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怎么處理這個弼馬溫,這樣一直藏著也不是辦法。”敖唐不禁疑惑地問道。
文祥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之色,“這種人既然能背叛對方,那也能背叛自己,留著也只是個禍害?!?
“公子的意思是?”
“等陸長生定罪處刑后,再把弼馬溫偷偷下藥的事傳播開去,那時候就算天庭知道陸長生是無辜的,但木已成舟,只能殺弼馬溫頂罪了。我們只要死咬跟這件事無關,加上我在靈官殿的一些人脈,天庭絕對查不到任何證據?!?
“文祥公子深謀遠慮,這可謂一石二鳥之計。”敖唐贊嘆不已道。
對于敖唐的恭維,文祥很是受用。
不過他又問道:“御馬監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據派出去觀察的侍童回報,御馬監那些官吏跑進跑出的很多,臉上都是焦急慌張的模樣?!?
“看來此事快要瞞不住了,叫那些侍童回來吧,不用再去打探,等御馬監自己東窗事發便可,我們也好趁機撇清關系。”
文祥聞言,很是滿意,隨即吩咐道。
“是,文祥公子!”
兩天后。
弼馬溫在房間內大魚大肉,做著當上木德星君的美夢。
外面的門卻被猛地撞開了。
只見文祥和敖唐怒氣沖沖的跨了進來。
弼馬溫連忙起身行禮,卻是有點丈二摸不到頭腦,不知道文祥為何如此生氣。
“文祥公子,怎么了?”
“你還問我怎么了,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這些年我賞了你多少彩精,都夠再建一個弼馬溫府了。結果你呢?收了錢不辦事是吧?”文祥手指弼馬溫的鼻尖,厲聲責罵道。
“文祥公子何出此言,我完全是按照你的吩咐,給御馬監的天馬下了毒藥,否則我也不用來這里躲藏?!?
“是嗎?你真的沒跟那個陸長生串通?”
“絕對沒有,我對文祥公子的忠誠天地可鑒,絕無二心?!卞鲴R溫言之鑿鑿。
“那為何御馬監的天馬安然無恙,現在那陸長生還在門口跟哪吒三太子賽馬呢!”
說起此事,文祥便是一股怒氣。
本以為陸長生要完蛋了。
結果兩天過去,御馬監靜悄悄的,完全像是沒事發生一樣。
他覺得奇怪,就派筆墨童子以借馬的名義去御馬監探查。
結果馬廄的天馬都生龍活虎,精力四溢,哪是中了劇毒的模樣。
那陸長生更是神氣十足,不知什么時候跟哪吒三太子成了好朋友,正在大殿外面的廣場上舉行賽馬比試。
還吸引了一堆仙吏仙子圍觀呢!
聽到筆墨童子的這般復述,文祥氣不打一處來。
他才急切的趕來興師問罪。
“小人確實不知,莫非是那百僵軟筋散失效了?”弼馬溫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見弼馬溫不似說謊,旁邊的敖唐提出了一個可能的解釋:“這陸長生素來狡猾,或許是他找到了解藥,所以才躲過了這次危機。”
文祥搖著紙扇點點頭,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但是不管如何,他們這次的計策算是完全失敗了。
這時弼馬溫眼睛一亮,開口說道:“文祥公子,除了百僵軟筋散,小人這里還有一種劇毒百蟲千花粉,同樣只對牲畜類有效,但是毒性卻是好幾倍。”
文祥聽完,肥胖的臉抖動起來:“很好,弼馬溫,此事也不完全怪你,既然你有這百蟲千花粉,就再去御馬監下一次毒。”
不過隨后又搖搖頭道:“你現在還不能暴露在陸長生面前?!?
弼馬溫卻無所謂道:“文祥公子放心,我在御馬監并不是完全沒有人,有一位養馬力士是我的心腹,只要等到他晚上值守的時候,我再過去,必然不會被發現?!?
“嗯,不過也須等上一段時間,現在剛發生此事,御馬監必然警惕性極高,等他們差不多要淡忘此事時,你再行動?!蔽南橹斏鞯?。
“遵命,文祥公子?!?
……
另一邊。
陸長生騎著天馬雪光無塵,哪吒騎著天馬赤炎飄火。
兩人在廣場上你追我趕,吸引一片圍觀仙子的驚嘆聲。
“陸長生,只在這里比試卻是不過癮,你敢不敢和我跑得更遠一點?!?
