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極多數量的操控對象施法者不會進行深度鏈接，這是這個世界的常識，畢竟腦子里同時涌入成千上萬的信息，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精神崩潰。

解決的辦法自然是用視覺選擇目標后，進行蜂群般的淺度控制，這也就導致了腐靈夜晚時只能停止進攻。

只是通常因為數量過多，即使腐靈大軍進入停滯狀態，也沒人會選擇進攻。白日里盡力了延綿不斷的供給，晚上在犧牲休整的時間去砍殺如數量龐大的腐靈，明顯不是什么理智的舉動。

但現在的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填裝炮彈這種活完全可以兩班倒，有了正義教徒的祝福，連武器損耗問題也能暫時忽略。

索倫下達的指令是，只留有弒神計劃必要的炮彈，其他全部傾瀉出去。因為他知道只要天一亮，霜徹領就要面對兵力上的差距。

炮火徹夜響徹，炮彈在空中飛行的厲嘯和落地后的轟鳴接連不斷，腐靈不會因為死亡都叫嚷，而巫者們卻會因為生命鏈接而被燒干腦子。

在夜色中，巫者們的慘叫此起彼伏，像是夜梟的嘶鳴一般，給其余的活著的人帶來的是無盡的驚恐。

許多蠻族奴仆只能捂著耳朵，躲在草草挖出來的坑洞內瑟瑟發抖，祈求著夜晚盡快過去。

而巫者們連躲避都沒有用，腐靈此刻也沒法聽從指揮回撤。他們只能祈求厄運不要降臨在他們頭上，然后絕望地死掉。

索伯翁皺著眉，早就不需要睡眠的他聽了一宿的炮聲和慘叫聲。他的內心此刻有種說不出的情感，在體味良久，直到天色將明時，那澎湃而出的沖動讓他回憶起了這種情緒的為何物。

是憤怒啊。

“全軍突擊，給我攻陷這座城市，屠滅他們所有人！”

天剛蒙蒙亮，山呼海嘯般的怪物嘶吼傳來，各種扭曲的異變的肉體掙扎著向霜徹堡的城墻涌來。

在城樓上閉門養神了一宿的索倫站起來，向著身旁的萊茵下達了指令：

“投放阻礙物。”

原本的那些投石機都被集中到了北城墻，士兵們將澆灌的準備好的石塊用吊臂塊放入其中，向城外兩百步左右的位置開始拋投。

索伯翁先開始還不明白，索倫方明明有了大威力的神秘道具，為什么還要靠著投石車攻擊。直到部隊的前進受到到阻礙時，他才領悟過來對面的意圖。

那些石頭大就算了還是三棱形的，簡直像是大號的石制鐵蒺藜，以至于它們只要一落地就難以移動。索伯翁難以想象這東西是如何開采出來的，工匠又花了多長的時間打磨成了這種形狀。

一些巫者控制著巨型腐靈用大錘想要將這些石塊砸開，可石頭中間居然生著鐵絲鐵架，碎而不散，甚至還會掛住智商低下的腐靈。

這種奇葩事令前線的巫者們感到難以接受，更加難以接受的是當他們被這些東西拖住腳步的時候，炮火又一次響起了。

石頭里生鐵絲？這是大多數巫者死去前腦子里的疑惑。

索倫看著戰況，握拳喊了一聲好：“赫帕老爺子怎么想出來的損招，他是怎么想出來在在澆灌的水泥墩子里加鐵絲鐵架的。”

“聽說是跟精靈打仗的時候，精靈族用這種相同的戰術阻礙了帝國騎兵的沖鋒。不過精靈用的是沉木雕的，用火能燒掉。”

索倫簡直想笑，那要是水泥塊燒不掉怎么辦呢。猛烈的炮火下，敵人給出了他們的答案。

幾只腐靈巨人拔地而起，他們手持大巫者們用術式凝結出來的冰封法球，向著城墻上丟了過來。

巨大的冰球撞在城墻上，爆發出致命的霜刃。這種法術的威力巨大，通常能砸倒城墻，四濺的霜刃還能穿透盔甲，在冰巫氏族的征伐中無往不利。

但那也是通常情況下，外城墻的修筑由巴爾金親自加固，混凝土加鋼條，你就是真把重炮搬來它都能頂住兩下。

冰球砸在墻體上，除了黏上些碎冰碴子，也沒能造成什么實際上的傷害了。

“堅城！”

索伯翁對于霜徹領帶來驚喜已經麻木了。大先知都無言語對，他身后的那些隨行巫師和親衛戰奴也只能戰戰兢兢的低下頭。

已經有大巫師調整了投擲高度，企圖殺傷城墻上的士兵。但外城的高度讓冰球無法直接投上城墻，而城墻上的士兵又不露頭，全靠迫擊炮的拋射外面的敵人。

索伯翁站起身來，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他們往日里引以為豪的手段甚至還未施展出來，就已經在霜徹領面前失效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手中握了一手好牌，還未來得及打，對方就將桌子掀了，告訴自己今天玩兒的是猜拳。而趁著自己正著抓著牌的時候，揮著沙包大的拳頭就給了自己臉上來了幾百下。

如果他們繼續制作與抓住那手好牌，只會被對面活生生錘死，如今最好的辦法是先用空著的手還以顏色，然后再將自己的牌丟在對方臉上。

“把祭品都帶上來。”

在索伯翁的命令下，他的親衛戰仆們將一個個赤身裸體的俘虜牽了了出來，他們空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知曉自己的命運卻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

索伯翁將自己的法杖拄在戰爭高塔上，隨著法杖頂端元素力量的顯現，整座高塔上的蠻荒符文都共鳴起來。

隨后索伯翁展開雙手，他的眼睛變成的漆黑一片，周遭的祭品發出痛苦的嘶吼，可身上如同白煙般的生命之力卻被抽取一空，最后只能化作干枯的尸骨。

在索伯翁的腦海之中，一雙空洞的瞳孔出現，那墮落的聲音在他心底回蕩。

“吾接受爾的祭品。”

隨后這些生命的力量在某種未知的干涉下，迅速轉化成了令人驚嘆的元素之力，索伯翁一邊吟唱著一邊將法杖直指霜徹城下。

許多腐靈還在沖鋒企圖突破索倫布下的防線，卻突然感受到大地顫動，隨后地面被巨型的冰柱破開，它們也被掀飛出去。

索倫的瞳孔急劇收縮，雖然他有預料冰巫氏族的首領會是個強大的施法者，但這種強度的術式已經不是臨時能夠施展出來的了。

密密麻麻的冰柱沖向城墻，盡管不能突破堅固的混凝土，但卻搭建起了一個能直接沖上城頭的寒冰斜坡。

緊接著，無數的腐靈和蠻族戰奴咆哮著往城頭沖來。

索倫最擔心的白刃戰還是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