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力意識到了這種事情的嚴重性。

在墳場遇到羅千的時候，他昏死前曾聽到羅千稱呼他為“有意思的造物”。

如果說像他們這種失憶的人是被人為批量制造出來的呢？

關于老張的事情，嚴力不打算上報，他打算先自己暗中調查一下，順代表調查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沒了記憶的，又是否是像老張一樣，是從照片里面出現的？

別墅中，老張翹著二郎腿坐在吃飯的圓桌旁邊。嚴力則是靠在座椅上。

后者的手機被老張拿了過去，美名其曰“熟悉現代社會”。

“誒呀，這一槍打不中！必樣的阿偉！”

聽到“阿偉”，腦中聯想到“阿偉相館”，嚴力的眼皮動了動，湊著身子過去看了一眼。

直播界面是一個房間名為“土豪就是我阿偉”的主播，正在露臉直播吃雞。

長時間的落地成盒已經讓主播阿偉罵罵咧咧怒斥這款游戲掛多。

這名實名上網的露臉主播叫張偉，目前在大昌市主要直播鬼屋探險和吃雞之類的游戲。

姓張，名字里有偉。

嚴力對比了一下老張和直播間里阿偉露臉的樣子。

嗯。

一點都不像，沒有任何一個面部特征是能夠重合的。

懸著的心放下，嚴力將那張空白的照片交給了老張，并詢問了他的能力。

隨意將照片往屁股口袋里一插，老張一邊翻著直播一邊抬眼裝模作樣地回憶著。

回憶了有一會了，他突然看向嚴力又眨了眨眼。

一根手指恍然已經伸進了屏幕之中。

“我可以進入有反射鏡子類的區域，將對我的傷害轉化為附近的鏡子碎裂。”

“如果沒有鏡子呢？”

“應該是只要能反射都可以，亮一點的石頭也行。”老張又不知道從什么犄角旮旯地地方掏了一塊黑色的油亮石頭出來，給嚴力看了一眼算是讓后者了解了能力，而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可以到大街上去吞刀片和胸口碎大石。”老張一臉正經地嚴肅道。

“你不怕厲鬼復蘇？”嚴力自身的靈異從他醒過來就是處于平衡的狀態的，他在先前瀕死的時候已經體會到厲鬼復蘇到極致時的窒息、陰冷與絕望，但現在，他正常情況下不會厲鬼復蘇，即便失衡也可以去墳場里躺著，過幾天又是一條好漢。

“什么叫厲鬼復蘇？”

“你使用能力，身上的鬼會復蘇，使用能力的次數越多，身上鬼復蘇的程度越高。到最后自身就會被鬼殺死。”

“哦——”老張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不怕。我身體好的很。”

嚴力有些無語地輕微搖頭同時擺了擺手，他著實不想再跟這個老張交談太多，感覺心很累。

“咋了？你厲鬼復蘇了？”

“......沒有，你玩著吧。”

“好嘞。”

“等會你可以睡沙發，客廳的大空調一直開著也不要緊。黃金箱子不要去碰，二樓不準上來。如果你碰了那些箱子，我會把你也關進黃金容器里。”說這句話的時候，嚴力的聲音沙啞而冰冷，甚至帶上了些許殺意。

老張卻是沒有一點感覺地擺了擺手，像是兒子對父親管教時的不在意。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另外，你需要一個身份，報個名字給我。”

老張頭也沒有回，“張不偉。這個名字表示著我的雄起，壯志勃勃——”

嚴力沒有再多聽，轉身帶著黃金容器里還有的半截鐵鏈上了二樓。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嚴力看著手上的備用機，片刻之后還是沒有選擇直接打電話打擾沈艮，只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給他，讓他明天去幫忙弄一個身份證明來。

這一個晚上，嚴力沒有躺到床上去睡覺。他不需要睡眠，也沒有可以休息的大腦，尋常睡覺只是他保持習慣的做法。

可現在，一個個雜亂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子里。

像是在混黏的迷霧中被皮筋捆綁，拉扯不開還難受萬分。

一樓，不時聽著老張怒罵手機中的隊友廢物，關了自己那0/26的戰績開麥大罵。

老張沒有什么游戲天賦，打了一晚上吃雞手游也沒成功吃雞過一次。到是直播間里的阿偉，好像突然如有神助，落地全部都是三級頭三級甲，神裝護體。不管多么偏僻，哪怕是廁所里面都有一個三級包。并且再也沒有遇到過一次外掛。

清晨，大約六點多的時候，備用機中顯示短信來了。

沈艮收到消息，回了一句“收到嚴先生，下午可以搞定”。

嚴力打開鎖屏看了一眼，就將手機扔到一邊。

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沒有任何進展也沒有任何的結論。老張的出現讓壓力有了一種莫名的危險感，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控制著他的出現，也能夠控制他的消亡一樣。

“跟照相機、照片有關的么......攝影師，民國的存在。”

講實話，嚴力其實并不是太想再沾染民國的東西。一次誤入制造廠就差點把小命扔在了里面，這些民國人隨手就可以鎮壓他，羅千也是憑著興致將一抹墳土送給他駕馭，大大提高了他身上靈異的恐怖等級。

他這樣的小嘍啰，再冒然接觸那種高端局可大概率不會有上次瀕死時候的運氣茍活下來了。

幫羅千治理墳場只是報答老前輩救助了自己。自己繼承了前輩的力量，自然要分擔一部分活。

“可以的話，真不想去碰啊。”

牽涉到了自己的存在，嚴力還是打算稍微去看一眼的。

現在沒有任何一點頭緒，先把大石市內其余的一些殘留厲鬼解決了再說。

“喂，沈艮，派車來接我，目的地是這只鬼的所在地。”嚴力拿回手機，將備用機交給了張不偉。

“啊？你自己沒車的？”

張不偉聽完了嚴力打電話的全過程，一手把手機交給嚴力，一邊驚疑地問道。

“我看你手機上的那個APP上，有有關鬼的消息。不是說一只鬼都幾千萬幾千萬的，一輛車不也就幾十萬？”

張不偉急忙搜了一個網站出來，說是昨天刷視屏看到的，覺得那車長的不錯。

俯身一看，張不偉所復制的圖片上車只有一半不到，到是車旁邊的車模整個人都給照進去了。

“別亂動我手機。”

“這有啥的，以后我手機里的珍藏也隨便你看——”張不偉突然眨了眨眼，歪著頭，“我好像記起來了點什么東西！”

“記起來了什么？”

“我手機里面會有很多珍藏，電腦里面有不少于10T的珍貴影視作品！”

“......”嚴力嘴角抽動了一下，“還有呢？”

“沒了。”

“你接著玩，我下午回來的時候會順帶便把你的證件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