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在門口看到的兩位名媛此刻遠遠的竊竊私語起來。
“怪不得他穿著的那么新潮,那不會是帝都最新的簡約風,等會兒宴間我要去向他請教請教。”
“你最開始可不是這么說的。”另一個名媛用眼睛撇著同伴:“比起他的穿衣風格,我倒是想問問王都的風華。”
此刻旁邊的貴族小姐掩面嗤笑道:“人家洛甘家族可是帝都的六大伯爵家族,權勢僅在帝國建國時就存在的公爵家族之下。你們兩個鄉下人,也配跟索倫少爺搭上話?”
“賤人,你說什么。”兩名名媛惱羞成怒,上去撕打貴族小姐。
那名貴族小姐花容失色,很快三人就被護衛給拖出了出去。
這個小插曲沒有驚動任何人,但凡是有點地位的領主此刻都將注意力放在了走到前方的索倫身上,心里盤算著這位被驅逐到北境的落魄少爺有什么話要說。
沒人傻到輕視這位第一繼承人,明眼人知道索倫并不是真正被伯爵大人厭棄,依舊還是最有可能繼承伯爵之位的人。
而消息更靈通更聰明的人,已經在猜測那位伯爵會不會更進一步,屆時這位少爺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不如現在就結交一番。
索倫走到臺前,他先是依照慣例以貴族禮儀客氣了一番。隨后索倫頓了頓,緊接著便是語出驚人:
“帝國危矣!”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低聲議論起來。旁邊的維特曼伯爵更是面色大變,神色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吵嚷了片刻后,一名男爵在他人的攛掇下突然高聲詢問道:“不知道索倫男爵何出此言。”
索倫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他:“眾所周知,如今的帝國四境有敵環伺,東陸精靈帝國這等心腹大患,南部群山有矮人財閥蠶食,西海海盜之王漸有崛起之勢,北境年年有蠻人邪物南下擾民。
而帝國之所以能屹立不倒,皆是北境邊境有諸君鎮守之功!”
下面的貴族都是連連點頭,有幾位駐守邊墻的子爵更是傲然挺起胸膛,面有得色。
“可是,北境之所以近十幾年來沒有近憂,有兩點緣故。”索倫豎起一根手指,侃侃而談:“一是北境諸蠻自相攻伐,始終不能一統。”
隨后他又豎起一根手指:“二是那些大部族愚昧短視,只知道壓榨周邊部族,不曾孤注一擲。”
索倫突然止而不言,環顧了下周遭眾人,最后震聲說道:
“可如今不是了。”
“一支蠻族軍隊正南下奔襲,他們召集了十萬邪惡之物,千余精兵。一路上越是屠戮祭祀,兵鋒便越發強盛。”
“而真讓他們繼續活祭下去,屆時攻打的邊境的邪物,可就不止十萬了。若是邊境遭受重創,其余蠻族必然短時間內會團結一致,南下劫掠。”
咚!索倫抬手錘了下旁邊桌子,用沉重的聲音下了結論:
“諸位,帝國危矣!”
