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嚴力一眼就看到了令他十分眼熟的一具尸體。

那具尸體仿佛被浸泡了許久，全身皮膚發白腫脹。與其余的尸體姿勢無異，都是面朝下，四肢往下沉，僅僅留了一個寬厚的背面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只不過，那具尸體的腦袋上有一個大開的口子。

“他應該是做了什么導致被湖里面的鬼給盯上了。并且靈異也被殘留在了尸體里面。”

嚴力皺著眉頭，側頭抬眼看向湖邊小路旁屹立的路燈。

“你有看見他做了什么特殊的動作么？”

“動作？”張不偉的手臂憑空出現在路燈下方燈罩里面，從里面勾出，環在燈帽上，半個身體抽離玻璃燈罩。“沒有看到，不過他在原地留了一個水杯。只有他帶了水。”

“水？”

與張不偉對視，嚴力疑問道，“他是進來到湖里面灌了水想帶出去還是自己帶了瓶水進來？”

“自己帶的吧。到是有個嚇破膽子的膽小鬼，就是昨天癱倒在地上的那個，他靠近了湖面。不過應該沒有時間灌水，他只是被嚇癱在了草地上而已。”

三具尸體包括尸體身上的所有物品都被嚴力和張不偉帶到小區門口了，就是為了防止靈異影響尸體。

“你現在回別墅，把洗手臺的水龍頭打開，看一眼湖水靈異有沒有污染掉水管。等會去車子那里找我。”

頂著月光，嚴力掉頭往車子走去。

在靠近湖邊的草叢里，沒有聽到一點蚊蟲的聲音。

大概率就是因為靈異作祟，即便沒有主動針對這些蟲子，它們也在靈異被動外泄的力量中死去即便活著也會畏懼的逃離。只有別墅區內遠離湖水的區域能夠稍微聽到一些夜間蚊蟲的聲音。

“咔噠。”

嚴力打開了后備箱，后備箱里有緊急處理靈異事件的備用黃金容器，還有先前就放在里面的一箱礦泉水和冰紅茶。

冰紅茶打開與尋常無異，倒是礦泉水，嚴力在接觸瓶子的一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微末的靈異。由于這股靈異太過弱小，再加上全天張不偉都是坐在后車座被嚴力下意識的忽略了。

他能夠確定，這些礦泉水不是湖里面抽出來的礦泉水。

身后，腳步聲傳來。

“是湖水么？”

“是的。廚房也好，洗手臺也好，包括浴室和馬桶里的水都是湖水。”張不偉扣了扣臉，他似乎是在想弄些史進馬桶，用湖水把史沖掉玩。

“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暫時不打算處理。”

現在已經確定湖水能夠將進入一定范圍內的水源附加上靈異的力量。只是不確定這股靈異會不會自己消失，像是那具尸體，即便到了別墅區門口，依舊還在靈異范圍內，被當成鬼奴召了回去。

就是不知道白天，這些水中的靈異是會被留存記錄下來，還是會與正常的水無異？

如果礦泉水中的靈異會被記錄，那么只要在晚上進入了這個小區的所有水源都是湖水的隱藏攜帶者。

有可能會造成湖水外泄。

思考如此，嚴力打通了沈艮的電話。

“您好嚴先生，是有靈異事件么？”

“早上讓你們收尸的兩具尸體，他們身上隨身物品是怎么處理的？”

“嗯，還沒有處理。東西都還在雜物間里放著。”

如果那瓶水被靈異污染成為了湖水，孫義是因為接觸了湖水導致尸體內存在靈異被厲鬼判定為鬼奴，那么那瓶水現在是否也能夠跟湖水一樣同化掉別的水源？！

如果可以的話，那這可就麻煩了。

“電話別掛斷，等我一會。”

嚴力的語氣嚴肅，將后備箱關上，拉開駕駛位車門再度坐上了車子。

“又有任務？不處理湖里面的鬼了？”張不偉好奇的穿過后車窗進了后座。

沒有回答張不偉的問題，如果水杯里的液體真的擁有湖水一樣的感染能力，那現在要求沈艮把水杯放進黃金容器進行隔斷已經來不及了。

駕駛著車輛一路往外開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嚴力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將礦泉水搬下了車子，手觸碰瓶子的時候那股靈異的力量還在。并沒有因為離開了一定范圍而讓靈異消散。

這種現象讓嚴力心里一驚，已經準備接受最壞的打算了。

“你在這里看好這箱水。”

留下張不偉獨自在漆黑一片沒有路燈的荒路邊，腳邊則是一箱每瓶里都懸浮著白色發泡組織的礦泉水。任何人看見了都能夠辨別出來，瓶子里的那些組織不會是一開始就有的。

嚴力將油門踩到最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附近的村頭便利店。他要去買點水過來，看看別的水源靠近這些受到感染的水會不會也被感染。如果會，那現在整個大石市的供水系統都處于危險狀態。

他今天開著這輛車可去了不少地方，包括那杯被沈艮帶人收尸收走的裝著湖水的杯子，他們也去了不少地方。

“不過應該不會，如果把湖水看做是靈異衍生，那箱水里面的靈異簡直少的可憐。我身上的鬼一旦接觸，連靈異沖擊都不會產生，那水里的靈異會直接被消耗掉。”

“先前也有別的負責人出差來這里過，也沒有看到大石市范圍內有別的大量‘溺水死亡’靈異事件出現。大概率，影響水源的是湖里面的鬼，但也說不準。”

嚴力分析著，雖然心中有了一定的想法，但他還是需要去實驗一下。

“嚴先生，是尸體身上的物品存在問題么？”

“不要著急。”嚴力低沉沙啞的語氣中有著一絲不耐煩。

被嚴力這么一說，沈艮也不怎么說話了，只是保持著電話的接通。

能夠聽到沈艮那邊斷斷續續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可能是還在工作當中。

“張樂樂，建立檔案。”知道黃金對講機時刻都在被監聽的狀態中，嚴力直接按下了“取消靜音”的按鍵。

“正在建立，請說。”

“湖底鬼，地點就在你們給我別墅的那個小區里。能夠將進入一定范圍內的水同化成靈異湖水。白天我沒有做過實驗，待定。疑似接觸湖水會被盯上，具體殺人規律未知。但死亡之后尸體會前往湖水，成為浮尸。”

“這只鬼具體處理情況等我確認了它的靈異衍生會不會同化別的水源再說。你們可真會給我挑住的地方。”

對講機那端，張樂樂罕見的沒有回應這句話。

往常的時候嚴力說了什么，張樂樂大多都是會回上幾句的。

“在聽嗎？”

“已經記錄完畢了，嚴力。”

“我只是失憶，不是腦癱智障，正常的分辨能力我還是有的。大石市附近城市都沒有負責人，那些城市的靈異事件大概率也是由我來處理。現在這小區湖里面的靈異強度很高，雖然靈異出現的很模糊，但只要是個正常人，晚上都能看到浮尸。”

“我會處理這些靈異事件，可我只是個城市負責人。如果我是隊長，處理十座城市我屁話都不會講一句。你應該理解我在說什么吧？”

拿著三千月薪的工資想讓他看五萬月薪的活，用人話理解大概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