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久違的放松呢~”徹底地把自己清理干凈后，季泠鳶伸了個懶腰，抖落了一些水珠。

原本在臉上、身上那些黏糊糊的那些血粉已經(jīng)徹底被搓了下來，沒有了那種被覆蓋的感覺，季泠鳶全身都覺得輕松了很多。

稍微停歇了一會，季泠鳶將已經(jīng)被血污覆蓋的婚紗撕扯開來，挑揀了一些還算干凈的部分，將身上的水滴擦拭干凈。

懶得處理仍然濕漉漉的頭發(fā)，季泠鳶將足部套入了那條跟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吊帶襪，隨后穿上了那條百褶裙。百褶裙雖然短，但至少還是能夠提供一定的遮掩，避免走光。

婚紗并不防水，所以位于內(nèi)部的內(nèi)衣也被血液全部浸透。季泠鳶想了想，沒有穿上它的欲望。

最終，季泠鳶選擇保持上半身真空著，直接將制服外套披在了身上，并將一顆顆紐扣都系好。大小合適，雖然因為沒有內(nèi)衣而會顯露出形狀，但初看不會令人生疑。

將徽章集塞入外套口袋，小骷髏吊墜則由手腕轉(zhuǎn)移到了頸部。對著破碎了一部分的鏡子打量了下自己，確認完美無瑕后，她拎著從初雪橙乃那里獲得的白娟花布帶走出了浴室，準(zhǔn)備等頭發(fā)干了再系成馬尾辮。

小艾此時已經(jīng)拾起了因為被笹原良襲擊而掉落在地上繃帶，背對著浴室在門口乖乖地站崗。

聽到季泠鳶走近的聲音，小艾回頭，面露驚喜的神色，蹬蹬蹬地快步走到季泠鳶的身前，仰著小腦袋看著她。

心情好，季泠鳶就摸了摸她的腦袋。

突然，她想起了小艾曾經(jīng)被【玩具】襲擊過手，隨后又在她自己頭上亂摸的事情。再想到自己不久前才清洗過的手，摸著小艾頭的手僵了一下，隨后季泠鳶就這么僵硬地平移著移回了手。

沒有了被撫摸的感覺，本來閉著眼睛享受的小艾有些疑惑地看向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季泠鳶。

“咳，我突然想到個事。”為了避免尷尬，季泠鳶轉(zhuǎn)移了話題。

“說起來，正好里面有水，你要去清洗一下自己嗎？”

“哎？”小艾聽到季泠鳶的話后，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她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我嗎？”

“嗯，對啊。仔細想想，你有多久沒洗澡了。這期間，又被吐口水、又被按在地上的，不知道身上染了多少臟東西，對吧？”

“可，可是，我已經(jīng)是幽魂了啊，主人你看，其實不臟的。”小艾扭捏地說道。隨后將自己藍色的身體閃了幾下。

“幽魂就能不講衛(wèi)生了嗎？再說了，你可是我的寵物，出門在外也代表著我，臟兮兮的，有損我的顏面。”

“好吧……”小艾垂頭喪氣，隨后腳步一點一點地慢慢往浴室內(nèi)走去，時不時還回頭看向季泠鳶，似乎在等待季泠鳶收回成命。

發(fā)現(xiàn)了小艾不情愿的樣子，季泠鳶露出了促狹的笑意。以往，季泠鳶就喜歡把那些好久不洗澡的小貓小狗們按在水盆里，一邊享受著它們因為不情愿而罵得很臟的叫聲，一邊把它們順毛擼。看它們洗完澡后毛發(fā)黏在一起失去顏值的樣子也算是樂趣之一。

說起來，幽魂能洗澡嗎？既然能被人接觸到，那應(yīng)該也能夠被水流接觸到，想來也是能洗澡的。

那么，幽魂洗澡的時候需要脫衣服嗎？季泠鳶不懷好意地盯著藍澄澄的小艾。

“走的這么慢，是希望我來幫你洗嗎？沒關(guān)系哦~幫寵物洗澡我很擅長哦，保準(zhǔn)把你收拾的干干凈凈~”

“哎，哎？”聽到季泠鳶說話，本來以為自己不需要洗澡露出驚喜神色的小艾瞬間又慌亂起來，她連忙搖頭：“不，不用。”

“誒~真的不用嗎？不用害羞哦，主人我會從上到下，一絲一毫都給你清理干凈，無論是哪個部位，無論是哪里……”說完，季泠鳶也走進了浴室，并慢慢向小艾靠近。

“不行！打咩！”隨著季泠鳶的逼近，小艾連忙比了個X的手勢，隨后，不待季泠鳶再度說話，她就如同兔子一般一溜煙地跑進了季泠鳶使用的那間隔間，并拉上了幕布。

“誒~真是遺憾啊。”本打算多研究一下靈體特性的季泠鳶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既然寵物強烈反對，身為主人，季泠鳶也不會強迫她。畢竟，季泠鳶也不是什么惡魔嘛（笑）~