哪吒在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略帶著挑釁說道。
陸長生可不是那種會輕易認輸的人,毫不猶豫的答應道:“這有何不敢?”
“爽快!天庭離這御馬監最遠的地方,便是那兜率宮,不如就以那里為目標,誰先到達,就算誰贏了?!蹦倪刚f道。
“兜率宮?”
陸長生倒是沒有去過,不過既然哪吒這么說了,他也只能奉陪到底。
這時一旁的監丞猶豫道:“星君,兜率宮是太上老君的宮殿,玉帝有過旨令,任何人不得擅闖?!?
哪吒眼神輕蔑地看著他:“你這小官,當真膽小,我們只是路過兜率宮,又不是闖入里面,有何不妥?”
監丞只是隨口一說,也不是真的要阻止陸長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那么就從現在開始吧!”
話音剛落。
陸長生和哪吒便消失在了原地。
各自化作一團白光和一團火光,朝遠處疾馳而去。
半空之中,兩道光芒交相映輝,你追我趕。
底下遣云宮、五明宮、太陽宮、化樂宮,一所所天宮云霧繚繞,仙樂飄飄。
又有朝會殿、寶光殿、天王殿、靈官殿,一座座大殿宏偉壯觀,光輝四溢。
“天宮圣境,是何人在半空亂竄?”
“快去稟告糾察靈官大人,讓他來調查處理。”
兩人的比試,更是引得守衛宮殿的天兵天將一陣慌亂,最后去靈官殿匯報去了。
而陸長生和哪吒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
胯下的天馬以極快的速度奔跑。
不一會兒就到了天河附近。
這里浩瀚無際,星辰遍空,宛如無數璀璨的鉆石鑲嵌在幽暗之中。
而在這底下,是一條巨大的蜿蜒河流,水勢洶涌,霞光萬道。
這便是銀河。
橫空流淌,壯麗無比。
如一條流光溢彩的綢帶,環繞其間,更顯得氣勢磅礴,宏偉壯觀。
陸長生第一眼望去,頓時被震撼到了。
天河的水,漆黑一片。
里面全是弱水。
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天馬也無法在上空奔跑。
陸長生和哪吒現出身來。
降落在天河里。
“陸長生,你還挺厲害的!”哪吒在馬背上喊道。
“你也不賴!”
“不過騎馬比試我還沒輸過呢!”
哪吒一拉馬韁,赤炎飄火開始在天河里狂奔,瞬間沒了影。
陸長生也不甘示弱,雪光無塵如疾風驟起。
卷起天河里的層層浪濤奔騰向前,瞬間拉近了與哪吒的距離。
不遠處,幾艘巨大的船艦行駛在天河之上。
船槳浮擺,高聳的側帆迎風招展,船艦上插滿象征天河的旌旗。
正是在巡邏的天河水艦。
“天蓬元帥,天河內有外人闖入?!?
一位金甲天將看到天河內的異常水花,急忙踏上艦樓匯報。
天蓬元帥正在打著小盹兒,聞言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迅速坐直身體,眼神銳利如刀。
“是誰?可是天庭外的陌生人?”
“那倒不是,其中一個是哪吒三太子,另一位看著眼生,他們各自騎著一匹天馬,似乎在天河上比試?!苯鸺滋旒捉忉尩?。
“是這個調皮鬼?”
天蓬元帥一聽,卻是放下心來,重新躺了回去。
“隨他們去吧,他們如此胡鬧,自會有收拾他們的人?!?
天蓬元帥可不想管這種閑事,只要不是來天河鬧事的,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金甲天甲領命后也退了回去。
不多時。
陸長生和哪吒騎馬奔騰追逐,已經離開了天河。
朝著更遙遠的星空飛馳而去。
陸長生往底下看去,只見底下的宮樓殿宇變得極為渺小。
原來他們已經是在天庭的上空。
只見前方的星辰變的更加耀眼。
又奔跑了許久。
前方紫氣繚繞,瑞靄繽紛。
一座如太極圖般建造的宮殿出現在面前。
上面纏繞黑白兩氣,有一種神秘的道韻流轉。
只是在遠處,就能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
“那里便是兜率宮了,誰先到那結界外面,誰就當大哥?!蹦倪嘎曇艉榱?,充滿自信地喊道。
這也是他們兩個共同約定的賭注。
誰贏了這次比試,輸的人必須稱呼對方為大哥。
兩人作著最后的沖刺,分別化作紅光和白光,在這漆黑的星空,顯得異常的耀眼。
“我贏了!”
