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族學的休沐日。

練云生一大早跟母親招呼之后，就去找偉爺爺。

“狗大戶，早餐都舍得在外面吃！”

偉爺爺約的見面地點，是練家村中一家罕見的全天開張小飯館。

小飯館位于村子比較靠西的位置，是一座帶前后院落的三棟小樓，平日也兼著村子驛站的功能。

天亮不算久，小飯館里已經有早餐供應。因為地處南方的緣故，這里的早餐大多是偏米制品為主。

練云生來到小飯館一樓，就看到偉爺爺已經瞇著眼睛在看墻上掛著的竹刻牌子，上面都是早餐的內容和價格。

“偉爺爺早！”

偉爺爺看著牌子，稍微抬抬手就算是回應了練云生的問候。

練云生在偉爺爺桌子對面坐下：“這早飯家里隨便對付就就行了，您老還特地出來吃呢。”

偉爺爺搖頭：“可別提了，家里早餐頓頓稀飯，咸菜咸鴨蛋酸菜梗伴著，我吃不消了。”

練云生迷惑：“偉爺爺，您家里的條件，咱不說頓頓山珍海味吧，基本的肉蛋魚蝦肯定都不缺，怎么早餐還這么苛刻呢？”

“這事說起來就有點尷尬了。”偉爺爺表情復雜：“我家里活著的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再往下的第三代人就更別提了。我這個老頭子還在一天，他們對家產就沒什么辦法。”

“好不容易熬到我年紀差不多該全村吃席了，結果一下子過了這四祖傳承，延壽少則十二三多則二十年。這一下我年紀大點的兒子，只怕都要走在我前頭。”

“這兒子女兒媳婦女婿們，自然就心中怨懟了。明面上，我還是這一家之主，他們拿我也沒辦法，畢竟不敢孝道有虧。但這食物上，只能說讓我不餓著，想吃好點難咯。”

練云生想起上次偉爺爺到自己家，嘗到了超越這個時代的炒菜，差點沒把自家碗給啃壞了，現在也算是理解這其中緣由。

要是給偉爺爺超凡之路再進步一下，獲得第二次延壽，練云生擔心他家里人敢給他頓頓吃草。

“不給您在家里吃好的，您就出來報復性消費唄，家里人可不更氣了。”

偉爺爺表情無所謂：“氣有什么辦法，家里財庫是我說了算，進出花銷都要我的人支取。家中賬冊，我兩天查一次，少一個鐵錢我都要上家法，看誰熬得過誰。”

偉爺爺說完，就招呼過來店小二：“兩碗米粉，鹵水干拌那種，鹵肉隨便上點，每碗記得給我加炸雞蛋，還要記得多加酸筍和辣椒。”

“好嘞！”

店小二應了一聲，就后廚下單去了。

練家村這里，面食少米粉制品多，村人早餐喜歡吃干拌或者帶骨頭湯的米粉，花式還相當多，只是大家普遍吃素米粉，不太會單點小菜。

偉爺爺畢竟財力不俗，很快配料豐富的兩碗米粉就被端上來。

一老一少嗦著米粉，練云生趁機跟偉爺爺打聽點消息，沒想到偉爺爺連忙否認。

“我一把年紀，沒事都懶得出門，我能知道什么村里消息？再說我又不是村中那些閑婦，成天打聽各家消息，消息閉塞的很！你打聽消息來問我，那可是問錯人了。”

練云生只能帶著試試看的心態，說了自己遇到的那個小花臉。

“一個看起來很瘦小的小姑娘，成天在村里幫人跑腿和乞討混飯吃？”偉爺爺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哦，當年混過練家村狩獵隊的癆病李的女兒李姝影嘛！”

“……”

老登，這就是你說的消息閉塞？

練云生沒聽說過癆病李這個名字，準確的說這肯定也不是名字，顯然是個帶點貶低性質的綽號。

偉爺爺吃完米粉，又讓店小二上了一碗骨頭湯順順，這才說道：“癆病李，原名李樹偉，是二十多年前來到練家村的外姓人。”

“雖然不是什么超凡之路修行者，但李樹偉卻有一手很絕的連珠箭絕技，很快就被吸納進了村子的狩獵隊。可惜后來……哎……”

練云生問：“后來怎么了？”

偉爺爺：“沒什么，外姓人而已，聊別的吧。”

練云生趕緊給偉爺爺倒茶——咱不帶這么斷章卡點搞懸念的，您老可得厚道。

一番伺候，偉爺爺最后擠出一點信息：“癆病李所在的狩獵隊，在金梅澗那出了事，他因為重傷就退出狩獵隊了。”

“此后他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幾年之后妻子生下個女兒，才讓他振作一些。可一次舊傷復發，肺疾就開始纏身。治病耗盡家產，妻子也就跑了。”

此后關于癆病李什么時候去世，以及他女兒什么情況，偉爺爺就只推說不知道，畢竟他自稱是不愛打聽消息沒有好奇心消息閉塞的人……

“不知道才怪！”

練云生這下肯定了，這偉爺爺年紀大，練家村幾十年來的各種事情，只怕很少有他不知道的。

只是這老登明明非常八卦收集信息，但又喜歡懂裝不懂，尤其是剛才語焉不詳的“金梅澗出事”，練云生就極其懷疑這就是當年自己父親出事那回。

練云生念頭飛閃不斷：十多年前，金梅澗到底出了什么事，讓父親的狩獵隊遭遇重創，他自己都沒能回來。這事偏偏又十分神秘，村子里沒誰說的清，只有隱約什么獻祭傳聞……

偉爺爺不肯再說，練云生也沒辦法，只能跟他聊起后續需要的物資。

聯璧秘法要完善到刷分兌換一條龍服務，需要的物資里就涉及到超凡物資了。

“大部分物資都齊活了。”練云生的“投資人”偉爺爺說：“但有幾樣超凡物資，市面上是真的買不到，有錢也不行。傳說中的超凡黑市可能有，但那黑吃黑都是習以為常，咱可不敢去接觸。”

練云生一驚：“黑凡超市！？”

“耳背嗎？是超凡黑市！”

“哦哦，聽錯了聽錯了。”

練云生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趕緊問偉爺爺這是什么路數，偉爺爺也順帶解釋一番。

練家村這種窮批地方，幾千人的規模，基本上維持個家族的族學以及對應庫存就是極限。超凡之路修行的物資，顯然不可能在這里用市場方式流通。

距離練家村最近的鎮子，是人口三萬左右的銅鼓鎮。到了這里，如果有錢，還是能買到一些超凡物資的。

只是這些超凡物資，大多是周圍村民或者鎮民野外勞作時意外所得，非常凌亂隨機且不成體系，撞到對自己有用的物資概率并不高。

而相對成體系交易的，就是隱隱牽扯到讓人聞風喪膽的超凡散人出沒的超凡黑市。

探索最危險的環境，隨時殺人奪寶，讓超凡散人容易擁有很多自己用不上的超凡物資。

這些物資來歷不正，堂而皇之的擺賣純屬找死，那么銷贓的黑市，就應運而生。

“超凡黑市，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去了容易團滅。那剩余的超凡物資怎么辦？靠功勛去族中秘庫兌換不成？”

練云生皺眉自言自語，偉爺爺卻笑著說了他沒想到的答案。

“沒錯，就是刷功勛，去族里秘庫兌換目前還缺乏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