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求知欲沒有被滿足，那么需要滿足的，就是另一種欲望了。

該用什么方式，來欺負我可愛的小寵物呢？

笑語盈盈間，季泠鳶已經(jīng)確定了小艾的“悲慘”未來。

——

“我洗好了。”沒過兩分鐘，在隔間內(nèi)的水流聲停止后，小艾就狗狗祟祟地從里面探出了頭。

看著形象沒怎么變動的小艾，季泠鳶臉上浮現(xiàn)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握拳，隨后按了按指骨。

“我想起來好像還沒洗腳。”聽到啪嗒的聲響，小艾瑟縮了下脖子，又縮回了幕布后面，水流聲再度響起。

當(dāng)小艾再度出現(xiàn)的時候，季泠鳶確定這次小艾確實是沖洗過了。

她整個人濕漉漉的，水珠在她的發(fā)絲上滑動，被那藍色的靈光沾染成了一樣的顏色，而在落地后，又恢復(fù)了自己本來的色澤。

如季泠鳶猜測的那樣，靈魂也是能夠洗澡的。既然水能夠接觸到，那么其他的液體自然也都能接觸。

豁~亡靈騎士寧采臣的故事難不成是真人真事改編？《聊齋》竟然是寫實類書籍。

隨著小艾閃了一下之后，她身上的水珠全都消失不見。

本打算讓小艾用手上的繃帶擦拭一下的季泠鳶蠕動了下唇角，憋回了要說的話。

隨后，她在前方引路，離開了女更衣室。小艾連忙急匆匆地跟上。

接下來，就該是另一間更衣室了。季泠鳶看向?qū)﹂T。

之前沒注意，等到正式觀察時，季泠鳶才發(fā)現(xiàn)男更衣室的門是虛掩的。

門上裝著男更衣室字樣紙條的塑料已經(jīng)碎了一部分，那紙條已經(jīng)有一半傾斜著露出門框，隨時可能掉落的樣子。

季泠鳶用力推開了門。帶著一種酸澀的門軸生銹聲，男更衣室內(nèi)的一切出現(xiàn)在了季泠鳶的面前。

“真是慘烈呢~”帶著莫名的意味，季泠鳶看著眼前的尸體。

那是一具呈大字形整個被釘在儲物柜上低著頭的男性尸體。喉嚨處、兩手手肘處、兩側(cè)腿部小腿處都有一根極粗的鐵釘。

地上是一灘從被釘入部位不斷流淌而出的血液，涓涓細流匯成血泊。從血液的成色及尸體的形態(tài)的來看，他似乎并沒有死去多久。

【望月塑太郎lv.2】（已死亡）

那些鐵釘一看就被敲入了儲物柜深處，季泠鳶沒有幫他拔出的打算。

環(huán)顧了男更衣室和內(nèi)部的浴室一周后，除了一些習(xí)以為常的腐敗尸體和枯骨以外，沒有其他的東西。確認了沒有威脅，季泠鳶開始檢查起了男子的尸體。除了被釘在四肢和喉嚨處的釘子外，沒看到他身上有其他的傷口。似乎是活生生地被從手到腳，再到喉嚨釘死在了這儲物柜上。

挑選著沒有被血液浸潤過的地方，季泠鳶摸索著他的口袋。

但除了他身上的衣物外，什么都沒有。

見沒有收獲，季泠鳶收回了手，交代了小艾重點關(guān)注鑰匙上的編號后，和她一起開始調(diào)查起了更衣室中的柜子。

和女更衣室一樣，大多數(shù)柜子保持著鎖上的狀態(tài)，同時，也無法被暴力打開，僅有的一些能被打開的柜子，里面也早已空無一物。

和小艾匯合后，得知她那邊也沒有看到二-223號，季泠鳶看向了唯一沒有被探索過的地方，也就是望月塑太郎尸體所在的那個大排儲物柜。

“不太巧啊。”季泠鳶看著二-219及二-231的那一豎排。

季泠鳶重點尋找的那個二-223的柜子此刻正好屬于被望月塑太郎的尸體遮擋住的，那八個柜子之一。

如果沒出錯的話，儲物柜對應(yīng)的位置應(yīng)該是那具尸體的右臀部。

季泠鳶嘗試著撥開尸體，通過尸體與儲物柜的夾縫，看到了貼在儲物柜上的那個編號。

因為被牢牢釘死在了柜子上，尸體此刻根本無法移動。同時，大字型的姿勢又意味著尸體已經(jīng)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剛才撥出的那絲縫隙已經(jīng)是極限了，沒有辦法繼續(xù)擴展尸體與儲物柜的距離，來為插入鑰匙開啟儲物柜騰出空間。

