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穹上出現(xiàn)了第一抹光輝，山坡上到處都是哀嚎的傷者，在最深沉的黑夜中部落民已經(jīng)分不清敵我，當(dāng)最后一個黑巖部落的戰(zhàn)士倒在鮮血浸透的長矛下時，開拓者的陣列終于推進到了山下。
除了潰逃的戰(zhàn)士，真正還能夠聚集在格里姆身邊的部落民只剩下六百多人，他們混雜在一起，能支持他們繼續(xù)站在原地的原因只是因為格里姆，他高舉著銹跡斑駁的鋼刀，大聲道：
“桑海的子民從不畏懼死亡！”
少數(shù)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不僅是格里姆幾個酋長，就連舍瓦塔斯都錯估了部落民的戰(zhàn)斗能力。在正面戰(zhàn)場上面對披甲士兵，只有絕對的人數(shù)優(yōu)勢才有可能獲得勝利，現(xiàn)在雖然部落民戰(zhàn)士的人數(shù)依舊比下山的兩百多開拓者要多，但在士氣，裝備以及戰(zhàn)斗素養(yǎng)的全方位劣勢下，失敗已成為定局。
格里姆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推開前面的部落民，站到了兩個陣列的空地中央。
只有一種辦法能求得生機，那就是擒住或者殺死這些帝國狗的首領(lǐng)，再在這群帝國狗陷入混亂之際沖入敵陣撕裂陣線。想到這里格里姆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誰是你們的老大？讓他出來和我打！”
陣列巋然不動，隨后一聲狂笑從隊伍后面?zhèn)鱽恚嚵蟹殖鲆坏揽p隙，一個全身漆黑甲胄，和格里姆身高不相上下的戰(zhàn)士走了出來。
“你就是老大？”格里姆看著一人高的闊劍，咽了口唾沫，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你還沒資格和老大打，”諾斯見這個酋長連帝國通用語都不會說，立刻換上了桑海語，
“先贏過我再說。”
“無甲決斗！”格里姆怒視著諾斯，“脫下你的盔甲，報上你的名字，躲在鐵疙瘩里算什么本事？”
“我為什么要和你無甲決斗？”
“賭上榮譽和生命，如果我贏了，你們這些帝國狗都給我滾出暮色山脈，那樣我可以饒你一命。”格里姆回答。
“那你輸了呢？”諾斯摘下頭盔，黑色的眼睛閃動著光芒。
“隨你處置！”格里姆深吸一口氣，對上全身鐵甲的諾斯他毫無勝算，如果諾斯真接下了這次決斗的申請，那至少。。。
他轉(zhuǎn)頭看向混在人群中的卡爾，兩人是多年的好友，早就心有靈犀，卡爾是三個部落里公認的神箭手，只要能射殺面前這個看起來同樣是野人的家伙，那就能扭轉(zhuǎn)局勢！
“如你所愿。”
諾斯將頭盔扔到了一邊，開始解除身上的甲胄，就像他所說，只有從身體到心靈徹底征服這些部落民，新領(lǐng)地才能避免陷入漫長的混戰(zhàn)，雖說有可能發(fā)生危險，但這樣的風(fēng)險值得冒。
當(dāng)最后一片腿甲落到地上的時候，諾斯撕裂了身上的衣服，一時間殘存的部落民包括格里姆都震驚了。
如此完美的身軀！就像是頂級工匠刀劈斧刻出來的線條，在清晨的微光中形成一道清晰的剪影，諾斯舒展了一下身體，全身的骨骼發(fā)出駭人的噼啪聲，他捏了捏拳頭，將闊劍扛在肩膀上：
“桑海之王。。。”舍瓦塔斯從營帳中走出來，正好看到脫下甲胄的諾斯，他不禁怔住了，良久才喃喃道。
兩個巨人站在空地上，開拓者和部落民都發(fā)出激動的吼聲，沒有什么比觀看兩頭猛獸搏斗更讓人熱血沸騰，更別提戰(zhàn)斗的是自己的領(lǐng)頭人。
“記住你說得話。”諾斯扛著闊劍，全身松弛，絲毫不因為這場生死斗而驚惶。
“打贏我再說。”
格里姆率先發(fā)動攻勢，每多僵持一秒他內(nèi)心就會動搖一分，論在場誰最能感受諾斯的強大，非格里姆莫屬，雖然面前的敵人渾身放松，全是破綻，但燧石部落的酋長越發(fā)覺得自己沒有一絲勝算。
可為了給卡爾創(chuàng)造機會，他必須得和諾斯過上一兩招，于是格里姆大刀前刺，試圖發(fā)揮自己武器更加輕便的優(yōu)勢給野蠻人身上添上幾道傷痕。可諾斯只是手臂微微一晃，闊劍一格一擋，就輕易將格里姆的武器撥開。
