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山急了,他看到方喬眼眸里出現的一抹跟小孩子完全不符的冷色,心中慌亂,朝方喬吼道:“方喬你胡說,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們都別聽她胡說,她全是亂說的!方喬她全是亂說的……你們看她,不安好心的樣子,她肯定不是個好東西,你們不要相信她的話……”
方喬委屈地癟著嘴,“曹爺爺、耗子叔叔,你們看,他就是這樣兇我的。那天在媽媽的辦公室,他也是這樣兇媽媽的。嗚嗚,你們看他好兇。”
“邱大山,你住口!小姐也是你能隨便侮辱的?你還真對得起少奶奶和喬家對你的栽培!”賀家祥厲聲喝道。算起來,邱大山怎么著也是他的手下,他站出來罵邱大山,也是自承對于手下的管理不嚴了。
眼看著大家都贊同地跟著方喬的思路,被她的童真言語所惑,方啟山和邱大山都不由擔心起來,額頭上冒出大顆的汗水來。
曹漢軒穩重地說道:“小姐,你繼續說。”
“然后那天晚上,我看到邱伯伯拿著一把扳手去媽媽的車里,我當時問他,他說幫媽媽修車。”這話完全是編的,但也不算瞎編,喬瑾被害是事實,不管是方啟山還是邱大山,都是罪魁禍首。
方喬人小,長得又好看,這會兒哭得委屈,說出來的話分外讓人同情,也讓人相信。
邱大山急了:“你亂說什么?我都是被賀家祥逼著去做的,我是被逼的!”
方喬委屈地看著他說:“你在媽媽的辦公室里說,媽媽不給你借錢,有的是人給你借錢。我跟著你想問你要耳環,結果你到了賀伯伯的辦公室,哭得可憐兮兮的請賀伯伯借錢給你,你說:‘賀大哥,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賭了!’賀伯伯罵你說:‘一個大男人的,也不嫌哭得丑!’還說你的工作能力強,假以時日一定有發展,只是要遠離賭博,千萬不可再去借高利貸那害人的玩意兒。說完,賀伯伯給你簽了一張支票,還說什么下不為例!邱伯伯,那些錢你可以以后還,但是我的首飾當中,還有一些也是媽媽送的,你一定要還給我!我媽媽都不在了,我好想好想我媽媽啊……”
大家都被方喬哭得有些心酸,然后人群里齊齊地發出同一種論調:“哦,原來是這樣!”
方喬哭得委屈至極,一番話雖然說得有點斷續,但是那意思卻讓人很明白無誤了。
眾人見她小孩子的關注點全在媽媽身上,誰會想到這是她急急忙忙編出的半真半假的謊言?
邱大山這是真急了,向喬瑾和賀家祥借錢,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自從按照方啟山的吩咐刻意討好和接近賀家祥以來,方啟山給他的錢足夠他用之不盡了,他哪里還去借了什么錢?
可是他這會兒真是百口莫辯,什么反駁的理由都說不出來。這次他拿出來的賀家祥讓他加害喬瑾之后給的支票,明顯是偽造的,他只是等著方啟山的后招及其他捏造的證據,讓賀家祥身陷囹圄。
可幾年前那些支票的記錄,在銀行里可是切切實實的。當著眾人的面揭出這些事情,警方肯定會一一追查下去的。
方啟山在眾人面前說這件事情,目的是為了坐實賀家祥的罪名,沒有想到反而被方喬將了一軍,讓邱大山落入這個案子里無法洗白。
曹漢軒冷哼了一聲,目光如炬地對著邱大山問道:“小姐說的可是實情?”
“這……我……我……我都是被賀家祥逼的……”邱大山語無倫次地看著方啟山,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方啟山在心底暗罵: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你去賭博,去借高利貸,向少奶奶借錢還債,欺瞞小姐拿她的首飾,也是賀家祥逼的?”曹漢軒咄咄逼人地看著邱大山,腳步向他逼近。
邱大山慌張得滿臉汗水:“我……我真是被人逼的,我也是被迫的,剪掉少奶奶的剎車線,是背后有人叫我這么做的……”
他的目光躲躲閃閃地投向方啟山,方啟山回了他一個眼神。
曹漢軒冷哼一聲:“不管怎么說,意思就是,你是害死少奶奶的元兇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剪掉了剎車線而已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邱大山滿臉的頹敗,只是最后的意志力堅持著,沒有說出方啟山的名字來。
方喬哭著站出來,指著邱大山說:“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媽媽,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媽媽!你這個人渣,為了錢害死我媽媽!你賠我媽媽來,你賠我媽媽來!你賠我,賠我!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指控字字句句,發泄著心內最真實的情緒,也希望將邱大山逼得說出方啟山的名字來。
周圍的人都被她的情緒感染著,心疼地勸慰她,怒罵著邱大山,呼喊著要為喬瑾討一個公道。
最終,邱大山還是沒有說出方啟山的名字。這是一個小小的遺憾,但是好在最終警方卻沒有帶走賀家祥,只是例行公事對他做了個簡單的筆錄,并請他配合調查,便將邱大山帶走了。
對于毫無準備的方喬來說,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少,外公沒有因為這個事情病情惡化,賀家祥沒有被帶走,想必經過這場事情,賀家祥等人對于方啟山也有了新的認識,肯定也會對他有所防范的。
這么簡單的一步,就走得如此艱難,方喬知道以后的道路更需步步為營,一絲都大意不得。
方啟山的臉色很不好,大家都以為他是為喬瑾的事情操勞的,都唏噓不已。
他過來親熱地握著方喬的手說:“女兒,別害怕。爸爸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方喬知道方啟山心頭恨她肯定恨得要死,巴不得她早點死去。只是母親喬瑾的遺囑寫得很明白,方喬要是未足21歲就去世,這偌大的喬家家業,就會全部自動以捐贈的方式送給慈善機構。喬瑾想得很多,就是怕年幼的女兒和年邁的父親不能得到妥善照料。
為此,方啟山不得不對方喬虛情假意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