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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假象

  • 陰間一遭
  • 百鬼纏身
  • 3102字
  • 2025-07-22 15:38:10

現(xiàn)在的我接受與平庸和解,不再匆忙去往幻想的世界;望眼欲穿自我復(fù)雜的意念,高樓地面于我仿若山水間。

我繞過忘川推開木門的瞬間,穿堂風(fēng)卷著濕冷的陰氣撲來,夾雜著陳年腐朽與硫磺的氣息。

我在空蕩的大堂中打了個響指,指尖立刻騰起一簇幽綠鬼火,火苗里似有無數(shù)細小的影子在扭曲嘶吼。眼角余光瞥見門側(cè)懸著的青銅油燈,燈芯早已凝成焦黑的硬塊。指尖鬼火探過去的剎那,燈芯突然爆出噼啪的火星,幽綠的火焰舔上燈盞里凝固的尸油,竟詭異地騰起半尺高。“咔噠——咔噠——”我好像觸動了沉睡千年的機關(guān),沿墻根排開的十余盞油燈竟次第亮起,每一盞都燃著青綠色的磷火,將大堂四壁的蛛網(wǎng)照得如同裹尸布般透亮。

火光搖曳中,才看清堂中長桌邊坐著個身影。那人穿著褪色破爛的官服,正機械地往缺了口的瓷碗里倒茶,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可那茶壺里倒出的哪是什么茶水,分明是粘稠的、泛著泡沫的黑汁!那汁水順著碗沿滴落時,在青磚地上燒出滋滋作響的小洞。火光晃到他臉上的瞬間,他端碗的手猛地一頓。我正看得發(fā)怔,卻見他脖頸處突然傳來“咔嚓”的脆響,那顆頭顱竟以違背常理的角度緩緩旋轉(zhuǎn),頸椎骨摩擦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一百八十度的旋轉(zhuǎn)后,那張臉正對著門口的我們。眼窩深陷處沒有瞳孔,只有兩團跳動的幽綠鬼火,他那森白的牙齒敲打在一起,似乎在笑:“嘿嘿……你們可算來了。”

我沒有理會他,目光越過搖曳的磷火投向大堂深處。那里靠著土墻立著一座供臺,竟是用整塊泛著烏光的陰沉木鑿成,邊緣刻滿了模糊的符文,在青火映照下隱隱透出暗紅的光澤。奇怪的是,周遭地面積著半指厚的灰塵,連蛛網(wǎng)都結(jié)得密不透風(fēng),唯獨這供臺干凈得詭異——臺面光可鑒人,竟連一絲塵埃都沒有,仿佛剛有人用水擦拭過,泛著濕冷的寒氣。

供臺最上層整齊碼著一排畫像,鏡框是暗沉的烏木,畫中人穿著舊時的隊服,有男有女。細看之下,那些畫像里的人影竟在火光晃動時微微起伏,仿佛隨時會從畫中走出來。更詭異的是,每幅畫像的眼角都沁著一滴暗紅的液珠,順著木框緩緩滑落,滴在臺面上卻不見痕跡。

畫像下方擺著三只青銅酒爵,里面盛著半滿的液體。那液體泛著詭異的銀藍色光澤,表面浮著細碎的光點,湊近時能聞到一股混合著冥府花香與磷火的冷香,絕不是凡俗酒水。爵沿還沾著細小的齒痕,像是剛被什么東西啜飲過。周圍青火忽明忽暗,我盯著那些畫像,忽然看見最中間那幅畫里,模糊的嘴角似乎向上彎了彎,銀藍色的酒液在爵中輕輕晃蕩,竟發(fā)出細若蚊蚋的低語,像是無數(shù)細碎的嘆息在火光里盤旋。這般潔凈,哪是什么尋常敬重,分明是用某種陰術(shù)強行鎖住的殘魂,在這陰森大堂里做了永不散去的供奉!

他不是骷髏隊隊長!隊長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正當我準備轉(zhuǎn)身質(zhì)問,胳膊突然被一只冰涼的手骨攥住,指節(jié)處的白骨泛著冷光,是隊長的手——嶙峋的指骨碰在皮膚上,帶著地府特有的陰寒。“來來來,這是你的,這是你的和我的。”,隊長端著兩個碗和一個精致的茶杯小跑過來放在長桌上,接著拉著我和忘川坐下,我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碗里盛著的液體,暗褐色的表面浮著胖乎乎的“啵啵”,還有幾段切得整整齊齊的小腸,在液里輕輕晃蕩——正是地府里隨處可見的小腸啵啵奶茶,甜腥氣混著點草藥香,沒有什么不對勁。

忘川盯著眼前的玉茶杯發(fā)愣,指尖碰了碰杯沿,又趕緊縮回去,臉上帶著點手足無措的紅。他清了清嗓子,聲音還有點發(fā)緊:“隊長……您這是?”

