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天孔德明是要來尋霍雨浩去商量一下接下來該做什么，可一想到霍雨浩這小子不到牽扯自己的利益就絕對不會出力的欠揍模樣，孔德明就未免有些頭疼。

思慮再三后，孔德明還是決定給霍雨浩帶點天材地寶。一份高品質的千年鯨膠，一包極地雪蠶，以及一盒用精美禮盒包裝起來的靈韻海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自己如此的禮賢下士，想必手里的這些天材地寶，肯定能撬開閣下的嘴。

可真到地方后，望著手里拎著兩件禮盒，站在霍雨浩宿舍樓下的孔德明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有一天，老夫竟還要拿著禮物去求人幫忙。只是為什么感覺怪怪的？

明明以前都是別人有事求我，怎么今天自己還要求別人辦事了呢？而且前兩天自己才剛剛在朝堂上狠狠抽了那些貪官的臉……

算了，不管了，當師傅的給弟子一些天材地寶助他修煉又怎么了？再說，我這不是送禮物，我這是找雨浩去嘮嘮家常。

孔德明正欲敲門，就聽到門內霍雨浩與王冬交談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去，雨浩，你真是神了，這些事都是你做的嗎？”

嗯？雨浩宿舍里還有外人？

門外的孔德明此時有些犯了難，自己與霍雨浩要交談的事讓外人聽了去終究是有些不好。

我記得和雨浩住在一起的好像叫王冬吧？和霍雨浩是一起進的學院，也是一位難得的天才。

我日月帝國何其幸運，竟能得如此臥龍鳳雛為我等效力。

聽聞朝會之事，王冬一臉崇拜地望向霍雨浩，眼睛里仿佛能看到星星一般。

哎～低調，只不過是提了點小建議罷了。

王冬所說的，正是孔德明在僅僅一個朝會的時間，就將趙德寒那位原本高風亮節的清官，打成了一位千年難遇的巨貪。

突然，霍雨浩敏銳的精神力隱約察覺到宿舍外似乎有一絲動靜。精神探測啟動，掃描方圓十數米范圍后，霍雨浩露出了一絲心照不宣的微笑。

此時，門外的孔德明也難免心中升起一絲絲得意。還說我是大奸似大忠，這下誰才是以紫亂朱之輩？

文武百官都沒想到孔德明竟會想出此等陰險狡詐的計謀，以至于那日朝堂上，那些原本準備和趙德寒一起攻訐孔德明的人，都緘口不言，不敢彈劾了。

據說，那位趙德寒被抓的時候，被御史臺的人架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是一塊銅魂幣都沒敢花，不敢，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窮怕了。”

兩億三千九百九十九萬五千四百金魂幣，以米價換算，對等于霍雨浩的前世來一個中大型城市一年的財政收入，比之兩袖清風的和大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貪了如此巨額的金魂幣，哪怕是在整片大陸來講也是前所未聞的。

同時案發后第一天牽扯出的朝堂命官就有二十之多，保守預估，此案涉及日月帝國上下大小官員不會少于四萬人。這也導致原本在朝堂之上處于不利地位的孔德明，一局就將不利的形勢扳了回來。

“雨浩，你就和我說說唄，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趙德寒那人是個貪官的？”王冬是真的沒有想到，霍雨浩那天跟他說的是真的，不僅解決了孔德明改革之事，同時還拉一眾朝廷命官下馬。

哼！這下還說“就你”不？沒錢我可不會答應你。

“一個月午餐報銷，要給我親自帶回宿舍。”霍雨浩擺譜道。

門內響起霍雨浩的聲音，孔德明不禁有些好笑。

這小子倒是一點虧都不想吃，一件酒后侃大山的談資都能讓他薅點羊毛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證明這小子不是什么不識趣的人，只要好處給夠了，也不愁他不為我效力。

“啊，一個月？”倒不是王冬心疼錢，而是還要給霍雨浩送到宿舍，作為一個能躺著絕對不坐著的主，王冬實在是不想答應。

“半個月。”

“兩個月！”

“別，雨浩，做生意哪有你這么講價的，二十天，就二十天，可好？”王冬乞求道。

“三個月！”

笑話，現在是賣方市場，我講半年你都得受著。

“雨浩！”王冬氣結，“你不要欺人太甚！”

“什么欺人太甚？就一口價，一個月，你愛聽不聽，我還不想給你說呢。”霍雨浩轉過身側躺，背對向王冬，不再講話。

“一個月就一個月！”王冬抓狂，可自己的好奇心已經被勾了起來，只得捏鼻子同意。

“說吧，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趙德寒是一位貪官的？”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霍雨浩依舊沒有回答，背身假寐道。

