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饗香火,萬載修道果?”陳長生重復呢喃著這句話。
倏然。
百世香火碑化為道道信息流,驟然插入陳長生腦海之中,攪得陳長生頭疼欲裂。
一段文字浮現。
【百世香火碑】
【碑主:陳長生】
【香火:一百六十一縷】
【香火神通:望氣、托夢、借體、改命、推衍】
看著這些信息,陳長生不由苦笑。
活著求仙數十載不可得,死后金手指才顯靈,這不是耍自己嗎?
不過,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雖說自己如今化為了英靈,但依舊有追求大道的機會,倒也不算差了。
換角度看待問題果然能讓心情舒暢不少。
待心情平復后,陳長生再度將視角放到祠堂內。
隨著陳長生子孫后代們的持續跪拜祭祀,仿佛與百世香火碑形成了某種共鳴。
絲絲縷縷稀疏的紫氣自他們身上升起,而后沒入書寫著高祖陳長生字樣的牌位中。
不過,越是遠離牌位的后代產生的紫氣就越少。
與此同時,百世香火碑中的香火一欄數字在不斷增大,很快便來到了三百之數。
看著這一幕,陳長生若有所思。
似乎這香火與自己血脈的遠近親疏祭祀大有關系,若是自己想依靠香火之道得道,那自己必須讓家族恒久流傳才行。
要不然,一旦絕嗣,香火斷絕,自己也就大道斷絕了。
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子嗣后代一事誰也不能保證代代出息。
說不準哪天就絕嗣了。
思來想去,陳長生突然腦中一亮。
要想家族傳承久,那就讓子嗣修仙。
自己修不成的仙讓后輩修,仙族不滅,香火不斷,自己也能助力家族,與家族相互成就。
想到這,陳長生意識中浮現一篇功法,正是昔日屠仙一戰,陳長生斬殺干瘦仙人獲得的戰利品——《玄陰靈華經》。
這道法決主要講授如何通過人體的“竅”來操控陰屬天地靈機,納氣入體,凝聚靈種,靈種于“竅”中發芽,是為靈竅境。
而后隨著靈種支撐“竅”向外拓展,竅穴化氣海,是為練氣。
其中還附帶了不少法術神通,既有驅鬼術、控尸術這種不入流小術到玄陰攝靈術這等高深神通皆有記載。
同時,法決中還談到修仙境界之分,從靈竅、練氣、筑基、紫府、金丹、元嬰。
而這門功法正是干瘦道人曾經的道統——青茅宗的鎮宗絕學,修行這道法決可直入金丹之境。
只可惜這功法畢竟不是什么名門正宗的練氣法決,陰屬性的功法到底還是有些偏門了。
可有法決修煉總比沒法決修煉來的好。
再者,這方天地修仙體系和前世修仙網文有所類似卻又有很大區別。
此界靈竅與網文靈根設定相似,有靈竅者方可修行,但亦有不同,靈竅無什么屬性區別,只有天資有差距罷了。
想到這,陳長生意念一動,催動香火神通“望氣”將整個陳氏莊園里里外外掃了個通透。
其中更是重點查看起了自己的子嗣后代是否身具靈竅。
只是,片刻之后。
意料之中卻又令人失望的結果出現——整個陳家嫡系支脈三兩百人竟然只有兩人身具靈竅。
一位自己那年二十的第五子陳玄信,另一位則是自己那個年十四的長孫陳宇皓。
也就是說,自己陳家除第五子與長孫之外,其余眾人若無意外應是終生與仙途無緣,一生沉淪于紅塵。
“誒~”
陳長生微微暗嘆。
嘗試動用香火神通改命,看是否能給自己幾個兒女凡體生靈竅。
只是,剛有這個念頭,一股巨大的撕裂拉扯感便出現。
陳長生心墜谷底。
改命神通并非不能幫凡人重塑靈竅,續接仙途。
只是,所需的香火紫氣實在是不菲,按照現今一年得紫氣三五百縷來算。
足足要二三十年才能替一名凡人重塑靈竅。
可到了那個時候,再修行仙法又有什么意義?
況且,此時百世香火碑的幾大香火神通中,只有入夢是亮著的,其余神通皆盡灰白。
無奈,陳長生只得放棄替兒女逆天改命之舉,揮出絲絲香火紫氣朝陳玄信與長孫陳宇皓飄去。
剎那間,陳玄信與陳宇皓頓時感覺昏昏沉沉,莫名昏睡過去。
……
“這是?”
眼前一片迷蒙,陳玄信神情有些許恍惚。
“自己不是在……”
剛升起自己剛才在哪的念頭,轉瞬便戛然而止。
暈暈乎乎間,陳玄信面前的迷霧忽然分成兩半,在他腳下隔出一條小道,引導著陳玄信往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小道突兀變得寬闊起來,與另一條道路相接,那條道上同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著另一條道路上站立的人影,陳玄信一怔。
“皓兒?你怎么來了?這是哪里?”
陳宇皓吃驚看著陳玄信,話語有些迷茫:
“小叔?你怎么在,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剛才不知不覺中就來到這里了。”
“你也不知道?”
陳玄信看著懵懂的侄兒,先天靈覺終于爆發,登時察覺到此處不對勁!
自己方才還在祠堂祭拜父親,轉瞬就出現在這片古怪之地。
“夢境?亦或者是幻覺?”
陳玄信眼神凝重,先天靈覺化為長劍,當下便要撕裂這方天地。
只是,還未等他有所動作,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從前方傳來。
“還是這般急躁,該打!”
霧氣逐漸消散,一座涼亭之中,有一個身著青袍的年輕身影浮現。
陳玄信呆呆的望著那個身影,有些不可置信,而后淚如雨下,悲聲大喊。
“父親!”
涼亭之中,陳長生看著猶自悲鳴的陳玄信,眼神慈祥。
“大父?”
陳宇皓年紀小,自然認不得陳長生年輕時的模樣,只是隱隱覺得這青年男子像極了父親。
陳長生看著兩人,溫和道。
“皓兒!”
而后輕輕揮手一招,兩人便出現在涼亭之中。
此時陳玄信依舊止不住淚水,望著一年未見的父親,哽噎的近乎無法言語。
“誒,癡兒。還哭什么?父親又不是死透了,何須作態?”
“父親,你沒死?”
聽聞這話,陳玄信頓覺驚喜,忍不住發問。
“死了,但卻沒死干凈,哈哈哈!
你父親我昔日斬殺那沉眠仙人后,得了些許機緣,巧合之下倒也身化英靈,你把我當個鬼魂也無不可。”
“鬼魂?”
英靈二字陳玄信不太明白,但鬼魂兩字那還是只曉得,臉上再度悲切。
“這,這不還是死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