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當整個營地都陷入沉寂的時候,營地外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無數的火把豎起,拿著礦工鎬和短劍的服刑者或是礦工將營地外的柵欄毀壞,向著安靜到不太正常的營地發動了沖擊。
同一時刻,九個全副武裝的戰士突入了諾斯的營帳,他們腳步雜亂,舉著涂得漆黑的劍和刀在被褥上胡亂揮砍了一遍。
“該死,他不在床上!”有人氣急敗壞地低聲說道。
“是在找我嗎?”火燭亮起,諾斯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營帳泛黃的粗糙表面上,野蠻人全副武裝坐在營帳的角落里,手中抱著巨大的桶盔,一柄長約兩米的闊劍放在他的面前,他打了個呵欠,將略有些松脫的護手扣緊,
“老子等你們很久了。”
當礦工們揮舞著火把和簡陋的武器沖入營地范圍后,一堵沉默的人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為首的人正是老虎科頓,他抽出腰間長劍,沉悶的聲音響起:
“一二三四隊,列陣!”
“喝,喝,喝!”震雷一般的喊聲將整個閃金鎮驚醒,營地周圍的火炬被點燃,那些如同惡狼一般的礦工驚悚的發現,站在他們面前的是披著甲胄的士兵!他們人數并不算多,身上的盔甲也沒穿戴整齊,就像是匆匆集結起來的,可他們的面對數倍于己的礦工絲毫沒有半分懼色。
矛尖,出鞘的刀劍,厚重的盾牌,在火焰中散發著金屬的輝光,伴隨著科頓的命令,人墻緩慢移動起來,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陣列,這種陣列他們從沒見過,但莫名令人覺得恐怖。
“前進!”科頓一揮劍,隨著幾聲口令,陣列緩緩推進,而礦工組成的散兵游勇則不斷后退,最后也不知道是誰率先丟下了武器,尖叫著向著閃金鎮跑去。
如同崩潰的堤壩,隨著第一個人的潰逃,越來越多的礦工轉身逃離,即使他們的工頭首領在后面大聲呼喊也無濟于事。
“殺!”科頓一看這怎么行,上一次戰兵們在勞勃鎮基本上沒碰到抵抗,這一次可是千載難逢的兩軍對壘,還沒交鋒對面就跑光了這還打什么。
“殺!”十幾根長矛凌厲地刺出,前排的礦工立刻倒了一片,這一下讓這群從未接受過訓練的隊伍徹底沒了斗志,有些人當即就跪坐在地上大聲高饒,而更多人則是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跑。
“不打了!不打了!我們投降了。”隨著工頭首領一聲凄厲的哀嚎,宣告著這一場只持續了五分鐘的戰斗徹底落幕。
老虎將劍收回劍鞘,有些無奈地砸吧砸吧嘴,看著在地上滾成一片的敵人,他陷入了某種迷茫的狀態:
是自己太強了,還是這幫家伙太弱了?
當諾斯站起來的時候,包括疤臉卡特在內的叛亂者都齊齊向后退了一步。
在諾斯尚未披甲的時候,他龐大的身軀就已經極其有壓迫感了,更何況是全甲的諾斯,此時的他已經戴上了桶盔,渾身上下只有關節處留有狹小的縫隙,此時的他頭頂著營帳,就像是一座高塔一般俯視著叛亂者。
“為什么。。。這不可能!”卡特驚疑不定地看著左右,當看到披著甲胄的諾斯的一瞬間,他就明白這次的豪賭已經失敗,絕對是有人泄漏了消息,是誰?
托德?不可能!就是他蠱惑自己走上這條不歸路的,絕不可能是他!
