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有意思的點子。
“稍等一下。我們也得確認一下你們是不是本人。畢竟,之前就遇到過一些會擬態的怪物,在確認安全之前,小心一點總不為過,你們說對吧?”
“也好,那你想要怎么確認?”孝低沉的聲音順著門縫傳來,因為過于沉悶,而顯得有些失真。
見孝同意了,季泠鳶的唇微微揚起了一些弧度:“聽說小艾之前和真由美是好朋友,那么,不妨由她們來聊一聊,確認一下彼此之間是否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怎么樣?”
“你覺得呢?真由美。”孝在確認著本人的意見。
“嗯…嗯!可以的!”真由美的聲音由弱氣逐漸變得大聲起來,似乎很高興自己得到了這個機會。
“對了真由美——”季泠鳶特意拉長了她的名字,帶著一種獨特的意味:“好不容易重逢了,之后可千萬不要再分開哦?小艾之前和我說過,如果找到你們的話,就會和你們永遠在一起哦。”
“嗯,我會和小艾永遠在一起的!”真優美鼓足了干勁。
“嗯,很乖~既然已經答應了,如果反悔的話,可是會被抓住吃掉的哦~那小艾,過來讓他們看看吧。”說了一句在對面看來似乎是意義不明的話,季泠鳶饒有興致將小艾呼喚過來,讓她正對著門鎖的位置,以便讓門后的人能夠不用調整視線就能看到小艾的全身。
“鬼!是鬼啊!”那個說好要和小艾永遠在一起的童聲在看到小艾渾身透明的幽藍色的身形后,發出了慘烈的驚叫聲。
伴隨著低沉的聲響及肢體撐住地板用力爬動的聲音。似乎是在驚嚇中當場跌倒在地,卻仍在恐慌中慌不擇路地向后挪動,即使有著門板阻隔,也要離這個藍色的魂體越遠越好。
“不要過來,不要來找我啊!”帶著顫抖的聲線,她嗚咽著,本來遇到朋友而產生的些許勇氣,現在已經被徹底擊碎,只留下對門口魂魄的懼怕以及對自己擅自答應別人要求的無盡悔意。
是鬼的話,自己反悔的話難不成真的會被抓住吃掉嗎?可是和鬼永遠在一起,不也意味著死掉嗎?
小艾聽到了真由美驚恐的歇斯底里聲,原本露出的喜悅笑容漸漸消失,變得面無表情。她低垂下頭,看不清后續的神情。
直至一只手牽住了她的手心,與她十指相扣,才讓她抬起頭來,看向了身旁的那個人。
那張小臉上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不明所以間就死亡變成了幽魂,以及其他一路上的委屈在被朋友否定的這一瞬間爆發出來,使得她傷心欲絕。
她緊緊地反握住了那只溫暖的手,臉上滿是淚痕,卻揚起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但是,沒關系,其他人怎么樣都無所謂了。我已經找到了我自己的歸宿。我只要有主人就好了。】
感受到了小艾的依戀,季泠鳶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
在她低下頭享受著撫摸時,季泠鳶用漠視的眼神看向門,仿佛要穿透門板看向門后。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還算符合心意的寵物,如果被她之前的朋友們誘拐回去可不好。
而且,小孩子們心思單純,如果不先入為主讓她們產生恐懼的話,說不定會說著“你這樣真酷啊”,然后和小艾毫無阻礙地玩在一起。
畢竟,除了身體外貌,小艾的一切就和人類一般無異。
如果因此順理成章地再度喚醒了友情,認識到了幽魂不應該成為別人的寵物,并利用舊情將小艾從自己身邊拐走的話……
季泠鳶一向信奉溢價交換原則。失去什么就一定要加倍地拿回來。
小艾作為白嫖的寵物,似乎沒有價值。但只要附加上了季泠鳶人生中的第一只寵物的名號后,她就是無價的。
所以,季泠鳶才不會冒著讓她離去的風險,讓她去和過往的朋友接觸。
不過現在的話,阻隔的障礙已經清除掉一部分了,身為神田艾的個體,當前能依賴的就只有我了。只有我不會輕視你,憎惡你,敵視你。只有我會牽著你,束縛你,保護你。
這種事情,其他人做的到嗎?
但為了穩妥起點,還是得將那個叫真由美的清理掉……
不…不對。季泠鳶皺著眉頭,用右手撫住腦部。那個聲音似乎又出現了,這次是隱晦的透露著誘惑氣息的呢喃,如果不是季泠鳶及時反應過來,差點讓她認為這是自己真實的想法,進而為了這一目的著手制作精密的計劃。
“閣下!你是什么意思?”門背后的孝用帶著慍怒的聲音低沉地咆哮道。
季泠鳶本來心情就差,努力抑制著自己殺人的欲望時,又被此人怒吼,一時之間,只覺得有一根弦驟然斷裂。
她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面前的門板,考慮用多少力道不會在踹門過程中將門板直接踢飛,將后面的人壓成肉糜,影響了自己將其千刀萬剮的欲望。
“咳咳、沒關系的,孝前輩,讓她們進來吧。我能感覺到那個孩子的身上并沒有邪惡的氣息。”伴隨著一陣咳嗽聲,一個溫柔而又虛弱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到了季泠鳶的耳邊。
似乎有著神奇的力量,在她出聲后,原本啜泣著的真由美也停下了抽噎。
季泠鳶也覺得腦海中一清,那種想要將一切撕碎毀滅的渴望瞬間消失不見。那道不停勸誘著季泠鳶大開殺戒,讓她心煩意亂的聲音,也由此陷入了沉寂。
“可是……潔……她們——”中年大叔孝欲言又止。
“開門讓她們進來。咳,還是說,我現在就連這種事情都沒辦法做決定了呢?咳咳。”聲音依然帶著溫柔,似乎是她的聲線本就如此。但在字里行間,能聽出一部分嚴肅的語氣。
“哎,好吧……”孝最終還是妥協了,他和門后的人一起推開了堆在門后的重物,打開了門扉。
“既然潔允許你們進來,那便這樣。但千萬不要產生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如刻板印象中一樣面容平庸的中年大叔平賀孝站在門口,看著季泠鳶和小艾說道。
尤其是小艾,那冰藍色,略帶著一些黯淡的紅色的身體,讓他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