此言一出,場間再也不是竊竊私語,眾人都是高聲發表著詢問、疑惑、還有質疑。索倫看著那些貴族面容上的驚恐,心中安定了幾分,看來第一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場面太過吵鬧,科爾斯子爵為了維持秩序,令旁邊的衛士敲打盾牌。在敲打了好一會兒后,眾人才重新安靜下來。
科爾斯邁步上前,拍了拍索倫的肩膀,隨后面向眾人:“大家也聽見了,索倫男爵的領地就在最前線,他為大家帶來了警告,也冒死為大家駐守在前方。
現如今同為帝國貴族,我們應該支援勇敢的同僚,集結一支軍隊去抵抗那些瘋狂的蠻族巫師。”
提到了出兵的事,眾人則更加靜默了,原本聽聞是蠻族入侵而放下心來的維特曼伯爵,也瞇起眼睛狐疑的看向科爾斯的背影。
這時還是剛剛那名出言詢問的男爵,他又一次發出了質問:“索倫男爵,你又怎么證明你所說的是真的,而不是夸大其詞讓大家解決你自己要解決的問題。”
其他人都將憐憫的表情投向這位男爵,哪兒有這樣問問題的,這不是把索倫得罪死了?人家雖然跟你一樣是個男爵,可你又沒有一個大伯爵的爹。
當然也有不少人也認可這位男爵的說法,他們不是沒見過北境的邪靈,那東西沒有智慧,脆弱不堪,就算真有十萬之眾也很難構成威脅。
“當然,我索倫沒有認為自己空口白話就能贏得大家的支持。”索倫拍了拍手:“抬上來吧。”
很快,莫德凱撒就將一個蒙著黑布的東西搬了上來,放在了宴會廳的中央。
隨后索倫走了上去,拽住了黑布的一角。
“諸位,且看吧。”
他扯下黑布,里面被黑布隔絕感知的東西突然察覺到了四周鮮活的生命氣息,發出了尖銳的嘶吼聲,并開始不斷地沖擊著籠子。
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紛紛尖叫著躲閃開,驚恐的讓自家護衛守護到自己身前。有幾名貴族小姐甚至被嚇得驚聲哭泣起來,緩了很久才壓抑住情緒。
那是一只足有兩米高的腐靈,是夏爾伺機抓回來的落單腐靈戰士。扭曲恐怖并不能證明什么,他身上那些陳舊的蠻族護甲才是最反常的地方。
“大家看到的這個東西叫做腐靈,幾位在邊墻駐守的領主們應該知道他們是什么,只不過那個蠻族部落掌握了控制它們的邪術,將它們增強并武裝了起來。”
索倫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敲了敲籠子:“這樣的存在,他們足足有十萬多。”
這下連那幾個子爵面色也凝重起來,索倫挑了挑眉,實際上是有三十萬的,只是要是這么說了,這群家伙鐵定是一兵一卒都不會出了。
就在眾人準備開始商討之時,宴會廳的大門被猛然推開,幾名圣教的教士在一名神父的帶領下傲然走了進來。
科爾斯面色難看,他可沒有邀請這群貪婪的家伙,沒想到對方竟然不親自來。恐怕貴族中早有投向他們的叛徒,問題是自己還不好驅趕他們。
為首的神父看了看眼前不斷咆哮的腐靈,面色也有的蒼白,看到對方的確逃不出籠子,這才不屑的抬眉說道:“這有什么可怕的?在圣神的光輝下,邪魔根本無處遁形,只要士兵們信奉圣神,歸于教會麾下,這些邪魔絕不是對手。”
索倫皺起眉頭,顯然是有人悄悄把這場宴會的事告知了圣教。這群神棍的如意算盤也打的挺響,事情還沒成呢就打算來截胡兵權。
索倫眉頭一挑,直接抽出了鎖籠子的插銷。
早就被活人氣息引誘的垂涎欲滴的腐靈頓時脫困而出,直接向那名神父沖了過去。在這瞬間,眾人丑態畢露,紛紛懼怕的躲在護衛之后。而護衛們也是面色不佳,要不是怕丟了工作,早就丟下武器逃走了。
而剛剛還滿臉不屑的神父驚恐的想躲到教士身后,卻發現教士們早已四散而逃,腐靈那長大的下頜近在咫尺,黑紅色的血絲在其上粘黏,漆黑的眼眶讓人不寒而栗。
這時科爾斯手下的衛兵沖了上來,用矛錘刺入腐靈身軀,可腐靈絲毫不停,一步步抵著數名士兵向前,最后更是揮爪拍斷數桿矛錘,將士兵掀飛出去。
在那名神父以為自己要命喪當場時,腐靈掙扎著停住咫尺之間,它脖頸上鏈接的鎖鏈被索倫攥緊,被緩緩的向后拖離。
那名神父受了大起大落之間的刺激,眼珠一翻暈了過去。而被抓住的腐靈立刻將目標換成困住他的人類身上,嘶吼著向索倫奔去。
索倫冷眼看著狂暴的腐靈,在千鈞一發之際踏步進肘,腐靈剛被肘的飛起就被索倫扯住鎖鏈掄在地上。
劍光一閃而過,腐靈漸漸消解,化作了一地的殘骨爛肉。
“現在你還覺得它們弱不禁風嗎?請諸位再好好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