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此話一出，在座長老集體沉默，特別是二長老姜有才翹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被懟的公孫云。

此時，公孫云深感在長老中丟了面子，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指著莫凡，怒斥道:

“小子，好膽！”

說著，公孫云眼神轉向諸位長老，不滿道:

“看看，你們看看，這就是莫守一教出來的好徒弟！”

反正都已經得罪了，莫凡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神重新轉向大長老賈正河，說道:

“大長老，您請問，弟子定會知無不言，絕不敢欺騙各位長老。”

“小子，你……”

莫凡的無視，簡直快氣炸了公孫云，手指著又想開罵。

“行了，公孫師弟，大事要緊！”

賈正河手一伸，皺著眉頭直接打斷了公孫云的話。

“哼！”

賈正河畢竟是大長老，位在公孫云之上，公孫云對著莫凡冷哼一聲后，只得閉口不言。

臉色不悅的瞪了莫凡一眼后，賈正河這才嚴厲的說道:

“莫凡，念你剛死師父，情緒失常，這次就不追究你頂撞長老的罪過了，如有下次，定不輕饒！”

公孫云畢竟貴為門派長老，賈正河身為大長老，與之有著共同利益，因此也警告下莫凡。

眼看莫凡點頭，賈正河面色稍緩，問道:

“莫凡，你師父走之前有沒有交代過你什么話或給你過什么東西？”

聞言，莫凡面色痛苦的回答道:

“回大長老的話，我得到家師身危的消息后，就一刻不敢耽誤的趕回來，奈何等我回到門派，家師已然仙逝，連最后一面我都未見。

且我在外駐守長葫島的三年間，除了見過給我送給養的同門之外，別說家師，就連其他門人我也未曾見到。

縱然家師有事交代于我，但都不曾相見一面，何談給我過東西！”

賈正河聽完莫凡的話后，捋著胡須，想了想，再次追問道:

“當真？”

聞言，莫凡點了點頭。

“嗯?！?

看著莫凡不似作偽的表情，賈正河相信了大半。

然而此時公孫云又跳了出來，說道:

“大長老，可不能輕易相信這小子的話，莫守一為人奸詐，定沒少克扣侵占門派資源，我們不得不慎重啊！”

聽到公孫云的話，趙之渙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公孫長老，到了現在，你還要如何？”

公孫云惡狠狠的捥了莫凡一眼，冷笑道:

“嘿嘿，反正我不相信這個小子，既然他說他自己的話都是實話，那就讓他以心魔起誓自證！”

“這……”

大長老賈正河一聽，心中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一方面，對于修士而言，心魔乃是最大的阻力和敵人，沒有修士愿意和心魔產生一絲一毫聯系，更別說使用心魔發誓了，搞不好突破時，心魔隨時就會趁虛而入，況且大部分人都看得出莫凡沒有說假話。

另一方面，雖然賈正河也不喜公孫云的為人，但當前門派局勢不穩，得罪一個長老可不是好事情。

“賈師兄，萬萬不可，莫凡本身資質有限，大道就已經很艱難了，如今再讓他這般，他以后還怎么修行！”

看著賈正河似乎有些意動，三長老趙之渙情急之下，連忙開口勸阻。

“趙師弟，別說莫凡，就是我等突破，想要筑基都困難重重，何談大道呢？”

二長老姜有才雖然沒有明說，但話中的意思很明顯。

緊接著，公孫云落井下石，語氣嘲諷的說道:

“就是就是，區區一個下品靈根的廢物，要不是莫守一拿著門派大量資源違規培養他，估計這個廢物一輩子都困在練氣初期?！?

“那個，莫凡，你怎么看？”

最終，賈正河把問題拋給了莫凡。

此時，莫凡內心早已十分凄涼，以前做夢都想不到長老們竟然如此對待自己這個門派弟子。

目前這個情況下，四長老公孫云鐵了心要自己發誓，二長老姜有才這個墻頭草明顯倒向了公孫云那邊，大長老賈正河一幅不想得罪公孫云的樣子。

而自己這邊雖然有師叔趙之渙的幫助，但三比一之下，自己還有選擇嗎？

想到此，莫凡縱然再是不情不愿，心中也是無絲毫辦法，無奈只能心中悲涼的說道:

“弟子愿意以心魔起誓！”