“一家人吃一碗飯,您可是尊貴的客人,得上點好的!”隊長簌簌簌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嘲諷。

忘川聽得更坐不住了,手指無意識摳著凳沿的灰,屁股在凳上挪了挪,眼睛盯著那杯精致的飲品,又飛快瞟向隊長,喉結(jié)動了動,喝也不是,放著也不是,整個人僵在那兒,像被釘在了凳上。

隊長倒毫不在意,空洞的眼窩掃了忘川一眼,端起自己那碗奶茶,骷髏頭微微一仰,“咕咚咕咚”幾聲,碗里的液體就見了底,連帶著小腸和啵啵都沒剩下。放下碗時,他指骨扯過袖口,在頜骨下隨意揩了揩,蹭掉沾著的幾點白沫。

“老大,嘗嘗我新釀的獨家秘制白襪泡酒?窖藏三百年,風(fēng)味絕了!”隊長眼窩子里的鬼火“噌”地亮了半截,骨手在胸前搓得咔啦響,帶著頜骨都笑得直打顫。

“哦?有這等好酒?”我挑眉站起身,長袍下擺掃過凳面的灰塵,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那得去酒窖開開眼。”轉(zhuǎn)身時沖忘川揚了揚下巴,“忘川?走一個?”

忘川的腦袋搖得像掛在繩上的撥浪鼓,雙手擺得比招魂幡還快,連說話都帶了顫音:“不了不了!我、我這陣兒正戒酒呢!”他瞅了眼隊長那晃悠的骷髏身,話鋒急轉(zhuǎn),“再說隊長這酒是人……呃,是味兒太烈!烈得嗆人!我這小身板可受不了這勁兒!”話音剛落,他“騰”地站起來,臉上明晃晃寫著“如釋重負”四個大字,連指尖都在偷偷松勁——剛才攥緊的拳頭把凳沿都摳出了印子。看他那模樣,怕是多待一秒都覺得骨頭縫里癢得慌。

隊長壓根沒接忘川的話茬,骷髏頭往大堂后一偏,腿一抬就往外挪。他那右腿骨像是有點打不過彎,走起來一顛一顛的,我透過他破爛的官服看到他的腿骨上居然滿是觸目驚心的疤痕。

他這是如何傷到的呢?難不成有人對他用了……不可能,不可能!

我沒有多問,跟著他拐到后院草堆后。墻根爬滿枯黃的藤蔓,隊長突然停下,清了清嗓子,還抬手拽了拽歪到肩膀的領(lǐng)子,那模樣讓人忍俊不禁。接著他鄭重其事地伸出指骨,在墻面磚塊上輕點三下,節(jié)奏分明像敲暗號。

“嗯?”墻面紋絲不動,連點灰塵都沒掉。隊長歪著骷髏頭,空洞的眼窩轉(zhuǎn)向墻面,嘟囔著:“不對啊,上次還靈呢……”

他又湊近些,指骨在墻上戳得咚咚響,把剛才的動作重復(fù)了三遍,墻依舊頑固得像塊死木頭。最后他急了,往后退半步,猛地抬起傷腿就往墻上踹——“哐當!”骨頭撞磚墻的悶響震得草堆簌簌掉渣。下一秒,就見隊長抱著自己的腳踝骨原地蹦跶,嘴里發(fā)出“嗷嗷”的叫喚,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我盯著他那副狼狽樣,嘴角忍不住悄悄往上翹。

就在這時,“咔啦——吱呀——”面前墻根處的青磚突然往下陷了半寸,緊接著一道通往地下室的階梯緩緩浮現(xiàn),兩側(cè)的磚塊像翅膀似的往兩邊翻動,正好騰出一人寬的入口,連帶著還飄出股淡淡的酒氣。隊長還在那兒抱著腳哼哼,壓根沒瞧見入口已開,更沒看見我背在身后的手上,一張剛捏碎的符紙正化作點點金灰,順著指縫簌簌飄落。

“誒呀,隊長您這腿沒事吧?讓我看看?”我往前湊了半步,故作震驚。

“哈哈哈,沒事沒事!”隊長的頜骨笑得咔啦響,可眼窩子里的鬼火卻忽明忽暗,明顯在強撐。他慌忙用破爛的官服下擺蓋住小腿,“您看,我這不好好的?”話音未落,他竟真的原地蹦跶了兩下。可落地時右腿明顯打了個趔趄,他趕緊吸溜了兩口寒風(fēng),像是想壓下疼意。

他在騙我。

我跟著他鉆進地窖入口時,一股濃烈的酒氣混雜著土腥的味道撲面而來,幾乎要嗆得人睜不開眼。地窖不算深,因為再往下可能就是地獄了,酒架上整整齊齊碼著酒壇子,陶土表面爬滿蛛網(wǎng),標簽早已模糊成墨團。可越往里走,那種詭異的熟悉感就越強烈——這酒架的間距、壇子的擺放角度,甚至磚縫里長出的幽藍苔蘚,都和記憶深處某個被塵封的畫面重合。

最里邊立著個半人高的大酒壇,壇口蒙著的紅布早已褪色發(fā)黑,邊緣垂著的流蘇沾著黏糊糊的黑漬,壇身布滿螺旋狀的刻紋。我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壇底與地面接觸的地方,果然看見最邊緣那塊磚的顏色比周圍深了半分。

隊長興致勃勃地跑去搬酒,我若無其事地晃到門口,地面鋪著的青磚蒙著層薄灰,可門口這處的灰卻格外松散,像是剛被什么東西燎過。我俯下身,指尖剛觸到那灰,就覺一股熱風(fēng)順著指縫鉆進來,指尖碾過的瞬間,竟有細碎的火星從灰里蹦出來,轉(zhuǎn)瞬即逝。拈起一撮湊到眼前,暗黃色的灰末里摻著點點銀白,在磷火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我聞了聞,是靈火灼燒的余味。

“嘖嘖嘖,地靈符學(xué)的不錯啊,就是不知道被誰給燒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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