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表情僵硬。

距離他咽喉處幾厘米的地方，頂著一柄細劍。

白裙仙子目光冰冷，微風吹來揚起她的裙擺，露出修長雙腿更多的白皙皮膚。

“仙子，你聽我解釋，這是個誤會……”

陸塵話還沒有說完，細劍距離他的喉嚨又近了些。隨著白裙仙子的腳步靠近，她腳下的草木已經結上一層寒霜。

碧瑤仙子沒有回答，她手握的細劍已經頂在陸塵的皮膚上，甚至滲出一絲鮮血。

“仙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之間已經是百日的關系，你要是一劍殺了我，將來很可能會道心不穩！”

陸塵連忙大喊。

碧瑤仙子沒有立刻把他給大卸八塊，證明心中還在猶豫。但眼下她似乎是想把劍刺入喉嚨，徹底斬斷糾葛。

猶豫的原因有兩種，百日的恩情，或者是曾經的同鄉情意。

留給陸塵判斷的時間只有幾秒，他立刻選擇前者。對仙人來說同鄉之情或許已經淡忘，但百日恩情就發生在眼前。

“……”

短暫安靜。

空氣中的溫度驟然降低，碧瑤仙子身上寒冷的氣息散發出來，就連花草上凝聚的水珠都瞬間凍結。

糟了……

陸塵知道他對自己的魅力出現了誤判。

碧瑤仙子目光冰冷，他深處手輕輕一揮。透明的靈氣包裹陸塵的身體，然后迅速飛向半空。

他覺得似是坐過山車似的，身體上升數百米。

然后在最高點的時候，靈氣驟然間消失。失重感襲來，他的身體也快速下墜。

這個毒婦，是想摔死我？

陸塵咬緊牙關，他的身體下墜到距離地面幾米的時候，忽然間停滯，然后又在靈氣的操控下繼續上升。

反復重復十來次……

“嘔……”

他的屁股再次落地，連帶著隔夜飯都當場吐了出來。還不等他恢復，白裙仙子已經來到他的身前。

玉足踩著白色精致的繡花布鞋，白皙的腳背完全展露在空氣中。

她清冷的目光沒有情緒波動，只是以俯視的姿態看向陸塵，然后緩緩抬起玉足，鞋底碰到作案工具，準備踩下去。

寒冷雞凍，讓陸塵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碧瑤仙子的裙擺隨風飄蕩，她絕世的容顏清冷，古井無波的美眸，俯視陸塵。

“仙子！”陸塵忽然間伸出手，抱住玉足即將踩下的那只修長細腿。

碧瑤仙子眼底浮現出殺意，她指尖凝聚出冰錐。卻見眼前的陸塵，臉上露出沉痛悲傷的表情：

“仙子！我聽老爹說過，我的曾曾曾祖母跟您是同鄉，而且關系匪淺，幫過您不少忙，難道您今天要親手斷絕她的香火嗎？”

碧瑤仙子沒有說話，睫毛輕顫。

“仙子，原來您是這般無情。也對，人仙兩隔，仙子你可能早就忘了她是誰，要殺就殺吧。”

陸塵放開碧瑤仙子的腿，在草坪上躺平，似乎徹底放棄掙扎。

不過他的余光卻自始至終都在觀察碧瑤仙子，這招果然有用，她指尖的冰錐逐漸消融，化作水滴落下。

“仙子……實際上這件事我也是個受害者，那妖女罪該萬死，她用面紗遮住臉，長相絕對奇丑無比！”

陸塵義正言辭，抨擊妖女。

碧瑤仙子冷漠：“我記得我說過，如果你敢碰我，就讓你永受折磨！”

寒氣隨著她白色的裙擺飄蕩。

陸塵臉上的表情凝固，他急中生智連忙開口：

“仙子，我保證，我在整個過程絕對沒有任何邪念。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被人侵犯，完全可以當作是條狗……

咳咳，妖女可恨，要是讓我抓住妖女，絕對把她吊起來，讓她生不如死！”

察覺到碧瑤仙子愈發冰冷的眼神，陸塵立刻改口，眼中再次露出批判的目光，演技十足。

“是么？既然你也討厭妖女，那我給你三日的時間，把妖女的人頭送來，我就放過你。”碧瑤仙子冷眼相待。

陸塵臉上的表情僵硬。

這不就是要讓他去送死么，但凡能打過妖女，身為堂堂五寸男兒，又豈能像是蛆蟲似的被踩在腳下，不小心抬頭都會立刻被凍碎。

“仙子，你難道還是想讓我死？”

他心里面很清楚，如果不是看在往日恩情，他的兩顆腦袋怕是早就落地。

眼前的仙子高高在上，搭配著潔白無暇的裙子，似是天上謫仙，不食人間煙火。

在妖女的控制下雖然情非得已，但把這樣的仙子給拱了，也難怪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殺意。

碧瑤仙子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只是個卑賤的凡人。就是這樣卑微的東西，為了活命，聽從妖女的吩咐。

但……她跟眼前這個人的先祖，曾是故人。

陸塵內心清楚，先前茍命提升實力的計劃已經落空，現在想要活命，就只有打感情牌。

“仙子，如果真的要殺我，那么便給我個痛快。只希望在今后，仙子能把我埋在先祖墳前，面向開闊的天地。”

碧瑤：“……”

“我知道，我只是個卑微的凡人。仙子超凡脫俗，定是了不得的仙人，我玷污了仙子，本來就不該活命。”

碧瑤：“……”

“只可惜我的老爹，希望仙子不要告訴他我死了。就讓他以為……我還在修仙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吧。”

陸塵出神地望著遠處飄渺的白云，惆悵中夾雜著釋然。

碧瑤仙子睫毛輕顫，她沒有回答，目不轉睛的清冷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緒變化，似乎是在思考。

短暫沉默，她紅唇輕啟：

“是么？你說的對，既然你考慮清楚，那便自盡吧，這樣也好過我親手殺了故友的后人。”

陸塵：？？？

不是……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這個毒婦的心是鐵做的么？

碧瑤仙子自始至終眼神淡漠，她就靜靜看著陸塵打感情戲，內心毫無波瀾。

也就是在這時，她似乎察覺到什么，睫毛輕顫的同時，玉足踩著的白色布鞋下凝聚出冰蓮，周圍似是寒霜飄雪。

片刻后。

她的白裙飄蕩，消失在原地。

陸塵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轉過身準備逃離。這是他唯一的機會，要是站在原地傻傻等待，說不定真會被宰了。

然而他剛轉身跑了幾步，卻看到不遠處的樹邊靠著一道紅色倩影。

面紗遮住容貌，美眸中帶著戲謔的目光。薄紗裙下，她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纖細的腳踝還戴著串鈴鐺。

妖女！

不等陸塵有反應，便感受到飄香鋪面，妖女已經來到他的跟前。

“小乞丐，幾日不見，倒是油嘴滑舌不少呢。妖女罪該萬死，奇丑無比，是嗎？”狡黠的笑聲似是風鈴，悅耳的同時卻又心驚膽顫。

腦海里面的記憶撲面而來。

妖女戲謔調侃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耳畔，無論是日落還是日出，都在她的操控下永不停歇。

碧瑤仙子逐漸失去神智，卻在她的藥力下強制保持清醒。陸塵透支過度，已經完全無法站立，同樣也被喂藥。

這特么……

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