要想開啟二-223的儲物柜，季泠鳶能想到的只有三種方式。

一種是拔出右腿處甚至是右手腕處的釘子，使得尸體右側(cè)的軀體解脫，這樣就能夠有足夠的活動空間開啟儲物柜。

第二種則是將他的手和腿從釘子上拔出。只要將其手腕和小腿處弄出與釘帽相同或更大的血洞，就能將那些部位從釘子中掙脫，形成相同的效果。

最后一種，則是將其分尸。斬斷手腕、膝關(guān)節(jié)，將其手掌、小腿等部位留在被釘?shù)奈恢茫渌牟糠郑匀痪蜁詣用撾x。

相比于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空手拔出釘入儲物柜深處的釘子，切開人體毫無疑問簡單了許多。人體很柔軟，只需要切開他的手腕、膝關(guān)節(jié)，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到足夠的空間來開啟柜子。如果能夠避開體內(nèi)的骨骼，選擇那些連接處的縫隙進行切割的話，更是能省卻不少力氣。當(dāng)然，橫向切開腹部，斬斷尾椎，將其一分為二切成兩半，下半身隨著重力自然滑落后，同樣能達成目的。

那么，要怎么做呢？

季泠鳶看向了透過足腱插入到柜子內(nèi)部的那枚釘子。如果是以前的季泠鳶的話，絕對不會嘗試去拔那種東西，畢竟力量一直是她的弱項，她有自知之明。

但在現(xiàn)在徽章集的加持下，她的力量已經(jīng)變成了9.5（基礎(chǔ)3+6.5），超過了正常的人類。即使是不借助工具去拔出釘子的這種看起來愚蠢的行為，試一試說不定能行的通。

就在季泠鳶接近望月塑太郎的尸體，準(zhǔn)備上手去拔除時，她發(fā)現(xiàn)隱約間有一道黑氣從望月塑太郎的尸體內(nèi)透體而出，隨后飄浮在其正前方，不停地扭曲掙扎著。

察覺到異常，季泠鳶凝了凝眉，往后靠了靠，將小艾護至身前。

那團黑氣并不是錯覺，在略微等了幾秒后，又是一道與其相同的黑氣浮現(xiàn)而出，與之前的那團黑氣交匯在一起。

隨后，在不到十幾秒的時間內(nèi)，大量的黑氣從尸體中涌現(xiàn)，它們互相吞噬結(jié)合，交織在了一起。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哀嚎聲，一道黑色的長煙頂開了尸體的嘴巴，將原本的黑氣全部聚攏，那些黑氣在不斷的膨脹與收縮間，漸漸形成了一個人形的黑影。

黑影被濃濃的黑氣籠罩，看不清楚樣貌。隨后，它抬起頭，似乎發(fā)現(xiàn)了正帶著興致打量它的季泠鳶，腳步極其緩慢地向著季泠鳶的方向走去。

敵對面板在它的頭上展開。

【望月塑太郎（怨靈）lv.3】（100%）

【注：因趨光者Q145542未持有偵測物品或技能，無法獲得該單位詳細屬性特性及技能。】

哦~新生的怨靈嗎？

從一開始就沒移開眼睛的季泠鳶看到了怨靈誕生的全過程。最后的那抹黑色長煙應(yīng)該是它的靈魂，那么之前的那些黑氣到底是什么呢？

痛苦或者怨恨之類的情緒的實質(zhì)化？殘缺的靈魂碎片？還是說是彌散在這片空間中的詛咒……

思慮間，在注意到它往自己的方向蹣跚而來后，季泠鳶往后再度靠了靠。

隨后，季泠鳶發(fā)現(xiàn)它并不是直線向自己走來，而是隨著她的動作，那雙泛著黑氣的眼睛如影隨形地盯著她的身側(cè)。季泠鳶看著身旁被自己拉著的小艾，漸漸確定怨靈的目標(biāo)并不是自己。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她將小艾抱起，遞到了另一側(cè)。果然，怨靈的視線也隨之移了過去，緊緊地鎖定住了小艾。

無論是笹原良還是望月塑太郎，怨靈的第一目標(biāo)都是小艾，而不是自己這樣的活人。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她看向了小艾被藍色靈光覆蓋的軀體。笹原良在吸收小艾靈光的時候，似乎提到過很舒服。

什么時候才會感覺到舒服呢，又或者說，舒服的反義詞是什么？

痛苦、難受……一時之間，季泠鳶只想到了這些。

成為怨靈后的代價，會是痛苦嗎？那種紅光的本質(zhì)，會是痛苦嗎？

而吸收純凈靈體的能量，并將那些紅色的靈光轉(zhuǎn)移出去，也就意味著將痛苦轉(zhuǎn)移出去嗎？

是了，這么一來，小艾受到襲擊會變紅也有了解釋。

在察覺到望月塑太郎并不像是笹原良那樣靈活，也不如它那樣靈動，一副僵硬死板的樣子后，季泠鳶并沒有急于拿出驅(qū)魔符紙，而是打算試驗一下怨靈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