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很幸運。”

中年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世家治下，欲要修行武道者，不為護衛，便是家奴。

宗門治下，資質品性非人中之龍者，難以入門。

朝廷治下，非兵，非吏，非官，無以學之武道。

即便是那下九流的武館，也要收你一千兩銀子，才能教授你等最為粗淺的武道。”

中年男人微微抬著下巴，似是在俯視著林淵這群小鬼，又似在俯視著所有人。

“唯有我等學府，唯有我黑山學府，收學員以廣。

一百兩？

僅僅一百兩，你等便有踏上武道之路的機會。”

“而且，這所謂一百兩，甚至并非我黑山學府收受你等的束脩，而是給你們一個能夠以常人身份，得到踏足武道之路所需丹藥的機會。

練髓換血！

武道煉體第一步。

三月煉髓，十日換血。

唯有骨髓蛻變，才能造就超脫凡人的血液。

唯有超凡血液的滋養，我輩武者，才能更進一步煉五臟，完善軀體。

而這一百兩銀子，實際上便是你們購買一枚煉髓丹的費用。

煉髓丹足以讓你們的修行速度加倍。

這即便只是最為初級的丹藥，若是放在外面，也大有人愿意以兩倍一百兩，甚至三倍一百兩的銀子去買。

所以，你們是幸運的。”

輕輕踱著步，中年男人說著。

只是，聽著中年男人的話，林淵心底卻是一凜。

并非中年男人的自賣自夸。

畢竟這些林淵早就知道，或者說只要對黑山學府有了解的無人不知道這些。

這也是黑山學府在黑山縣的名聲，好到了極點的緣故。

非武者，非官吏，不是人！

但是，黑山學府把平民百姓，當做人看。

但是即便如此，讓林淵心底發冷的，卻是即便是這位黑山學府的招生老師，也光明正大的說出“世家治下，宗門治下，甚至他黑山學府治下這種赤裸裸的反動言論”，而且竟與朝廷治下同時列出，相提并論。

可見，如今朝廷之下，諸地對其態度。

林淵甚至想到，他便宜老爹所在的青州軍，如今是否還忠于朝廷？

“為了防止有些人利令智昏，或者做一些將煉髓丹賣掉的蠢事，煉髓丹自然要先保存在我這里。

等明日早晨寅時之后，來你們林家村的村長家領。

我將會在那里，順便教授你們武道第一步，煉體之練髓換血的法門。

不過提醒你們一句，一枚煉髓丹的效力是一個月，而僅僅依靠鍛體術獲得修煉資質的人，非三枚煉髓丹難以在三個月內完成骨髓蛻變。

而且還需要一枚換血丹，才能完成十日換血。”

“一百天煉髓換血成功。

這也就是我黑山學府所謂的入學考驗了。

資質差的，有錢便能入學。

資質好的，一枚煉髓丹，甚至不用煉髓丹，只需要煉髓法門便能成功在三個月內煉髓。

至于又沒有足夠資質又窮的小鬼，那就老老實實回家種地好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方才收錢的少年，然后又看向了林淵等人。

“聽聞州城以上的勢力，是有著具體檢測資質的手段的，可惜我黑山學府還沒有資格得到那等手段。”

又有些可惜的搖搖頭，中年男人說道，“州城已經將武者資質分為了四等。

原本無資質，因修行鍛體術得到武道資質的人，被劃分為丁等。

這等人便是可以在三枚煉髓丹的幫助下完成三月煉髓。

這等資質，實際上我黑山學府并不樂意接受的。

沒有足夠的資源，丁等資質的修行者，修行速度之慢，或許那號稱百日筑基的練髓換血，都需要以年為單位進行。

那就更難奢望那更為精深的武道了。

上古時期，經鍛體術而得到修行資質的人，大多數也不過是最為初級的武者而已。

當然，傳說也有將鍛體術修煉到一種難以想象高度的，那等存在，能夠將自己的修行資質提升到丙等甚至更高。

丙等資質，實際上這才是正常的修行資質，能夠僅僅在足夠食物補充下，不需丹藥也正常完成百日練髓換血。

丁等資質不過是得益于武帝陛下所創造鍛體術的余澤。

武帝，偉哉。”

中年男人說著，最后忍不住拍了個馬屁。

不過看他的樣子，也的確真心實意。

實際上，場中的林淵，一時間也有些心馳神往。

對于那位創造了武道，又創造了鍛體術這種予人武道資質的武帝，他是心存敬畏。

丁等資質再差，那也是能夠修行武道的資質。

只要能踏上武道之路，那便非是凡人。

至少，練髓換血大成者，已經超凡。

一個打十個，輕而易舉。

更別說，只要踏上武道之路，若是機緣得當，得到足夠的修行資源，也不是沒有機會踏上強者之路。

“至于其他兩等，自然便是甲乙兩等。

這兩等資質，聽說修行速度至少也是下一等的倍許。

我曾聽聞州城有天之驕子，甲等天賦。

七日煉髓，三日換血，簡直恐怖。

需要尋常丙等資質六七年才能完成的煉體境界，他不過一年便已經踏過。

當然，州城的天之驕子資源自然豐富。

并非你們所想的肉食吃不完，而是真正的丹藥都吃不完。”

笑容忽然有些冷冽，中年男人不知是羨慕還是產生了其他些許負面情緒。

“今天，到此為止。

明日寅時我會在林村長家等你們。

最后，我不喜歡遲到。”

低低的笑了笑，中年男人轉頭便是離開。

臨走時，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淵。

無他，林淵不到十二歲，長的卻像是十五六歲的身材，的確很引人注目。

若非林淵面龐還是稚嫩，他又查探過林淵的資料，恐怕會認為林淵是謊報年齡。

不過即便如此，中年男人還是打算多注意一下林淵。

古往今來，成長速度異于常人者，多為武道稟賦高者。

很快，他所離開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被人群空出了一條大路。

…………………………

“林淵哥，你說我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甲等天賦，十日筑基的那種。”

人群逐漸散去，回家的路上，林岳興奮不已，喋喋不休。

啪……

一巴掌打在了林岳頭上。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小林淵想來是甲等天賦的可能更大一些。”

“期待著你能通過黑山學府的考驗吧，不然……

一百兩銀子……

老子打死你。”

林壯雙手環胸，忍不住對著自己的兒子冷笑著。

林岳捂著腦袋，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林淵哥當然是天才。”

嘴里嘟囔了一句。

唯有這個，他林岳從來沒有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