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疑惑，王明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向陳東問了出來。

看他這隨口就說出來的樣子，這事也不像是什么機密，也許就像灰市的神像一樣，只是他來這個世界的時間尚短，還不了解這些常識罷了。

想到灰市中那些詭異的神像，王明目光微閃，這似乎就是一個很好的詢問時機，不過他要委婉一點，以免暴露他的常識問題。

“老陳，域外的元素之力很活躍嗎？”

“我當初在域外服兵役的時候沒什么感受啊。”

老陳聞言哈哈大笑打趣道：

“你當然感覺不到，只有超凡者才能感覺到。”

“你能感覺到就離超凡者不遠了。”

“域外可不只是元素之力活躍這一點，實際上只要是對自身修煉有進取之心的超凡者都不會回到墻內，但域外對于普通人來說又太過危險了。“

“因此為了照顧新生代，聯邦大批移植天地奇觀到墻內，以及給予巨量的教學補貼吸引超凡者們回到家鄉培育下一代。”

“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與超凡之路有關的物品都被聯邦嚴格把控著。”

“鑄骨之物，靈言，甚至是筑基奇物皆是如此。”

“這些都是需要足夠的貢獻權限才能向聯邦申請，而能回墻內教書就是一個能獲得巨額貢獻點的肥差，越重點的學校能向聯邦申請的貢獻點就越高，能給我們的額度也就越高。”

對于東林高中給的額度老陳相當滿意同時他繼續感慨道：

“聯邦為了培養下一代可以說是已經是不惜血本了，高額的氣血補藥補貼，由遠征軍部聯合撥款支持的高三大考，還有這一系列為聯邦所有主城移植適配的天地奇觀這種移山填海改天換地的大手筆。”

“甚至說聯邦最頂級天才的匯聚地，三千所聯邦大學，考上聯邦大學的種種優待，即便是一個流浪漢也知道。”

談及聯邦目前的所作所為，老陳毫不掩飾的推崇起聯邦的種種政策，同時評價起聯邦的政治手段。

“聯邦通過完全支配超凡之物，收攏了世間大部分的資金，但這一大批資金卻由籠罩整個聯邦域外的玄品超凡裝備匯靈境重新調配，分發世間。”

“這也是墻內這些壟斷各個城市基礎項目的世家與集團數百年的財富卻僅有數億或數十億信用點的原因，只要想要踏上超凡之路，就要面對聯邦的收割。”

“但聯邦卻將收割來的信用點二次分配給了我們。”

“要我說，現在的流浪漢是真的過分，誰還不是從...”

“功法怎么壟斷？你說的鑄骨之物甚至是筑基奇物我都能理解，畢竟它們都是實物，但功法壟斷不現實啊，現在互聯網時代有一本功法還不傳瘋了？”

看著越聊越激動越跑題的老陳，王明連忙出口拐回話題，他是來了解超凡事物的而不是來了解聯邦政策的，他說的這些網上都能搜到。

“你說這個啊？實際上這只是個潛規則罷了”

說到興起被打斷，老陳有些不爽但難得能在技術性人才面前賣弄學識，老陳也就繼續解答到。

“實際上這也跟超凡之路的特性有關，你在歷史課上應該了解過開拓歷的故事了。”

“但這其中的曲折卻復雜的難以想象。”老陳感慨道。

聞言王明也來了興趣，開拓歷是聯邦在荒界形成初期探索歷史，目前聯邦流傳出來的資料只講述了人類初期開拓遭遇挫折后放棄科技轉修超凡之路，但現在這其中還另有故事？只見老陳帶著一絲敬意繼續道。

“聯邦歷史課上只是一筆帶過了這段歷史，但聯邦在那段時期的經歷困難的超乎你的想象。”

“在初期擴張后，聯邦很快便遇到了靈境的超凡生命，在靈境超凡生命的元素之力下，聯邦任何的攻擊手段都失效了。”

“任何凡俗之物在接觸到元素之力后都會被溯源同化成元素之力，而靈境超凡生命已然能夠輕松調動元素之力了。”

