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把巴里給打死了?”
提亞語氣有些吃驚,她揚揚手驅趕走了試圖啄她頭發的信鴿,然后她看向蹲在一旁一手一個辣椒的諾斯,
“你徒弟把一個獅鷲戰團的資深戰士打死了,只用了三拳。”
“獅鷲戰士是什么?”諾斯一口啃掉一個青椒,皺著眉頭嚼著,然后他的臉變紅了。
“奧克蘭家族的精銳軍團,人數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以神話生物獅鷲為軍旗,被選入獅鷲軍團的戰士無一不是西境各戰團的佼佼者,其中也不乏沒有繼承權的貴族次子。”
提亞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閉口不言的諾斯,只見他的氣息變得粗重起來,額頭上沁滿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你不是可喜歡吃這個叫辣椒的東西嗎?”
“嘶呀,”諾斯吐出舌頭喘了幾口氣,
“這個。。。這個不辣。”
說著他將另一只手的紅辣椒藏在身后,野蠻人立刻轉移話題:
“安德烈竟然這么厲害?真不愧是我徒弟!”
“你可別什么事都往自己頭上攬,這是安德烈自己的功勞,”提亞滿意地點點頭,
“全甲上陣,此乃有智;一擊中的,此乃有勇;再度施粥,此乃有謀。這難道是你教出來的?”
“這么說來我也不是這樣嗎?”諾斯撓撓頭,提亞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被賭徒破甲受傷,此乃無勇;戰中脫甲單挑,此乃無智;不給我講故事,此乃無謀。整個就是三無傻蠻子。”
“是不是混進去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諾斯剛想要吐槽,瑪格麗特就從營帳中走出,她從提亞手中拿走信紙,在掃了一眼之后女騎士看向提亞:
“消息屬實嗎?”
提亞點點頭,她看向瑪格麗特,眼睛微微瞇起,露出狡黠的神色:
“瑪格麗特姐姐,那可是獅鷲軍團的戰士哎,就連你想要戰勝巴里也不容易吧?”
女騎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那微微卷起的黃色信札,她曾經見過巴里,他不僅僅是獅鷲軍團的戰士,也擔任過父親的護衛,論實力雖然不如瑪格麗特,但如果真的進行真劍格斗的話瑪格麗特也只有六成把握能夠殺死他。
“不論安德烈使用什么手段殺死了巴里,”提亞繼續道,
“這下輪到費曼爵士被動了,沒有了巴里他根本約束不了那群士兵,本來他大可以等幾天,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有利,畢竟我們才是疲于應對的一方?!?
“可現在不同了,費曼沒有這個威望更沒有這個實力,”提亞握起小拳頭揮舞了一下,
“傻蠻子,叫你的部眾做好準備吧,今天晚上可以看一場好戲了?!?
“為了我這徒弟,我就甘愿當一回陪演吧?!?
諾斯和提亞相對一笑,瑪格麗特則有些擔憂地看向遠處的鷹嘴嶼開拓領,女騎士第一次殺人是在清剿一個土匪窩的時候,她差點吐到暈了過去,幾天都睡不著覺。
那安德烈呢?
此時安德烈正面色蒼白地坐在主位上,他的下手處坐著以科頓為首的五個戰團代表,科頓的臉色同樣差得嚇人,他的肩膀上纏著白色的絲綢布料,上面隱隱滲出血跡。除軍隊的代表外,向導奧拓,工匠首領山姆以及哈維爾和霍華德也列席了此次會議。
見眾人神色凝重,安德烈首先打破了沉默:
“費曼今天晚上就會動手,大家有什么對策?”
“我現在都帶戰團的弟兄們,先發制人,把他們控制起來!”科頓立刻站起身,絲毫不顧崩裂滲血的傷口,沉聲說道,
“如果有膽敢反抗的,就殺掉!”
“這絕對不行!”霍華德起身反駁,
“費曼爵士可是公爵大人派來的特使,如果徹底撕破臉的話我們的領地該怎么辦?少主人又該怎么辦?”
“所以說我們就要眼睜睜看著這幫畜生鳩占鵲巢?”老虎雙眼一瞪,
“你要是真的為凱撒著想,就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整天瞻前顧后,要那索什么的公爵真有本事他早就踏進這暮色山脈了!別說一個費曼,就算是費曼他爹來了殺掉也沒什么,手腳干凈點,誰知道是咱們殺了他呢,就不能是一場海嘯或者部落民的襲擊嗎?”
一氣說完后科頓的身子晃了晃,看著霍華德鐵青的臉他冷笑了一聲,然后看向安德烈:
“凱撒大人,與其讓他們發難,不如我們先發制人,把他們全部一網打盡?!?
安德烈的目光從科頓身上移到了窗外,雖然看不見諾斯等人扎營的地方,但安德烈能感受到他們正在整備。他的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老師一聽到消息就率領部眾趕來,而且并沒有進入開拓領,可謂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安德烈需要找到一個能最大程度減少損失的方法,開拓領的每一個人都很寶貴,凱撒尤其不想自己的領民在內斗中受傷甚至死亡。
想到這里安德烈看向科頓,他緩緩站起身子看向眾人:
“既然費曼要和咱們斗,那就讓他先露出爪牙,等他覺得我們已經是砧板上的肉時,再剪斷它的爪子拔了它的牙,那樣它就連叫都不會叫了?!?
入夜,費曼借著明亮的月光站在營帳前,他的身前站著百余個全副武裝的戰士,即使心中的憂慮就和那漆黑的夜空一樣,可面前這些戰士卻又帶給了費曼信心。
安德烈或許已經有了防備,但憑借這一百多訓練有素的戰士,只要能一戰將安德烈擒獲,這群賤民必然陷入到群龍無首的狀態中,到時候許諾以一些蠅頭小利,創造出能與這一百多戰士組成的利益集團相抗衡的新團體,費曼就能穩坐這領主的位置了。
權力的游戲可不是打打殺殺,真正的貴族玩得都是平衡,費曼自認為已經深諳此道,他看向沉默的西境戰兵們,朗聲道:
“安德烈的所作所為已經被特耶爾之神所厭棄,他根本不適合擔任領主。作為公爵指定的開拓領主,我必須要向已經被惡魔附身的安德烈討一個說法,巴里的血不能白流,請諸位和我一起前往安德烈的營帳!”
腳步混亂,費曼爵士一馬當先,一百多戰士涌出西北角的營地,徑直向著開拓領中心的領主大廳而去,一路上費曼并沒有受到阻攔,就連領主大廳前的侍衛在看到費曼后都丟下武器狼狽逃竄。
費曼心中大定,他有些后悔早上有些投鼠忌器,看著對面人多沒有發難。在夜間沖擊營帳固然穩妥,但少了幾分名正言順。
可誰又知道安德烈的麾下都是一群土雞瓦狗呢?
想到這里費曼一揮手,十幾個戰士立刻魚貫涌入領主大廳中,正當費曼也想走入其中時,他突然聽見某種細微的斷裂聲,正當他駐足想要仔細傾聽的時候,他面前寬大的領主大廳轟然倒塌,將那十幾個戰士悉數壓在了沉重的木料之下。
隨之而來的,是四面八方傳來的喊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