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劇痛！

藥精之力自浴液中沖刷著張天瑞的身體，大筋如弓弦般彈動。

在劇烈的疼痛中張天瑞整個身體如同蝦般佝僂起來。

“還需要有意識的引導藥力……”

張天瑞讓藥液沒過頭頂，雙膝似彎非彎，似蹲非蹲，沉肩墜肘，身軀周正，虛領頂勁，徐徐吐納。

他的周遭，點點熒光紛紛揚揚落下，像是螢火蟲圍繞著他團團飛舞，又逐漸熔煉到他的體內，壯大他的體魄。

然后有風聲傳出。

像是猛烈的山風從狹小的谷間穿過，從張天瑞胸腔發出低啞沉悶的嘯聲。

隨著時間推移，張天瑞只覺得一陣或冷或熱的氣流掃過全身，不斷淬煉彈動著大筋。

呼吸之間，甚至覺得身體點點雜質被提純，排出。

接著有雷霆之聲響起。

像是暴怒的雷霆自天穹砸向人間，張天瑞全身骨頭響起了噼里啪啦聲。

那是藥力在蘊養骨骼，在充沛血肉。

張天瑞只覺得有一團氣血于身體中郁結，又擴散開來。

“呼，呼，呼。”

張天瑞從浴池中將自己拔出，剛才沉迷于修煉甚至忘卻了自己泡在水中，險些嗆水。

“這便是氣血之力二階？”

張天瑞只覺得自己渾身有用不完的氣力，想要去找王剛打斗發泄一番。

咔嚓！

只見浴池邊緣的石塊竟然被張天瑞不經意間捏碎成粉末。

“看來我得先學會適應這股力量。”張天瑞苦笑道。

經過一番折騰后，張天瑞總算能穿上一件完整的衣服。

“大人是不是長了些肉了，這衣服得重新定幾套，免得不合身了。”

若不是春香提醒，張天瑞還真沒注意到這事，自己身軀或許是因為各種藥食的滋潤逐漸脫離了當初剛穿越時幾近餓死的瘦弱情形。

雖然仍然瘦削，但已經能看到隱隱產生的肌肉。

“你安排著就好。”張天瑞不置可否的回應。

“大人？您這是到氣血之力二層了？！”于俠客震驚道，當初自己從無到氣血之力一層用了三個月時間，便被稱為萬中無一的天才，邁入二層更是用了六個多月。

而眼前的少年居然短短一晚上在眾人眼中邁入第一層，又用了一天到第二層！

“可能我有點天賦吧。”張天瑞敷衍道，畢竟又不可能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自己走修仙之路，借助靈力提升自身的氣血修為形成了降維打擊。

而于俠客此時悄悄地碎了，他真想抓住張天瑞的雙肩狠命的搖晃質問他為什么。

但還好他記得自己護衛的身份，迅速收斂了下來。

“大人，我們真的要收留那許家的大小姐？”于俠客問道，聲音中帶著些許不安：“若是真的魔化了，即便是我們，處理起來也有一定的難度。”

張天瑞問道：“我還從來沒問過你，為什么你對魔了解的如此透徹。“

其實張天瑞更想的是，為什么你對魔如此恐懼。

于俠客似是沒想到這問題問得如此突然，沉默良久：“大人應當知道這些天災等級分類吧。”

“邪、祟、魔、妖、災、禍這六個等級。”張天瑞回答。

于俠客點點頭：“其中前四種等級并不絕對代表災難強度，而是表現形式。”

“其中邪、祟災禍是由看不見的靈造成，譬如有時候出現的附身、鬼打墻、夢中殞命等事。“

“而到了魔、妖的層次便完全不同。“于俠客似乎是在痛苦的回憶中掙扎著。

“妖是那些有靈性之獸形成的天生嗜殺之獸。”

“而魔……現在還沒有確定的定論。有時候他們體現為侵入人思想的無形之物，有時候又會以扭曲怪誕形式出現。”

“前者稱為人魔，后者稱呼為天魔。”

“而我生活的村莊叫新鄉，我們遇到了天魔。”

于俠客的眼神變得飄忽悠遠：“在天魔降臨的前些日子，村子里就有了征兆。”

“有幾戶書生遇了邪，吊死在村子門口，有人去河邊洗衣服時，被水鬼邪祟拉進水中，還有村口的柳樹開出了桃花。”

“但是明明我們都看見了他們的尸體，那些慘白的吐長舌頭的書生第二天又來給孩子們講課，那些泡的浮腫的尸體第二天又去在河邊搓洗衣服。”

“村里去請官府的人，去請了那些富商，希望他們能出人解決村子里的那些邪祟惡魔。但是他們不僅沒派人來村子里，甚至還把原有能出村的路都堵上了。”

“接著天魔就來了。”于俠客痛苦的揉著頭發：“直到那時，我才明白原來那些不平凡的事情均是預兆。”

“也是在那是我才明白，人魔和天魔居然是同一時間出現。”

“而那些達官貴人，只想著用我們一村的人拖住天魔。”

“它應該是什么實力層次？氣血之力九階？不對肯定不止，他只需揮揮手就有一片房屋倒塌，只需要動動腳便能鏟起一棵巨樹。”

“我們為了不被天魔殺死，全村的人都躲在地窖里。”

“于是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于俠客嘴唇顫抖，似乎是不愿意仔細回想那時的情形。

“我以前在想為什么災禍等級劃分中沒有將天魔和人魔分開呢？原來天魔會帶著人魔出現。”

“誰都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我在那天早晨被一聲尖叫吵醒。”

“只見到村口的鐵匠雙眼中閃著紅芒，抓著我家小妹，在撕扯她的衣服。”

“往日溫和的鐵匠像換了個人，手臂上也長出了害人的魔斑。”

于俠客想起那日，尖叫聲，撕扯聲，呼救聲和罐子觸碰頭顱的聲音。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他苦澀的笑著：“只可惜后來我妹妹也沒活下來。”

張天瑞心里突然會想起自己在大荒修真界認下的那位叔叔，在礦洞里，自己分明看到他雙目散發出紅芒，面容也逐漸扭曲。

難道說張大壯當時也是入魔了？不對，他應該是早就入魔了，在自己之前還有好幾位受害者也慘遭毒手。

“你說的人魔是不是最終會變成頭上長著雙角，皮膚變成硬質的鱗片狀，手腳便成蹄子或者爪子的樣子？”張天瑞問道。

于俠客大為震驚：“大人，你怎么知道，難道你也遇到過？”

張天瑞指了指大門：“諾，那就有一只。”

只見門口有一只頭頂雙角，皮膚被鱗片包裹的羊蹄怪物，只能從其外形上勉強辨認出來是個人。

于俠客大驚失色：“（新鄉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