格里姆心中急躁，一擊不中的他立刻飛起一腳，直直朝著諾斯腹部踢去，諾斯身體一扭，單手抓住格里姆的腳腕向后一擲，格里姆身體倒飛出去，狼狽地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后才爬起來。
“輪到我了。”
諾斯揮舞起闊劍，一陣惡風(fēng)呼嘯著向格里姆襲來，格里姆只來得及雙手握住刀柄，闊劍就砸在他的刀刃上，只聽清脆的斷裂聲響起，格里姆的大刀從刀脊處斷裂，破碎的刀刃劃破了格里姆的臉頰，然后深深扎入了一邊的泥土里。
鮮血緩緩從格里姆的臉上流下，他的虎口崩裂，雙手劇烈顫動著，燧石部落的酋長半跪在地上，看著居高臨下的諾斯，用盡全力大喝一句：
“卡爾，你他娘的給老子射啊！”
嗖——從部落民戰(zhàn)士中突然射出一支凌厲的羽箭，直奔著諾斯腦袋而去，兩支隊伍瞬間爆發(fā)出驚呼，箭矢以迅雷之勢刺穿了諾斯的頭顱，從格里姆的角度來看，野蠻人的臉偏到了一邊，羽箭徹底穿透了他的腦袋，鐵質(zhì)的箭頭上一滴又一滴鮮血灑落在地上。
正當(dāng)劫后余生的喜悅從格里姆心中涌起的時候，諾斯的頭慢慢回正。酋長眼睛猛然睜大，只見諾斯牙齒染血，那致命的箭矢被他銜在嘴里，如同猛獸般血紅的眼睛就像是要徹底吞噬格里姆一般。
咔擦，樺木箭桿被諾斯咬碎，掉落的木屑灑落在酋長的臉上，格里姆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的恐懼，那種感覺從未在燧石部落的酋長心里出現(xiàn)過，他失去了所有力量，本就被重創(chuàng)的手再也握不住刀柄，被砍斷的刀掉落在地上。
“你失敗了。”諾斯吐出的語言重重打在格里姆的心臟上。
屈辱，無比的屈辱。一陣無力感從格里姆心中浮現(xiàn)，就算用上了為桑海人所不齒的手段，他依舊沒有戰(zhàn)勝面前的野蠻人，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撿起一邊的刀刃抹向自己的脖頸，可他的手重若千鈞。
諾斯已經(jīng)將他的脊梁骨打斷了，格里姆甚至失去了自殺的勇氣。
“要殺要剮隨你。”格里姆半邊臉都是鮮血，沙啞著嗓子說道。
“我不殺你。”諾斯表情玩味，“你說的，任我處置。”
“桑海人永不為奴！”格里姆的眼睛就像受傷的狼，危險而又脆弱。
“臣服于我，當(dāng)我的部下。”諾斯瞪著格里姆，“我比你強，而強者為王！”
“我不可能會臣服于一個帝國狗，你還是殺了我吧！”格里姆想要站起來，卻被諾斯一劍又拍回到了地上，
“我可不是帝國人。”諾斯淡淡地說，
“你說過的，任我處置。你只要拒絕我一次，我就抽你一巴掌，拒絕我一百次，我就抽你一百下。我不會殺你，我就要你臣服我，你若不臣服于我，我就打到你臣服為止。”
剛想要發(fā)難的開拓者和部落民戰(zhàn)士都愣在了原地，因為他們看到開始時意氣風(fēng)發(fā)的格里姆酋長正被諾斯一巴掌一巴掌抽著，響亮的聲音在山谷間回響，伴隨著諾斯一直重復(fù)的聲音：
“服不服？”
“不服！”
“啪！”
“服不服？”
“不，不服！”
“啪！”
格里姆感覺天空在旋轉(zhuǎn)大地在顫動，這種屈辱讓他覺得不如臣服算了，面前的這個家伙并不是帝國人，當(dāng)他的部下格里姆沒什么心理負擔(dān)。
桑海人崇拜強者，格里姆也不例外，諾斯實在是太強了，強得讓人絕望，就是太不給人面子了。
但凡他說一句好話，給個臺階下，格里姆覺得自己肯定不會繼續(xù)硬挺。
咚。隨著最后一巴掌落下，燧石部落的酋長干脆利落地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你們的老大輸了，放下你們的武器！”諾斯將格里姆巨大的身軀扛在肩上，就像扛一頭野豬一樣向著不遠處的部落民大聲喊道：
“剛剛他說，他將臣服于我！”
驚疑不定的部落民立刻丟下武器，誰也沒有追究諾斯的話究竟真實還是虛假，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桀驁不馴的部落民終于放下了一切兇性，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太晚下班了，明天再寫，不然會嗝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