“雨浩，你怎么這么討厭！”

“我不管，你不求我，我是不會說的。”

“可惡！”

原本喧鬧的宿舍此時歸于平靜，半晌，還處在假寐狀態的霍雨浩終于聽到了王冬怯懦的聲音響起：

“求……求求你了雨浩……”

“對嘛，這才像話。”霍雨浩轉過身，望向王冬。

王冬的臉羞得通紅，如同早晨初升的紅日一般，嘴角啜囁著，眼角處微微掛著一滴淚珠，好像受了巨大的委屈一般。

而作為日月帝國明面實力第一人，供奉堂堂主，帝國朝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孔德明的表情卻略顯尷尬。在這扒了半天墻根，卻只聽到里面倆小孩在里面鬧別扭。

算了，下次有時間讓雨浩去找我吧，自己就這么站在學生宿舍門口偷聽終究也不是個事。

就在孔德明轉身，想要下次有時間再尋霍雨浩時，霍雨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將孔德明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其實哪有什么確定不確定的。朝廷之上，文官的衣服上繡的是禽，武官的衣服上繡的是獸。披上了這身皮，他們哪一個不是衣冠禽獸？就明都朝廷里的那些大臣，有一個算一個，都該拉去槍斃！”

嗯？這么極端的嗎？孔德明停下要離開的腳步，再一次駐足傾聽起來。

雨浩這小子是有想法的，就這么聽一下說不定也會有不少收獲。

此時孔德明就這么立在宿舍樓走廊不動，與不時來往的學生形成鮮明對比。

也好在沒有多少人認識這位深入淺出的大人物，不然第二天又指不定會引出什么大新聞。

“為什么這么說？”王冬收起哭喪著的臉問道。

霍雨浩起身坐直身體，面對王冬回道：“王冬，我問你，日月帝國年俸六十金魂幣，明都這個地界夠干什么？”

王冬撓了撓頭，對霍雨浩提出的問題表現出一種純真的美感：“六十金魂幣？好像并不算太多，但是對于如趙德寒這般的官員來說還是正常俸祿的。”

“沒錯。”霍雨浩同意道，“可是你想過沒有，一個一般的家庭，一年在明都的花銷是多少錢？”

年俸六十金魂幣換算下來，也就等于霍雨浩前世的月薪五千；對明都這個一個政治經濟雙第一的超一線城市來說，六十金魂幣還真的不夠看。

見王冬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清楚后，霍雨浩決定給這位涉世未深的昊天宗小公主好好普及一下生活常識：“明都物價不比外地，一袋米的價格是七個銅魂幣，十斤青菜的價格是一個銅魂幣，一份國潮來襲盒飯的價格是兩個銅魂幣。”

“一年六十金魂幣，對于一個三口之家來說，省省確實夠用；但是你不要忘了，離皇宮最近的明都中心城區房價可是足有五十金魂幣之多。”

“五十金魂幣？！”王冬詫異，她雖作為昊天宗少宗主，對錢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是在聽到如此離譜的價格后，依舊不禁喊出聲來。

“所以，我向孔老提出來的策略，就是這‘巨額財產來源不明’。”

“我對孔老說，讓他暗中調查趙德寒這一年多在明都花銷情況。”

“經調查后，得出趙德寒家里有妻一人，妾兩人，她們三個包括趙德寒本人又各有婢女五人。”

“你說你清廉，好，那我問你：老家的農民老母親要養吧？妻子的父母是不是也要給點孝敬的錢財？還有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在明都高級魂導師學院的學雜費，生活費；在明都那棟大宅子一年需要還的房貸，你那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民用魂導車也不可能是全款買下來的吧？”

“林林總總加起來，按最低標準來算，這一年趙德寒的基礎花銷竟超過了一萬金魂幣，這還不算他一年中各種應酬，送禮所花的錢。你說你清正廉潔，可你這一年的一大筆花銷，總該有一個說法吧？總不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錢，或者你父母接濟給你的吧？”

“可是，趙德寒也是一位七級魂導師啊？不是說魂導師都特別能賺錢的嗎？如果平時他多接一些私活的話，也不是不可能掙出這一萬金魂幣。”王冬提問道。

“沒錯。”霍雨浩同意，“可是你也不要忘了，魂導師雖然賺錢，但由于原材料開采難度極大，導致他們制作魂導器同樣也很花錢。”

“以魂導器中最貴的定裝魂導炮彈舉例，一枚二級的定裝魂導炮彈成本是五十金魂幣，每升一級耗費是成指數遞增的，到了一枚六級定裝魂導炮彈一顆就需要兩萬金魂幣。”

