公貴族犯下過失，罪無可赦，其家族便會找來與他形貌相似的百姓替死。”

“至于那犯案之人，在有人替死之后則可以另扮身份，逍遙法外，這早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如此說來，我朝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陛下明鑒，太祖年間就曾發生過一次替死案，淮安侯之子仗勢欺人，火焚弘天樓，致使死傷數十人，此案波及之人足有近百，其中就包括淮安侯之子趙達。”

“淮安侯為了保住趙達性命，不惜專程找人為其替死，結果此事最后被人揭露，傳為坊間笑柄，太祖皇帝為了以正國法，革除淮安侯爵位，收回封地，并將淮安侯全家滿門處斬，至此傳為佳話！”

聽到了張禁這番回答，趙鈞微微點頭。

其實對于這種蠅營狗茍的事情，趙鈞心中自然也有分寸。

正所謂法理不外乎人情，司法系統往往是最容易鉆空子的一項環節。

可是作為立國之本，如果不能嚴控司法系統，那國家根本也將因此動搖。

如果此次犯案的是別人，趙鈞或許還不會如此刨根問底。

可偏偏此次犯案的是禮部尚書之子。

這件事情若不能嚴肅處理，秉公處理，那必將會給朝廷抹黑，會讓百姓對于朝廷失去信任！

趙鈞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并對張禁開口說道：“如此說來，朕也有必要過問此事了，若是不能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朕豈不是愧對先祖？”

“傳朕的旨意，微服私訪，去青樓……”

這次前往青樓，趙鈞并未帶著劉瑾。

雖說有這樣一位高手跟在自己的身邊的確更加安全，可是趙鈞總覺得帶著太監上青樓，對對方似乎有些不太尊重。

這次他帶領了自己剛訓練好的一隊士兵，整整十人。

雖然他們入宮僅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是經過這一個月的魔鬼訓練，他們現在早就已經擁有了不輸于正規軍隊的執行力。

只要趙鈞有危險，他們立刻就將化為尖刀。

在張禁的帶領之下，趙鈞一路出宮，兜兜轉轉，終于來到了這間青樓。

只是剛一靠近此處，趙鈞便聽到了一陣讀書聲。

左邊是青樓招攬客人的鶯聲燕語，右邊是整齊劃一，振聾發聵的朗朗書聲。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趙鈞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撩開車簾，看向讀書聲傳來的方向，卻發現這里竟然是國子監！

這可是大楚設立的最高學府，是朝廷培養人才的地方！

青樓竟然開在了國子監的對面，這到底是什么神仙操作？

“公子，咱們到了！”

張禁的聲音從車外傳來，趙鈞伸手撩開了車簾。

他剛一下馬車便立刻被一群艷麗女子包圍，那群女人如同狂蜂浪蝶一般想要擠到趙鈞的身邊，而被趙鈞帶出宮外的那十名親兵則是牢牢擋在他的身前，不準那群女子靠近半步。

雙方你推我搡，場面有些混亂。

趙鈞見此情景，立刻將張禁拉到自己身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這群女人都是青樓里的歌伎，上街攬客也是她們謀生的手段，您不必如此緊張！”

“放屁，朕說的是她們攬客的事情嗎？朕是問你為什么青樓會開在國子監的對面？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見趙鈞動怒，張禁連忙說道：“陛下您有所不知，這也是青樓維生的一個手段。”

“國子監里就讀的全都是京城名士，達官顯貴之子，文人嘛，平日里最大的愛好自然就是尋花問柳，放浪形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