“人類遠征開拓部隊前期靠熱武器，核彈等一系列手段打下來的地盤被靈境超凡生命輕而易舉的奪了回去。”

“當時聯邦損失慘重，而聯邦遠征軍本身便是調集舊國家時代的各個國家以及各個領域的資金組建的，在經歷過這一重大失敗以及根本看不到抗衡靈境超凡生命希望的壓力下，舊國家時代很快便因為矛盾激化以及利益分配爆發了內亂。”

“這一時期的諸多齷齪不提也罷，但人類聯邦的轉折發生在星海歷80年，在數十年與靈境超凡生命的接觸中，聯邦發現了來自靈境的力量，靈言！”

看著情緒高漲的老陳，王明恰合時宜遞上了科斯集團出品的氣血功能性飲料，在隨口喝下冰鎮的飲料后，老陳眉飛色舞道。

“要知道天意永恒，初代靈境超凡生物大多都背負天命，也正因如此，它們天生便會部分的靈言。”

“也許你不知道靈言是什么，這點不怪你，甚至有些在墻內晉升的孤陋寡聞的超凡者也不知道靈言。”

“我告訴你，靈言來自于天命，在某種意義上，名稱，概念，力量，啟迪，全都來源于在，又輻射延展開來。”

似乎是覺得這種說法太過晦澀了，老陳摸了摸腦袋補充道。

“聯邦官方研究院是這么說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簡單來說，靈言是一種工具，一種手段，僅憑文字的力量。現實的結構就可以被改變、轉化、控制、操控、重塑或者毀滅。”

“它是一種基本的創造方式。”

“人類聯邦在意識到這種語言的力量后，十分敏銳的察覺到這就是人類開啟超凡之路的鑰匙。”

“但這種語言人類或者說其他生物的發聲器官根本無法說出來，這種語言太過晦澀難懂。”

“聯邦曾讓超凡者潛入靈境超凡生命的領地，聆聽靈境超凡生命釋放靈言，然后來聯邦通過搜魂等一系列方式讓單一的靈言得以在聯邦高層進行有限度的傳播。”

“但即便如此，當時聯邦最頂級的超凡者們也只能模仿其口語，而不能理解其舌頭發音的運作方式。”

“即便是一只靈境超凡生命其能天生掌握的也只有數種靈言罷了，但人類聯邦卻通過數十種靈言將靈言完全結構了出來。”

“？”

看著王明震驚的目光，老陳有些自豪賣弄道。

“人類與那些畜生相比的優勢不就是會總結規律嗎？”

“聯邦通過人類歷史上已知的語言體現為基礎，將靈言分解為最小的單元，及語素和音素，然后進行隨機的排列組合。”

“根據科爾莫哥洛夫的零一論，在概率學事件中，有些東西的發生概率要么是100%。也就是幾乎一定會發生。”

“要么就是0，也就是幾乎一定不會發生。”

“或者類似微積分與窮竭法，研究事物的“極限。”

“通過大量的邏輯演算，聯邦引進了當時所有的運算主機以及未來不斷增加與迭代的運算電腦，當這些電腦不停地進行系統演算時，處理到跟靈言有關的片段時，機器就會自毀，而聯邦只需要記錄處理這個片段即可。”

“最終，通過這種方法聯邦獲得了大量的靈言。”

聽著老陳講述聯邦獲得靈言的故事，王明臉色震驚。

雖然聯邦現在對科技不怎么感冒，但當年聯邦的人才是真的多啊，真就塞博修仙，硬生生給聯邦塞博出了一條修仙路。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聯邦出現靈境修士跟聯邦掌握靈言脫不開關系，果然老陳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

只見老陳臉色嚴肅正聲道。

“聯邦在得到這些靈言后，依舊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畢竟人類根本無法釋放或理解靈言。”

“但聯邦最終還是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靈魂與元素之力。”

“當時的聯邦敏銳的意識到靈境超凡生命在釋放完靈言之后往往伴隨著元素之力。”

“那么將這個過程逆轉或者結合會發生什么呢？”

“在開拓歷初期聯邦就意識到靈魂能引動元素之力，只不過凡境的超凡者能引動的最多也只是次級元素之力罷了。”