“是我!”
雪光無塵和赤炎飄火幾乎齊頭并進,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達。
‘鐺’地一聲。
陸長生的手仿佛碰到了一塊巨大的透明屏障。
指尖接觸處,在屏障上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像是石子投入湖面,水波蕩漾,波紋層層擴散開來。
而另一邊,哪吒雖然伸出了手指,卻是離這透明結界還差稍微一點距離。
“怎么可能?”哪吒見陸長生先碰到了結界,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陸長生看了看哪吒,卻是明白了緣由。
他們所乘的天馬雖然同時到達,但是哪吒的個子較小,所以一側身,倒是比自己短上幾分。
所以是他先碰到了結界。
“這不公平!“
哪吒有點氣悶,但是身高是天生的,他也改變不了,更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吃了虧。
“怎么,你想耍賴不成?”陸長生笑嘻嘻地看著他。
“誰說我要耍賴了,我哪吒愿賭服輸,以后你就是我的陸大哥。”哪吒當即拱手道。
“那我以后直接喚你為哪吒吧!”
“當然,你一直叫我三太子,卻是顯得太生分了。”哪吒點點頭道。
陸長生看著這透明的結界,眉頭輕輕皺了皺。
“陸大哥在想何事?”
“哪吒,你在天庭見多識廣,不知天宮中誰有那種記錄時間畫面的法寶?”陸長生眼皮一抬道。
“記錄時間畫面?”哪吒小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
“就是能把某人在某地方做的事記錄下來,然后能當場展示給眾人看的那種法寶?!?
這么一解釋,哪吒算是明白了。
他想了一會兒,拍自己的腦袋道:“好像還真有,我聽說玉帝的妹妹瑤姬有一面時間輪鏡,只要放在指定的地方,就能把它照到的畫面記錄下來,并可以隨時查閱?!?
還真有?
陸長生也只是隨便一說,沒想到還真有這種法寶。
“陸大哥是想用它來尋出對御馬監天馬下毒的兇手吧?”
“沒錯。”
陸長生確實想用這個來揪出兇手,雖然這件事大概就是文祥伙同弼馬溫做的。
但天庭不同于凡界。
在凡界那里他可以肆無忌憚,喊打喊殺,威逼脅迫,甚至直接去每個懷疑的府邸搜查弼馬溫。
但在天庭不同,需要有十足的證據才行,而且必須是那種一擊必殺,毫無反駁可能的證據。
不然只是模棱兩可,憑借背后兇手在天庭的人脈關系,案情一拖再拖。
說不定最后會草草結案,而讓兇手繼續逍遙法外。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這次對方的計策失敗了,但是肯定不會甘心,過段時間肯定還會故技重施,所以我想來個甕中捉鱉,讓那個兇手藏無可藏?!?
陸長生繼續解釋道。
哪吒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可是我并不認識這個瑤姬,該如何開口想她借呢?”陸長生感到有點苦惱。
“這個瑤姬一直住在灌江口,雖然這段時間來了天庭,但我也跟她不熟,要是其他人,我就幫你去借了?!?
哪吒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陸長生,小手忽然捏捏下巴道:“對了,我聽監丞說,那個楊嬋經常去御馬監找你,看樣子跟你挺熟的,她是瑤姬的女兒,要么你找她想想辦法。”
見哪吒好奇地盯著自己,陸長生在他腦袋上彈了個響指:“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我跟楊嬋都沒見過幾次面,求她把自己母親的法寶借給自己,她可能答應嗎?”
哪吒委屈地捂住自己腫起來的額頭:“不熟就不熟嗎,你彈我的頭干嘛?!?
對于楊嬋,陸長生也不清楚對方的想法。
她算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
所以兩人雖然認識,但實際也就比陌生人好上一些,若這樣貿然開口借法寶,恐怕不會答應。
算了,這事還是慢慢想辦法吧。
陸長生在心底這般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