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閉關了三年，她與那些同輩的小屁孩們也沒什么深仇大恨，照理說那些情緒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淡化了。

但方明通顯然不這么想，他本就爭強好勝，再加上方朝暮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打下擂臺，這三年里他心中總是憋著一口氣，想要將之前丟失的面子找回來。

他撥開一圈圈圍著他微笑的人群，徑直走向躲在陰暗處一言不發的方朝暮。

“你！”

方朝暮聞言抬起頭，只見面前的方明通用手指著她，頭昂的老高。

“在家族內除了擂臺外無法比試，而你又在躲著我，那么就在鴻仙秘境里一較高下！”

她面無表情的撥開他的手，“我可沒空跟你玩游戲，等你修煉到金丹期再提與我比試的事情。”

方明通一愣，“金丹期？”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朝暮，“你能修煉到金丹期？”

她聞言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廢話。”

還未等方明通說些什么，周圍想要討好他的人率先嘲笑出聲。

“你一個五靈根的能修煉到金丹期？”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方家從未出現過一個五靈根能夠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她還想成為方家的第一人？”

“真是不自量力！”

方明通的臉隱藏在黑暗處，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就到你金丹期再比試。”

四周的聲音瞬間變得靜謐無聲，原本嘲笑方朝暮的人仿佛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方朝暮覺得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她重新問了一遍，“你說什么？”

“我說，我等你修煉到金丹期，我覺得你可以的。”

說完他轉身離去。

方朝暮像是從未認識他一樣，重新對他審視了起來。

她忽然覺得，她對方家人的看法是否太過片面了？

不，她對于人的看法太過片面了，多年的高階修士生涯讓她學會了高高在上，將人看做一個數字，一個符號，卻沒有將其當做一個有血有肉的生物。

她閉上眼睛重新開始了對自己的反思，從什么時候開始不把人當人了呢？

是被隊友背叛的那一次？還是看到自己的贅婿父親跑到了中部地區成為高階修士后，為了他的鶯鶯燕燕們對她大打出手？

還是被自己的師傅奪舍？還是……

她記不清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神中一片清明。

過去的疼痛不該被忘記，但人類的復雜程度也不是片面的。

她的師傅，雖然想要奪舍她，但卻為了守護凡人村落而丹田受損，無緣合體期。

果然人身處的環境不同，所得到的感悟和思想也有所不同。

登上飛舟后，每人都有一個獨立的房間供眾人休息。

方朝暮的屁股剛挨上床，她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一揮手，房門自動打開，方耀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對方朝暮的神情充滿了感激。

她小心翼翼的關上門，上前拉住方朝暮的手，”真的有用，只用了一次我的修煉速度就大幅度提升，只是……”

方朝暮微笑的看著她，明知故問道：“只是什么？”

“只是藥材實在難得，九階靈草更是連合體期修士都難尋，我爺爺舉全族之力才湊齊所有靈草，爺爺又找了南部最強的的七階丹藥師，他也無法用其他靈草來替代。”

方朝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人心的欲望是無法滿足的，他們總是想要更多更多。

她面上露出苦惱的神情，“我只是在古書中看到的方子，而我自己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方耀面露喜色，“古書？什么古書？能否給我看看？”

“早就沒了，那本書很奇怪，看完后就燒成了灰燼，你的方子還是我靠著記憶力才寫出來的。”

方朝暮像是怕她不相信一樣，握著她的手道：“你要相信我。”

方耀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和滿臉的失望，但嘴上道：“我當然相信你。”

方耀見在她這里確實問不到什么東西，很快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方耀的臉瞬間變得面無表情。

她怎么都不會相信方朝暮剛剛說的話，一定是她不想把古書拿出來。

方耀能理解不想將機緣拱手讓人的想法，但理解不是接受。

方朝暮不想說沒關系，修仙界有很多方法能讓她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