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種預感,若是被這圓環給套住了,便再也無法掙脫開去。
萬分危急之下,李嚴猛地將那魚形石鎖祭起在身前。
這石鎖甫一被祭出,當即抖了一抖,如同生了靈智一般,似是知道眼前這金燦燦的圓環便是一個大敵,直接迎面擊了過去。
速度比先前他在客棧里祭煉運化之時,要快了不少。
“鐺……”
一聲清脆的撞擊之聲傳出,兩樁法器在李嚴的頭頂三寸遠處撞了起來,金色圓環竟然經受不住,直接被彈飛了出去。
但此物畢竟是個精品法器,很快便穩住身形,旋即在空中抖了一抖,再度罩了過來。
而靈魚石鎖則是狼狽了許多,完全經受不住這股大力,被那獸面圓環一撞之下,頓時如同斷了線的鷂子,轉著圈倒退著飛到李嚴的身后。
得了這一絲空隙,李嚴當即提了一口靈機,腳下連連點地,身形暴退,猛地躍了出去。
然而金漆獸面環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尾隨而至,眨眼間便再度纏了上來。
晃眼間,照著李嚴當頭落下,速度極為迅快。
眼看著他已是無法做出反應。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
一道青色光柱驟然自李嚴的身后射來,罩落下來,將這獸面圓環罩定在其中。
金漆獸面環原本迅快的遁速,此刻卻忽地停滯不動,如同陷入了一灘極為粘稠的泥濘之中,幾乎一絲都動彈不得。
原本李嚴面色極為難看,見此猛地一怔,忙轉頭看去。
只見那被撞飛出去的古鎖搖搖晃晃的停在半空中,原本色澤灰白,毫無神采的靈魚眼睛中,正自射出了一道青色光柱,將灰袍道人的獸面圓環套定在原地。
“此寶居然還有這等作用?”
李嚴心中震驚不已。
而遠處的灰袍道人見了這等情形,也是不由吃了一驚。
那地方霧蒙蒙的看不真切,自己的金漆獸面環似乎是被一個巴掌大小,灰不溜秋的東西給擋了下來,之后又被一道青色光柱定在了那里?
他自忖這金漆獸面環自打入手之后,劫殺了幾個修士,一經出手便能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幾乎是無往而不利,卻被這人的一個東西生生撞飛。
而眼觀此人,也不過也只是練氣四層修為,比自己還要低上一層。
難道他身上也有一樁精品法器?
一念及此,灰袍道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火熱之意。
他猛地鼓動體內靈機,想要將金漆獸面環給召回來。
然而那道光柱之中似是有一股巨力,自己的圓環被狠狠的鉗制住。
最終,他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獸面環從青色光柱中給拽了出來,收回到身邊。
再看向霧水中那道朦朦朧朧,尚未散去的青色光柱,灰袍道人的眼神中充滿了忌憚之色。
其實此人身上原本也有好幾件中品法器,但早已都被他孤注一擲,換成了如今手里的這個金漆獸面環,手上的其他手段卻是不多了。
既然兩種手段短時間之內都難以奏效,他皺著眉頭思索了少許。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拿出一些笨方法,看看能否奏得奇效。”
他嚴重懷疑那青色光柱之后,也是一樁精品法器,所以仍不甘心就此罷手,還想著再試一試,說不定能克敵制勝。
想罷這灰袍道人一摸儲物袋,從中摸出一摞符紙,上面畫滿復雜的符文。
此符名為五雷符,是他方才在坊市里買來傍身的,這符箓威勢不錯,但是有個缺陷,就是遁速有些慢,通常用于出其不意,或是敵人受困的情況下。
不過此刻在這霧水之中,那人周圍一片白茫茫,視野受限,想必是非常管用。
而且他這里有十幾張,悉數扔出去的話,活活將那人轟殺不是問題。
想及此,他不斷注入法力,祭起一張張符箓,手一指便朝著遠處的那道身影接連飛了出去。
接著便聽得一陣陣雷鳴之聲傳出。
然而這五雷符甫一離手,李嚴手中玉珠猛地發熱,早已有所預警,他立刻便往后躍開了數丈之遠。
不過這符箓遁速也是不慢,有兩道五雷符就在李嚴身前兩丈遠處炸開,他仍舊是被散出的雷光擦中了手臂。
本就剩下一半的衣裳騰的燒了起來,胳膊被燙黑了一片,使得他忙是忍痛揮出一道罡風,方才熄去了火勢。
然而就在這五雷符炸響之時,卻是驅散了周遭一大團迷霧,周遭的一應物事立刻變得清晰可見了起來。
然而也只不過是一個呼吸的工夫,云霧便迅速的往中間合攏過來。
只在云霧散開的這一瞬,李嚴卻是瞳孔一凝。
他隱隱約約看到了十丈之外的一株巨木之旁,似乎有一個小壺浮在半空中,正兀自不停的從壺口噴吐著一縷縷白色云霧。
李嚴目光一閃,心中已是了然。
這小壺狀的東西,應該就是周圍這些云霧的來由了。
他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當即一拍儲物袋,指尖輕點,寒鐵劍倏地從腰間飛出,直奔那小壺的方向殺了過去。
灰袍道人的這鶴嘴壺只是作遮掩自身,迷惑敵人的功能型法器,其守御之能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而且此物本身挪移躲閃的速度也非常的緩慢,自然是抵擋不住殺伐法器的攻擊,即便這寒鐵劍只是一樁下品法器。
“嘭……”
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鳴響,似是什么瓷器摔碎了。
再看去時,只見寒鐵劍輕而易舉擊碎了鶴嘴壺,碎片嘩啦的落了一地。
鶴嘴壺一經碎裂,周遭大霧應聲漸漸消散,周圍的情形漸漸清晰的映入眼簾。
李嚴目光如炬,游目四顧之間,很快鎖定了不遠處那道灰色身影。
“就在那里!”
他嘴唇闔動,法訣念動之間,袖袍一抖,寒鐵劍調轉方向,唰的再度飛遁而出,朝著那道尚還非常模糊的身影殺了過去。
灰袍道人正自琢磨著如何解決這人,卻莫名的只聽見一陣破碎之聲,忽覺心頭一陣悸動,似乎少了一個什么東西。
再看見四周云霧緩緩散去,他頓時反應過來,哪還不知自己的鶴嘴壺被打碎。
還未來得及心痛,灰袍道人忽覺遠處一道靈機透出,閃爍著金鐵一般的寒芒,朝著他殺了過來。
他先是一怔,接著連忙起了一道法力,身子往后連連退走。
剛剛退了幾步,就看見一把寬闊大劍噌的刺入了原來站定的地方。
灰袍道人悚然一驚,這才回過神來,不由的面色大變。
“今日是遇上了難對付的硬茬子了。”
眼下他唯一的精品法器受制于人,無法發揮出來功效,手中的道術卻屢屢被擋下來,而鶴嘴壺又被擊碎,云霧散去,暴露于人的眼皮子下。
最為依仗的幾個手段皆已是被破去。
此刻,他的優勢蕩然無存。
除了逃遁,還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