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汪凡睜開眼，入眼只有無盡的陰冷和黑暗。

地面一陣濕滑，還有一股濃烈的腐臭。

二人皆被四根粗壯的鐵鏈鎖住，身軀一動，帶著粗壯的鎖鏈在黑暗中一陣響動。

處身黑暗，汪凡審視自身，此刻身軀內靈力充沛，但卻似乎無法調用，自身和所儲備的靈力之間仿佛失去了聯(lián)系，仿佛靈力不屬于自己。

他瘋狂催動靈力，想要掙脫開這鎖鏈。

然而，無論他如何的催動，始終無法動用靈力，只有點點的雷光溢出，在一片漆黑的地牢中閃現(xiàn)出一抹火花。

汪凡正準備已湮塵訣查看四周，上方卻是傳來一陣吱呀聲，仿佛是有什么東西打開了。

前方的一道道火光緩緩亮起，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緩緩走來。

火光中，汪凡楚塵二人才能看清這當下的情況。

原來自己二人身處在一個地牢之中，兩側亮起的一盞盞火光搖曳不已。

前方那道身影緩緩逼近，原來是那老僧和執(zhí)蒲扇的僧童。

老僧到了近前，看著被鐵鏈死死鎖住的二人。

他緩緩蹲下，不斷地查看著二人，直至片刻，這才露出來滿意的笑容。

“阿彌陀佛，看來二位施主很是和老衲有緣啊，沒想到竟能這般快的適應這儡蠱，好，很好，非常好。”

僧童提著油燈，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妖僧，你究竟對我二人做了什么，為何我二人無法調用靈力？”汪凡看著老僧，張口問道。

“阿彌陀佛，做了什么？老衲什么也沒做，只是幫助二位施主見到了最想見到的人，滿足了二位施主極度渴望的內心。”老僧面容陰森的一陣冷笑。

“想你貴為僧人，不修佛法，而修此歪門邪道的妖法，還說得這般冠冕堂皇，想必鎮(zhèn)中之人皆是被你這般控制？”

“阿彌陀佛，施主著相了，何必執(zhí)著于一法，何為佛法，何為妖法？只要是能普度縱生便是好法。”

“好一個普度眾生，既是普度眾生，為何又要控制他們，還有那五位小僧，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生命，接不過是你的傀儡，如今行徑，你還敢說自己是普度眾生？”

“眾生疾苦，普度之法又何嘗只有一種，與其說是我控制了他們，更不如說是他們自己內心那些卑劣的欲望茍且控制了他們，我?guī)椭牖茫_成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哪怕僅僅只是一瞬間，于這些凡夫俗子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美好。”

“妖僧，滿口胡言，若你真是像你所說普度眾生，那你又如何解釋那些凡人身上飛出的一陣陣血氣和一縷縷他們自己毫無覺察的靈魂？”

“阿彌陀佛，所以我方才說施主著相了，解釋？何須解釋？今夜我便會收走他們所有靈魂，讓他們一直沉浸在他們自己的美夢之中，這如何不好，須知眾生疾苦，老衲幫助他們失去煩惱，活在幸福之中，這何嘗不是一種普度眾生？這妖法又何嘗不是佛法？”

“美夢？皆不過虛幻罷了，依我看，他們最后只不過會變成像那五位小僧一般的傀儡。”

“阿彌陀佛，成為老衲的傀儡又何嘗不好，老衲自會帶著他們普度眾生，如何不好？”

“妖僧，滿口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施主莫不是忘了，你自己當時不也同樣沉浸在那你最想要的場景之中么？你自己不知道當時你的想法么，施主若是相再此體驗或者說永久沉浸在那美好的夢中，老衲不介意幫你一手。”

“哼，可笑，我命由只由我，又豈能由你，你何來如此底氣要做他人的主宰。”

“也罷也罷，施主始終不同意我的道，既如此，我也不多費口舌。”

說罷，汪凡不再回話，手中血氣暗暗爆發(fā)，空中猛然現(xiàn)出幾個帶著血氣的砂石。

砂石猛地飛向老僧，老僧并未動彈，一旁面無表情的僧童，猛然動身，一道巨大的盾牌瞬間將兩人遮住。

一陣金石碰撞之聲傳來，盾牌上陣陣花光閃現(xiàn)，伴隨著一道強橫的血氣閃過。

待血氣火光消失，盾牌上竟然隱隱出現(xiàn)幾絲裂紋，一道碩大的血刃斬擊的痕跡橫亙在盾牌之上。

僧童緩緩收起了盾牌，盾牌后露出了老僧越發(fā)驚喜的面容。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在這般了，老衲已經(jīng)足夠驚訝二人的資質了，想必未來會是我的一大好幫手。”

汪凡不語，此刻被鏈條牢牢鎖住，自己雖說可以催動部分靈氣，但依舊十分困難。

老僧也不再看向汪凡，準過身對著一旁的僧童開口說道。

“阿彌陀佛，覺明，今夜按我先前吩咐，你看好他二人，定時給其施藥，待今夜丑時，我大事成了再來處理他二人。”

“是，師父。”小童面無表情的回話。

老僧說罷，緩緩走到一旁的火光都照不亮的漆黑的牢前。

隔著他的身前是一道道滿是鐵銹和血腥的鐵欄，上面甚至還掛著絲絲縷縷的腐肉，令人作嘔。

他看著其內幽深的黑暗，詭異的笑道。

“阿彌陀佛，佛法無邊，何人能夠定義佛法，你有你的佛法，我也有我的佛法。”老僧雙手合十，看著柵欄后的一片漆黑。

沉默，等來的只有沉默，沒有東西回來答他，老僧顯得有些惱怒，一旁的執(zhí)燈小僧卻是有些怯弱，不敢靠近。

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人回話，老僧繼續(xù)開口說道。

“你自認你能拯救蒼生，可如今你為何會在此處，還不是因為你口中所說的蒼生，如今你可還能還說你能普度眾生？”

“哼！眾生冥頑，普度之法何須執(zhí)著于一種方式，我今夜大事一成，了卻所有的煩惱根源，把這些凡俗盡數(shù)抹去，抽絲成儡，你又待如何。”

沉默，老僧依舊沒有等來任何的聲音。

“也罷，也罷，無論你愿意不愿意說話，今夜我都會讓你出來見證這一切。”老僧一陣邪笑。

老僧看看了，轉身緩緩朝著外面走去，小僧一步步跟在其后，不敢有絲毫逾矩。

兩人漸漸遠去，地牢中的火光一道道熄滅，直至最后一聲吱呀的關門聲傳出，最后一點火光這才緩緩熄滅，地牢陷入無盡黑暗。

“二位小友，或許我可為二位小友解惑。”

漆黑的地牢中，兀自傳來一陣宛若鋸木般苦澀如死，極其詭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