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家主人桑德斯議員？抱歉，今天恰好有會議，他大約晚上回來，您到時候可以來找他。”

“……好的，多謝。”

走在路上，羅塞有些郁悶。

娘的，也太倒霉了！

好不容易在這一步壓過了多雷爾公司，關鍵人物卻剛好不在。

耽誤這一天，可能就危險了——可他偏偏還沒什么辦法。

“也不能坐以待斃……”

他開始琢磨起自己還有什么能做的。

“一，可以試試能不能量產神秘學物品，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二，找奧克維爾求助，但對方大概率自身難保。”

“三，把【神之饗宴】給完成了……不對，這個得黎明，至少要明天才能完成。”

“四，去睡覺……”

羅塞有些頭疼——看起來，自己只能先試試第一個選項了。

當然，第四個選項也不能落下，否則不等敵人動手，自己就先暴斃了。

“先回醫院吧……”

很快，圣喬治醫院的身影便映入他的眼簾。

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錯覺，這所剛成立了二十年的醫院，已是一名耄耋老人。

墻上的漆是新刷的，窗戶也打理得透亮。

然而，他卻總覺得這里有一種陳舊感，相當古怪。

他決定多留個心眼。

在知道這個世界的神秘學真實存在后，他堪稱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白大褂早已在醫院里脫掉，此時的他，就如最普通的求醫者一般。

醫院里能認出羅塞的還是不少，見他到來，紛紛打起招呼，他自然是一一回應。

只不過，幾句不和諧的話也傳入他的耳膜：

“院長今天訓話怎么沒喊他？”

“噓，你別跟外人說，我今天偶然聽到的，好像羅塞攤上大事了，根本不用院長去訓。”

羅塞隨意地瞥向聲音來處，只見兩名醫生正湊在一塊，竊竊私語。

按理來說，這個距離的耳語，他是根本聽不見的——但這次卻如此之清晰。

甚至這兩人都沒意識到，他們的對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還在繼續竊竊私語。

“看來，刃之準則對我的強化是方方面面的。”

羅塞收回目光，佯裝無事，朝診療室走去。

院長，他平常見得不多，但他也不會在意就是了。

這份工作對他來說，并不是很緊要，如果院長主動將他開除，他倒還開心，至少不用賠違約金。

吱呀——

診療室的大門推開，撲面而來的氣味讓羅塞皺了皺眉頭。

怎么有股燒焦動物皮的怪味？誰在自己房間里烤肉了？

“也沒什么變化啊……”

若是有人來過，這里也應該有變化才對，但明明和羅塞記憶里的沒有半點變化。

甚至路上那一堆擋路的資料位置都一點沒變。

他打量著地面，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見，那根他本打算燒掉的手杖斜立于桌腳。

“這……”羅塞瞳孔猛縮，汗毛根根豎起。

他明明記得，自己有將這東西妥善保存，放置在儲物柜里，怎么跑出來的？！

有人動過？！

他一個箭步沖刺過去，迅速檢閱起自己的桌子來。

“除了那個儲物柜都沒被動過……那人就是沖著我的手杖來的。”

羅塞長出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抱怨。

起碼，自己的《舊日手札》和手杖放在一塊，對方卻只動過手杖。

四處檢查過后，確定屋內沒有藏人，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些。

“就是那股味到底是從哪來的……”

那股氣味無處不在，淡淡的，卻又如跗骨之俎，甩也甩不掉。

燒焦動物皮的味道……什么東西會有這樣的味道？

【影響：火花的氣味】

【性相：冬2鑄1燈1】

【尸骸，亦能迸出火花，若用于儀式，可踏入火花飛舞之地，身化火花，風過無痕】

信息突兀涌入，羅塞眉頭一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頭卻心思急轉。

“雖然不知道影響，還有冬和鑄這兩個準則是什么意思……但只看這個名字，好像和我聞到的燒焦動物皮味道有點關系。”

“而且，只有當我的注意力集中到這股味道上時，信息才會跳出來……”

他很快確定了一個事實——“火花的氣味”，指的就是自己聞到的這個味道！

自己的房間竟然不知不覺出現了這樣的東西？羅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然，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只是咬著羽毛筆，盯著面前的紙張，一幅苦苦思索的模樣。

“踏入火花飛舞之地，身化火花，風過無痕……”

羅塞咀嚼著其中意味。

他覺得，重點或許在于“無痕”。

“難道有人來過這里，用了這東西舉行儀式，掩蓋這里的一切？還是說……”

他的背后逐漸被冷汗浸濕：

“亦或者，那人根本就沒走呢……”

咽了口唾沫，他決定裝作一切都無事發生。

對方既然有能力舉行儀式，至少也是個超凡者。

而假如對方真的沒走，敵暗我明，貿然行動太不明智。

自己已經漏了這么多破綻，對方還沒有動手，說明大概率不是來殺自己的。

而從只動了那根手杖來看，幕后者的目的，應該是來調查那名紳士的失蹤。

難道，是其所說的“外包公司”？

羅塞一邊思考，一邊漫無目的地以漢語書寫著自己這些日子所了解的神秘學知識。

剛好需要假裝無事發生，那就借此驗證一下，《舊日手札》到底能否量產吧。

……

“這‘安眠之燈’搞笑呢？怎么這么久都沒讓這家伙睡著？局里就沒個好東西能用？”

陰影中，突然睜開兩只眼睛，眼中滿是不解。

在他的眼中，羅塞是徹徹底底的凡人——身為燈相的超凡者，他對于這種東西天生敏感。

凡人竟然能抵抗安眠之燈如此之久，而且還有閑情逸致在紙上鬼畫符？

他看向桌面，上面的文字令他直皺眉頭。

這些鬼畫符顯然是一套正常的文字——他能發現，羅塞的書寫都遵循某個特殊的順序。

只是看一眼，他都感覺有點頭暈。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為了向某位隱秘存在祈禱，他特意連夜補習了拉丁語。

但拉丁語好歹也在他的理解范圍內，只是晦澀難懂了些——而這種鬼畫符，只讓他想到那種上古的壁畫！

陰影蠕動，探出一張微縮版的人皮。

人皮熊熊燃燒，散發出詭異的焦味。

那雙眼睛微垂，閃過一絲冷酷。

“再不睡，那我就只能幫你睡了。”

“防剿局辦事，擋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