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暮，五靈根。”

家主聞言搖搖頭，看起來最機靈的孩子居然是最差的靈根。

與此同時，方朝暮眼前血色慢慢消散，被仙器貫穿的劇痛也如同潮水一般快速褪去。

“朝暮？”

站在測靈根儀器旁邊的測試人員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朝暮，你已經測完了，下去吧！”

他只當方朝暮被打擊到了，每年都會有許多像她一樣測試完資質后，由于靈根太差而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孩子。

然而方朝暮只是在思考此時的處境。

她重生了？

方朝暮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一步一步地來到了臺下，站在十歲孩童中間。

四周建筑古樸雅致，與她記憶里的方家祠堂相重合。

她回到了兒時測靈根的時候。

“呵，沒測靈根之前，耀武揚威的，還真以為她的天資多高呢！”

“區區五靈根，估計培訓一段時間就會被扔到祭心堂做雜役弟子了吧？”

“先前被她那股聰明勁兒給唬住了，結果到十歲測靈根了，露餡了。”

“那這次十大門派之一的瓊仙宗招徒的名額也要落入旁人手中了。”

“慧哥，你的爹娘都是雙靈根修士，你資質一定不差的。”

“環妹妹你如此聰慧，資質一定也是上佳。”

“借慧哥吉言了！”

眾人皆對踩一腳曾經的天才而感到暢快。

方朝暮是方茴的女兒，方茴生前為宗門尋到了一處靈礦，借助這個靈礦，不過百年，方家一越成為了當地的大中型家族，雖然跟修仙界的五大家族沒法比，但偏安一隅之地卻是大家族。

而且她自己也足夠機靈，跟個小大人一樣，雖然方茴死了，但她還是備受寵愛。

大家都以為她如同方茴一般天資極好，就算不是單靈根，最差也得是個三靈根，結果她居然是個連筑基都困難的五靈根……

五靈根？呵！

“朝暮，五靈根廢柴而已，好好修煉還是能夠筑基的。”

方黛趾高氣昂地擠過人群來到她的面前，雖然嘴上說著安慰的話，但眼神中滿是暢快。

“不像我，是個雙靈根，金丹前完全無瓶頸。”

她眼神中的得意毫不掩飾，來此就是為了磋磨方朝暮的傲氣。

方朝暮依舊面無表情，心中冷笑，廢柴？這些有眼無珠的家伙！

她的靈根與普通的五靈根可不一樣，那可是傳說中能夠自主吸收天地靈氣，在戰斗中靈力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天靈根！

方黛見方朝暮毫無反應，自感無趣，“切，還當自己是有潛力的子弟呢？”

而后昂著頭離開了。

前世，方朝暮并不知道自己的靈根有多逆天。她在祭心堂做了數年的雜役灑掃子弟，蹉跎了數年地歲月，被同輩的兄弟姐妹們嘲笑。

回到現實。

她深深吐了口氣，望向排隊測試靈根的雙胞胎弟弟方瑤階，她與這個弟弟沒見過幾次，但吃的用的都先緊著他。

方瑤階從小被養在舅舅家，舅舅家在外對他親親熱熱，可關起門來卻打壓他，故而養成了他畏畏縮縮，見人就討好的性子。

“方環，金水木三靈根。”

被叫到名字的方環有些失望，咬唇走了下來。

“下一個，方瑤階。”

方瑤階畏畏縮縮地將手放在金屬凹槽內，唇色慘白，心跳如鼓，緊張地大腦發暈，幾欲暈倒，修士這一生的榮辱富貴都在測靈根之際，叫他如何能夠心如止水？

當水晶內只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時，一旁的方瓊驚呼一聲，“單一金靈根！”

祠堂內瞬間寂靜無聲。

家主和幾位長老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上前圍在他身邊。

“真的是單靈根。”

“好好好，這下我們家族未來再添一員元嬰期大能！”

“好孩子，從此以后你就搬來心喻殿住。“

方瑤階被驚喜擊中了，眼神從呆滯到欣喜若狂再到受寵若驚。

“這……我真的？”

家主慈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好孩子，這還能有假？”