“可定裝魂導炮彈的售價卻是一枚二級定裝魂導炮彈一百一十金魂幣，一枚六級定裝魂導炮彈五萬五千金魂幣。也就是說，魂導師制作一個魂導器時所得的利潤為兩倍多，看似很多，卻因工序復雜的原因十分費時費力，所以賺的就是一個辛苦錢。”

“并且那種國家戰略武器，帝國管制，私自出售可是要殺頭的，所以借他倆膽子他也不敢賣；除非他承認了自己一年這么大的花銷是靠走私管制魂導器，那我無話可說，只能祝他九族跑的快了。”

說著，霍雨浩又從口袋里摸出了那柄白虎匕道：“而如果是一些可以出售的普通魂導器，他就算是每天什么都不干，專心制作魂導器都沒辦法掙一萬金魂幣。就比如我手里這柄四級魂導匕首，在明都大街隨便找一家魂導師鋪子，就能以三十金魂幣的價格拿下，約等于一把邊軍用的三級魂導射線槍價格。”

“他趙德寒不是如白虎公爵一般的世家大族，又不是紅塵堂主那樣控制著整個明德堂，可以動用國庫撥給明德堂研發資金的日月首富；他何德何能一年掙出一萬金魂幣？”

“這下明白了吧？說白了，六十金魂幣，對朝堂大臣來說根本就不夠，他們貪污是正常，不貪污才不正常。而他趙德寒自己作死，貪墨錢財之后不知收斂，又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所以才槍打出頭鳥，給他栽進去了。”

霍雨浩與王冬所言的也正是那日同孔德明說的，只不過比之前幾日更詳細一些。

那日與雨浩交談的一番話確實令人醍醐灌頂，對官員統治階級來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是絕對不能與其他一般法律一樣適用無罪推論。必須疑罪從有，特事特辦，從重從快；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跑一個。你說你沒貪？你去自證去吧。你自證不了？那對不起，這錢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你就是貪了。

王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位久居閨閣的少奶奶，在接觸到這些在霍雨浩前世稱為常識的知識后，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的。

霍雨浩知道王冬以及門外偷聽的那位心里依舊有很多問題，于是趁王冬沉默的間隙喝了一口茶水。

過了好一會，到王冬終于停止了沉思，問道：“可是，雨浩，既然你提出了這個所謂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又將其付諸于行動后；那些同樣貪墨錢財的官員也一定會有所防備，就比如平日花銷不再大手大腳，將貪墨的財產轉移到別國等等；對此，你，或者說孔老又該怎么辦呢？”

不愧是大宗門的少宗主，眼界還是有的，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看出來這個方法的弊端；孔德明點頭贊許。

霍雨浩放下茶杯：“這就不是我等小孩子該考慮的事了，我給孔老提出這個建議也只不過是孔老有求，如果給他們逼的太緊，狗急跳墻，再給我牽連了又怎么辦？”

說著，霍雨浩的視線繞過一臉求知若渴態度的王冬，又透過宿舍門的觀察窗，望向那明顯沒有任何人的宿舍走廊。

而門外的孔德明早已被吊足了胃口，聽到門內霍雨浩不再說話，就好像聽評書到高潮時突然聽到下回分解一般，心里直抓癢。

你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好吧，再給你多講一點，辦法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并非一勞永逸。我們要明白，查貪官容易，孔老幾天時間就能給趙德寒府上查的明明白白，怎么整治他們才是難題。殺了這些貪官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自人類社會有組織以來，貪污腐敗就不可避免，我也只能提幾個現階段的治標的方法來遏制一下。”

“整肅綱紀，加強監管這種老生常談的東西就不說了。有用嗎？是有一點用，但不多。”

“雖然那些貪官貪了錢，但是這朝廷一時半會還真不能離了他們，而他們也知道朝廷不敢真給所有貪官全殺了，于是兩方就形成了一個頗具詭異的默契。”

確實是這么個理，貪官是都該殺，但如此多的貪官若是真殺完了，國家可能真的就此停擺，給明斗山脈另一側的戴浩撿個便宜。若不殺，任由那些貪官胡作非為，國家也不過是從立刻暴斃變為慢性死亡。

與此同時，王冬也提出了與孔德明一樣的疑惑。

“對此，也不是沒有辦法，首先就是為了防止那些貪官跟朝廷之間默契久了就給這件事忘了，或者認為朝廷只是拿趙德寒嚇唬嚇唬他們從而更加肆無忌憚。朝廷應當就此引入‘贖罪金’制度。”