還是五隊的這些弟兄?也不可能!在卡特和托德的盯梢下這些人沒有機會通風報信。
“哈維爾?!是不是哈維爾!”他瞳孔一縮,大聲質問起面前的諾斯。
“你一個人上還是你們一起上,我想睡覺了。”諾斯沒有理卡特,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諾斯大人饒命!”一個戰兵腳一軟跪在了地上,他直接哭了起來,“我不想死啊。。。都是卡特逼迫我的。”
“饒命,我們錯了。”
卡特身后的戰兵,包括托德都跪了下來,只剩下卡特一人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所以說是你一個人上咯?”諾斯將闊劍扛在肩膀上,桶盔中的聲音就像是地獄中傳來的一樣。
卡特緊咬著牙,他將武器往地上一扔,跪倒在地上:
“諾斯大人,我疤臉卡特一人做事一人擔,沒必要牽連別人。”
“是啊,諾斯大人,我們都是受到了卡特的蠱惑。”托德這個時候突然手腳并用爬到諾斯面前,大聲道:
“卡特不僅想要奪取您的位置,還想著染指瑪格麗特小姐和那個金發貴族的女孩,我們只是迫于他的淫威沒有辦法。”
“托德!你!”卡特一滯,他內心升起了一股極其強烈的恨意,都是因為這個賭徒才讓他走到了這個地步,他現在心里只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殺掉面前這個家伙。
他拔出了始終挎在腰間的短刀,向著托德猛撲過去,伏在地上的托德眼里卻兇光一閃,他靈巧地躲過了已經失去冷靜頭腦的卡特,接著一個翻滾騎到了卡特的背脊上,最后他將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橫亙在卡特的脖頸上,毫不猶豫地一劃。
鮮血噴灑了一地,卡特的腦袋被托德死死按壓在地上,直到死亡他也沒能在反擊一下。
托德做完這一切立刻跪在血泊中,大聲說道:
“叛亂頭領卡特已經授首!”
“嗯,很好。”諾斯的話讓托德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至少他現在暫時保住了性命,只要有命在就有變數,不過諾斯接下來的話確徹底讓托德剛剛揚起的嘴角僵硬了。
“既然卡特被你殺了,那換成你,托什么來著,和我單挑。”
“諾斯大人?!”托德仰起頭,只見諾斯繼續道:
“好了,開始,三,”
“諾斯大人!饒我一命!”托德驚惶地慘叫起來,手卻很自覺地抓住了地上的匕首。
“二。”諾斯看都不看托德的小動作,只是繼續數著。
“你給我去死!”托德猛地暴起,他擲出了手中的匕首,他至始至終都是一個賭徒,現在他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匕首能刺進諾斯盔甲的縫隙中,只要見血,黑腹蛇的毒素就能在十秒內讓這個巨人失去行動能力,三分鐘內就會致他于死地。
那么托德就有可能乘著混亂逃出生天。
就好像是神明聽見了托德的禱告,在賭場上輸光一切的托德終于賭贏了一次,匕首插進了諾斯腿部的盔甲縫隙中,絲絲鮮血順著匕首緩緩流下。
“匕首上有黑腹蛇的毒素,你死定了,哈哈,特耶爾女神顯靈了!”托德瘋狂地笑起來,他滿臉滿身都是血,他從地上爬起來,即使這樣他還沒有忘記繼續蠱惑:
“我們現在乘亂逃出去,留在這里只能是死。”
沒有人理他,他們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后又埋下了腦袋,托德再一次僵住了,他扭頭看向依舊挺立在原地的諾斯:
“這不可能!”
“我記得提亞好像說過黑腹蛇毒沾了水只能保持毒性三天來著,”諾斯彎腰將匕首拔了出來,
“她讓哈維爾給每個毒囊都浸了水,哦對了,被你一打岔差點忘了。”
“一。”
闊劍以雷霆之勢向著托德飛來,如果說羅恩伯爵向瑪格麗特擲劍的速度是人走路,那么諾斯的速度就是駿馬奔跑。托德根本來不及反應胸膛就被整個洞穿,他被釘在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內臟的碎塊和鮮血混雜在一起,疼痛讓他的眼角破裂,在極度的恐慌中他甚至生生扭斷了自己的胳膊試圖將闊劍拔出來,可惜根本做不到。
諾斯拍了拍手,看著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戰兵,揮了揮手:
“去營帳里呆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是!”幸存的七人連滾帶爬沖出了這片人間煉獄。
當老虎科頓帶著得勝歸來的戰兵沖進諾斯的營帳時,他們被眼前慘烈的景象給驚呆了,有些心理脆弱的戰兵直接就吐了出來。
而諾斯,則和甲躺在床上,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