“不可！”

趙之渙先是大吼一聲，然后縱身一躍，直接來到莫凡身旁，冷著臉說道:

“莫凡，今日有師叔在此，我看誰敢難為你！”

趙之渙的突然出手，頓時使其他三人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看著眼前為自己出頭師叔，莫凡內心一暖，淚水不由涌出眼角。

但想到門派已經是這個局面，萬萬不可起紛爭，這肯定也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心愿。

于是，莫凡拭去淚水，對著趙之渙重重一拜，說道:

“師叔，多謝您，但師父和門派對師侄我有大恩，師侄真的不想看到因為我而導致門內起紛爭！”

說完，莫凡直接轉頭，對著賈正河說道:

“大長老，弟子可以發誓，但弟子發誓前，想請門派為家師盡早舉辦葬禮，不知可否？”

莫凡的話說完，現場眾人又陷入了沉默。

“莫凡，你……”

此時，身旁的趙之渙得知莫凡竟準備以心魔之誓，來換取師兄莫守一的安葬，頓時感到既心疼又無力。

“弟子請諸位長老成全，家師對我有再造之恩，家師一日不入葬，弟子一日寢食難安！”

莫凡說完，直接跪下，不停叩頭。

眼見莫凡如此，趙之渙不忍再看，滿臉痛苦的閉上眼睛。

賈正河表情似乎略有動容，公孫云本來還想說什么，但被對面姜有才的一個眼神制止。

良久，賈正河嘆了一口氣，說道:

“難得你一片孝心，不過你也多心了。

雖然莫守一誤了門派，但他畢竟是我海山門的修士，自然是要安葬的?！?

“多謝大長老?！?

聞言，莫凡這才停了下來，此時額頭已是青紫一片。

隨后，莫凡直接發誓:

“諸位門派祖師在上，弟子莫凡以心魔起誓，剛才我說的每一句話句句屬實，如果有假，弟子將會被心魔所侵，死無葬身之地！”

莫凡發完誓，冥冥之中好像有所感應，仿佛有一雙眼睛把自己周身都給看了個遍，不由心中一陣悸動。

這時，姜有才假惺惺的說道:

“莫師侄，快起來吧，非是我等執意如此，奈何如今宗門風雨飄搖之際，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你不要忌恨我等?！?

聞聽此言，莫凡并未理會，反而在腦海不停思索，根據當前的局面，這些長老連稱呼師父一聲“掌門”都沒有，顯然沒有關心師父喪葬之事。

想到此，莫凡依然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見莫凡如此，賈正河也感到心魔之誓的要求，對于莫凡來說，做的確實很過分，一時有些尷尬的問道:

“那個，莫凡，你還有事？”

見賈正河再次發問，莫凡下定決心，想好的措辭脫口而出道:

“是的，大長老。

弟子想告訴您，家師在世時，曾經跟我幾次說過，說大長老賈正河不僅道法高深，而且人品德行具佳，實屬我派的頂梁支柱，因此讓我等弟子多向大長老學習！”

莫凡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又是一愣，不明白莫凡此時為何說這些。

一旁的趙之渙也頗為驚訝，心中想著莫凡從來沒有拍過誰的馬屁，難道師兄莫守一真說過這話，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而當事人賈正河更感莫名其妙，莫守一跟他的關系雖然不像跟公孫云那樣仇深似海，但實屬不好，實際上莫守一人緣奇差，除了跟莫凡、趙之渙等少數親近人之外，幾乎沒有關系好的。

“這莫守一真的這樣說我？不可能啊，莫守一這些年總共對我也沒說過幾句好話?。俊?

心中想了想，賈正河終究還是有些好奇，便問道:

“呃……你師父真這么說？”

莫凡點點頭，不假思索道:

“千真萬確，弟子不敢欺騙大長老，而且家師還說……”

莫凡嘴巴突然停了下來，眼神看向賈正河，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賈正河當然想知道下面的內容，便追問道:

“你師父還說什么？但說無妨！”

“家師說他百年之后，最有資格繼承掌門之位的便是大長老您！

大長老乃我海山門第一修士，眾望所歸，因此弟子斗膽請大長老早登掌門之位，從而帶領我海山門重回巔峰！”

一口氣說完，莫凡直接俯首在地。

頓時，全場一片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