“于是在聯邦的實驗下，初代志愿者出現了，通過靈魂引動元素然后吟唱靈言同時再輔以聯邦封禁的手段，聯邦得到了純凈的靈言。”

“但代價便是被引動的元素之力徹底分解志愿者，即便志愿者僥幸有部分存活，也會在靈言與元素之力凝結狀態時被徹底“壓碎”。”

“他們是第一批殉道者，但不是唯一的一批。”老陳語氣崇敬道。

“純凈的靈言并不會在自然界中存在多長時間，聯邦只能在有限的時間里盡量研究這種純凈靈言的特性。”

“在經歷了一批又一批的犧牲后，聯邦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那就是通過純凈靈言構筑道宮，以永恒道宮承接作為天意流轉產物的天地奇物。”

“最終在無數超凡者的圍繞下，第一位靈境超凡者誕生了。”

“這一路走來的種種黑暗與犧牲，也只有他們那一輩背負使命前行的先驅者能夠體會了，所幸在聯邦出現靈境修士后，純凈靈言依舊珍貴但也不用像以前那樣以無數人的犧牲為代價而誕生了。”

“現在聯邦的每一位晉升靈境的修士都要在晉升靈境之后還給聯邦一套他所鑄道宮的靈言。

“以此意志，薪火永燃。”

難得向外人訴說聯邦曾經的歷史，老陳難免有些情緒激動，但在看到王明那一臉震撼與欽佩的神情后，老陳心中不免欣慰，他當年知道聯邦詳細的超凡歷史時也是如他這樣的神情，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段歷史，他才決定前往域外殊死一搏成為超凡者以及爭取到回歸墻內培育下一代。

“現在你應該知道聯邦為什么故意淡化這段歷史了吧，不僅是因為聯邦的黑暗過去，更是為了避免讓那些心智不成熟的人無法正視這段歷史，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都太容易走極端了，他們看到的往往是被放大的片面事實。”

“至于超凡功法在網上不傳播就是因為靈言，正因靈言的出現才讓聯邦下定決心放棄科技，從而專心走上超凡之路。”

“凡俗之物根本無法記載以靈魂與元素之力凝結的純凈靈言，更別說延伸出來的諸多更高級的功法了。”

“再加上普通人無法根本無法感知靈魂以及用靈魂調動元素之力，所以聯邦索性直接用大算法監管了網絡，一旦有功法上傳網絡首先要經過的就是諸多相似詞的算法審核。”

“以免有些感知不到靈魂的凡人鋌而走險強行修煉超凡者的靈魂修煉法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要知道即便是最普通的嘯天決強行修煉的最輕副作用都是精神分裂產生第二人格。”

“真不是聯邦摳門，而是感知到靈魂是修煉靈魂的最基本的門檻。”

說到此處老陳有些無奈道，平日里也有很多學生私下找他要功法，但真不是他不想給而是真的不能害他們啊。

“所以現在記錄著聯邦諸多功法的是在域外的玄階超凡裝備浮世錄。”

聽到如此隱秘的舊聞，王明不禁有些感慨，聯邦的種種被掩蓋的歷史讓他對聯邦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再聯想到現在由匯靈境主導的財富的重新分配，也難怪聯邦300年了還在蒸蒸日上，實力，決心，毅力甚至說不擇手段它都有，它不猛誰猛啊？

不過他的關注點還是在超凡事物上，眼看老陳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情，王明連忙再開一個話題，過了這個村他可不好再找下一個店了。

“老陳，你說筑基奇物代表著天意流轉是什么意思？”

“哦，你說這個啊。”

“天意流轉只是一種形容，其實筑基奇物也好，天地奇觀也好，真正應該說的應該是天意永恒。”

“在荒界中，世間自然變化不是來自于物體本身的變化，而是來自于天意流轉。”

“天地奇觀便是天意流轉的體現，是荒界讓天地奇觀在某個地方誕生的，而作為天意的一部分，天地奇觀中的凝結核心，也就是被我們稱為筑基奇物的物品，其狀態是永恒的，如果天意不再次流轉的話。”

“晉級靈境之后直接永生？！”

王明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