見一向對他愛答不理的家主第一次如此親近他，他不由得紅了眼眶，心中雀躍。

方瑤階一躍成為寵兒，被家主牽著坐在長老旁邊。

一路上羨慕嫉妒的眼神紛紛落在他身上。

方瑤階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自己的身板，但又想到擁有單靈根的自己，而后又直起了腰板。

他有些得意的尋找著那位備受寵愛卻跌落神壇的親姐姐。

方朝暮依舊面無表情，仿佛一灘死水，什么風浪都激不起一絲波瀾。

見此方瑤階不禁有些失望。

她察覺到了方瑤階的視線，并沒有理會。

上一世，這位親弟弟受身邊人挑撥，給她使了不少絆子，讓她苦頭吃盡，全然不顧她錦衣玉食時對他的照顧。

他身上的衣服、被子，精美糕點，哪個不是她省出來給他買的？即使不記她的好，憑借著血脈相連，也不該對她落井下石。

一直到最后一個孩子測試完，單靈根的僅有方瑤階一人，雙靈根有十七人，三靈根三十五人，四靈根五十人，五靈根三十人。

家主很高興，五年了，又出了一個單靈根的天才。

他為本次有靈根的奴仆賜予方姓，剝奪無靈根之人的方姓，成為伺候人的奴仆。

家主看向方朝暮的眼神再也不復從前的慈愛，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合失望。

“朝暮，從今以后你就搬到祭心堂，收拾收拾快點去報到。”

方朝暮低頭應下。

在方家，修煉天賦和出生就是一切，四靈根和五靈根的大部分修士要搬到祭心堂，打掃整個方家，而大多數沒有靈根的則要去伺候方家修煉資質好的修士。

為什么是大部分呢？

因為有些資質差的人是修為高的長老生的孩子，有父母養著當然不用去祭心堂干苦力活。

凡人常說父母無法依靠一輩子，但是那只是對于凡人而言。

而修士不一樣，當自己的凡人子女垂垂老矣無法動彈時，他們卻依舊生機勃勃，有著澎湃的生命力。

方朝暮搬到祭心堂當天，從前她幫助過的人避之不及，從前她譏諷過的人落井下石，將世態炎涼展現得淋漓盡致，讓她忍不住覺得有趣。

前世她登頂修仙界，周遭人人巴結，就等著她指頭縫里掉出來的微不足道的獎勵，今日這番場景，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了。

來的路上她穿過譏諷的言語漩渦，終于抵達自己在祭心堂的住所，剛打算將門關起來，把儲物袋里的東西拿出來。

可就在門即將關閉之際，一只腳踹開了門。

方環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捂著鼻子，表情帶著嫌棄，“嘖嘖嘖，真差啊！比心喻殿差多了，憑著小聰明討家主的歡心，到了測試天賦的環節，才發現是次品，從天上掉到地上的感覺如何？“

方朝暮不慌不忙的鋪被子，“比沒享受過好日子的人要幸福。”

“你！”

方環被一句話給整破防了，嬌俏的面容扭曲了一陣，終是將心底的一股火給壓了下去。

“牙尖嘴利，我看你今后的嘴還像不像今天那么硬！”

說完便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走了。

方朝暮被方環逗笑了。

方環自身資質平平，不敢跟其他人一樣在方朝暮來的路上結伴嘲笑，不然很容易誤傷她自己，但為了出一口惡氣，轉而來到方朝暮的住所來嘲諷。

方環之所以與她結仇，還是方家的啟蒙時。

修仙需要識文斷字和習武。

修士雖然不需要像凡間一樣科考，但也欣賞有才學的人。

方朝暮六歲出口成章，在同輩中無人出其右，她天生力大，武學造詣更是輕松擊敗同輩，這才得到了許多人的嫉妒和討好。

方環正是想要結交她卻被拒絕的人之一。

方朝暮整理完畢后，放下家族發放的最基礎的清覓訣，轉而修煉前世獲得的適合自己靈根修煉的天階功法。

然而祭心堂的靈氣太低，天靈根修煉時需要非常濃郁的靈氣，因此一直等到祭心堂的鈴響，她還未能引氣入體。

她嘆了口氣，還得攢錢買個聚靈陣，否則依照祭心堂稀薄的靈氣，她猴年馬月才能引氣入體？

還有那么多機緣等著她去拿，她一定要早日成為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