“所謂‘贖罪金’制度，就是朝廷趁著趙德寒之事余威還在，下旨告訴所有貪官，只需要如數上交全部贓款，朝廷就不會追究他們之前所犯下的罪行。”

其實這玩意就是霍雨浩前世那個打倒到了和大人的皇帝提出的國策，目的是好的，一方面是為了警示貪官，另一方面是為了增收國庫。

但是隨著政策的實施，贖罪金慢慢變成了一種合法貪污的憑證，導致貪污非但沒有被整治成功，反而使得那個最后的封建王朝走向末路。

“雨浩，這‘贖罪金’確實可以有效打擊貪官并收回全部贓款，可這難道就不會造成未來帝國只要有人貪污，交點錢就可以花錢消災了嗎？”王冬與察覺到這贖罪金的弊端，提出了與霍雨浩所想一致的疑惑。

門外的孔德明也是同意王冬所言，這“贖罪金”好是好，就是只能用這一次，用多了反而會加重國家貪污的程度。

霍雨浩道：“沒錯，這樣做確實會導致未來可能發生的貪污更甚，但誰又說過這項政策要一直持續下去呢？”

“亂世用重典，若是朝廷先提出了這個政策，就是將這條路徹底堵死。難道經此一事之后，這贖罪金我不提出來，那些官場的老油條就不會想到嗎？而若是他們提前想到了這個政策并實施下去，就不是老皇帝可以控制住的了。”

“待朝堂之上半數以上的貪官都交了贖罪金后，老皇帝再找個人上奏‘贖罪金’的危害，其實我看那梁上君子就挺合適的。老皇帝勃然大怒宣布日后誰要是再敢提出‘贖罪金’將視為貪污。同時或殺或貶那些不交錢的貪官，招一些剛畢業忠于皇帝的愣頭青，等朝堂上年輕人和清官多了后，再給那些交了錢的貪官們找個由頭貶了或者讓他這輩子就這樣了。這樣就即可以保證朝堂正常運轉，又可以有效遏制貪污腐敗。”

說完，霍雨浩又端起了他的茶杯，那是他特意找外面定制禮品的商家定制的，上面寫著“為日月服務”五個大字。

梁上君子，誰？王冬被霍雨浩突兀的一句話搞得摸不著頭腦，四處望去也沒有發現第三人。

而正在門外聽得津津有味的孔德明，在聽到霍雨浩點明后，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原來這小子早就知道我來了，這些話是說給我聽呢。虧老夫還這么想著你，給你帶了這么多寶貝，你不愿意要老夫還不愿意給呢。

但消氣之后，孔德明也反應過來，霍雨浩并非是不想告訴自己這些，而是如他所言：他只是一個小孩子，過早摻和這些朝堂上之事，對他自己終究是有害無利。

在知道自己在門口偷聽后，還假裝不知道般無保留的全部講出來，這就已經足夠了。

“其次，就是這‘官員財產申報制度’，現有的官員，以及所有新入職的官員，都要報清自己的資產總額，報多少不管，只要合理就無所謂，若是你的花銷超過了你申報資產所能承受的花銷，你就必須解釋清楚這筆錢究竟花到哪去了。”

“最后，就是其實朝廷也應當給官員們漲漲俸祿，六十金魂幣是當年老祖宗東出時候官員們的年薪。那會來看確實高，但如今又是什么時代？一個月五個金魂幣給那群官老爺一個月就是吃糠咽菜也不夠啊。所以，這俸祿是要隨著明都的平均月薪而漲的。”

“只不過，明著漲薪肯定會激起他們更大的胃口，所以朝廷要巧立名目，讓這漲薪漲到實處。”

“我所提出的最后一個策略就是‘養廉金’制度，既朝廷以防止官員腐敗為名，在年末拿出一大筆錢來‘獎勵’那些‘清正廉潔’的官員。同時告訴他們這是朝廷給的福利待遇，不得不收。”

“這‘養廉金’對清官來說，自然是沒有一點壞處，可對那些貪官來說，就真的是打蛇打七寸了。”

“你不是貪污嗎？你不是嫌朝廷給你的錢少嗎？朝廷年末給你一大筆錢，又苦口婆心勸告你不要貪污，你還能說出什么呢？”

“要是朝廷都‘卑微’成這樣了，你還敢貪，就不要怪朝廷的劍砍到你腦袋上了。”

霍雨浩蓋上茶杯蓋，將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微笑道：

“如此一來，我這三策，可能解當下燃眉之急？”

“我講完了，王冬你可不要對外亂說，是我說的啊！”

說著，霍雨浩無視王冬一臉崇拜的表情，再次透過宿舍觀察窗，望向那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

“還有，去門口看一看，是不是我點的外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