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眼皮都被青年自己扯下,此刻的他,看起來格外猙獰恐怖。
“果然有效,我終于明白,‘欲開啟敵人,先開啟自身’是什么意思了……”
望著眼前一動不動的羅塞,青年慘笑一聲,從懷里掏出幾枚銹跡斑斑的鐵釘,自言自語道:
“我本來不想動用這招的……”
“不想,那就別想了!”
青年忽然感到一陣可怕的危機感,本能地朝后仰去,狼狽地跌倒在地。
閃著寒芒的刀尖,離他凸出的眼球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你竟然沒事?!!”
青年此刻的震驚無以復加。
要知道,這可是啟相中,代表【殉道】的力量!
傷人先傷己,豈是那么好處理的?
他看見,羅塞隨意地將手中小刀收回,微笑著道破了自己的最大秘密:
“一階的啟相超凡者?防剿局是無人可用了嗎?”
“你竟然認出來了我的準則?!”
青年大駭,這代表,對方接受過系統性的神秘學知識,絕不是菜鳥愣頭青!
感情撞上真密教徒了?
羅塞笑了笑:
“啟相的力量,還是十分具有代表性的。”
“呵,呵,果然是密教徒,我沒殺錯……對,我沒有!”
青年顫巍巍地舉起手中鐵釘,咬牙道:
“我就不信這【受難圣痕】儀式,還沒法把你斬了!”
噗嗤——
鐵釘扎入手心,鮮血潺潺滲出。
羅塞看不見,但他本能地感知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以及……
一段信息。
【殉道者之血·其一】
【性相:啟2】
【其為儀式開始,亦是其終結——當圣人之血流盡后,他的皮囊將再度鮮活】
這樣的描述,讓羅塞一下提高了警惕。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對方要搏命了!
“那我也必須試試了……”羅塞咬牙,舉起手術刀,劃過自己閉合的眼皮。
眼前之人帶給他的壓迫感前所未見,只用耳朵,他可沒信心。
之前,他雖說殺了一階的燈相超凡者,但那人是對自己毫無防范,被偷襲了個正著,根本沒發揮出來真正實力。
他只得賭一把——既然自己的能力是利用傷疤,那總該先有傷疤才是。
那么,誰說不能自己制造一條傷疤呢?
【傷疤:一線黎明】
【性相:燈1啟1】
【光自裂隙透入,撐開我的眼眸】
仿佛混沌分化,一刀劃過,整片虛無都被切開。
光明,再度降臨。
“不可能!我明明將你的眼睛作為【門扉】關閉了……怎么可能就這么被打開!”
青年正勉強維持著【受難圣痕】儀式,見此情景整個人臉色煞白。
被自己全力閉鎖的“門扉”,就這么輕輕松松地,被開啟了?
他本就沒有什么戰斗經驗,見此,更是慌了神。
以往他打下手,這一招都是無往不利,甚至二階的超凡者都中過他的招。
這次怎么回事?那把刀難道是什么神秘學物品?!
“不管了,我就不信,【受難圣痕】儀式還撕不碎他……”他暗自咬牙。
羅塞忽然覺得,自己的行走仿佛有千斤重,每一寸移動都艱難無比。
雖然他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此刻的自己,似乎正背負著一具無形的“十字架”。
如果不是身體被刃之準則強化過,他恐怕這會直接趴下了。
他沒有多廢話,直接一步踏出,要割斷眼前之人的喉嚨!
只是,剛踏出一步,他就感到手心傳來鉆心的劇痛,甚至差點握不住手術刀。
青年見狀大喜:
“哈,果然有用!密教徒,受死吧!”
羅塞眼神森冷:
“哼,這儀式就是把對面掛十字架上么……”
倒是挺有創意的——如果不是這個儀式,他甚至都沒法把十字架受難和啟相聯系在一起。
此刻,他的四肢都被釘在了無形的十字架上,舉步維艱。
每一寸移動,都會帶起撕裂更多的血肉。
即便如此,他仍在青年驚駭欲絕的眼神中,緩步向前。
“瘋,瘋子!”
青年不自覺后退,甚至差點忘了維持【受難圣痕】儀式。
“不行,不能動,如果動了就完不成儀式要求了……”
見羅塞越來越近,他一咬牙,再度拿起一根鐵釘,狠狠地對著自己的另一只手扎了下去!
“啊!”
兩聲慘叫同時響起,但青年的聲音,卻比羅塞還要大一點。
痛苦并未摧毀羅塞的理智,反而讓他的思維異常冷靜。
【殉道者之血·其二】
“嗯?變了?”羅塞面部肌肉扭曲,但大腦卻飛速運轉。
也就是說,這個儀式是分階段的?
看眼前青年的痛苦模樣,恐怕這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羅塞心頭大定,即使身上血肉撕裂,絲毫不影響他的步履愈發堅定。
而青年則不同——他徹底慌了。
“這……怎么辦……瘋子,瘋子!”
事已至此,只能試試自己能不能激發出第三階段的儀式了。
只是,他剛抬起手,伴隨著一聲慘叫,寒芒閃過,他的手指竟被生生切下!
而那道寒芒勢頭不減,竟直接朝著他的咽喉而去!
青年瞳孔一縮,也顧不得維持儀式,直接狼狽地跌倒在地,堪堪避過了這一記飛刀。
“可惜……”羅塞砸了咂嘴,笑道:
“反應挺快。”
此刻,壓迫于他身上的無形十字架也已消弭。
只是,那被撕裂的血肉卻并未復原。
鮮血直流,極為恐怖。
但這對他沒有影響。
作為利用傷疤的半個刃相超凡者,傷勢對他的影響,遠比想象中要小。
此刻,青年因為付出了巨大的儀式代價,又強行中斷了儀式,堪稱是毫無反抗之力,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羅塞將手術刀撿起。
“別,別殺我!”青年聲嘶力竭,用最后的力氣喊道。
羅塞露出一個微笑,只是這笑容,怎么看怎么陰冷:
“你是說,要我放一個殺了我在乎的人,還差點將我本人置于死地的敵人嗎?您是哪里來的公子,想法怎么這么蠢呢?”
聽見羅塞如此羞辱自己,青年的臉是青一陣白一陣。
羅塞也失去了興趣,握住手術刀就是一刀扎下!
“我能復活他們!!!”
呼——
風聲撲面,青年看著停留在自己喉頭的刀刃,甚至不敢大喘氣。
刀尖微微上移了一點,將他的下巴切開了個小口,鮮血以穩定的速度滴落。
“繼續說,給你三十滴血的時間。”
青年根本不敢怠慢,語速極快地道:
“他們還沒死!因為你來得及時,所以儀式還沒完成,你剛才不是看見他們心臟還在跳動嗎?那是儀式沒完成的證明!只要儀式還沒徹底完成,一切都有扭轉的機會!”
“可我憑什么相信你?”
“這……”青年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愣住了,直到冰冷的刀身在他臉上拍了拍。
“發呆?發呆也算時間哦。”
羅塞仍然面帶微笑,但血每滴落一滴,他手中的刀就離眼前之人的咽喉更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