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商振江和其余的錦衣衛(wèi)高舉著繡春刀沖了上去。
他們的刀砍在盾牌上,只能濺起一串串的火星。
從盾牌的縫隙中捅出來的刀尖,插進一個又一個錦衣衛(wèi)的身體里。
當?shù)稄乃麄兊纳眢w里拔出來的時候,隨之而出的便是一道血線,和錦衣衛(wèi)的慘叫聲。
看著兄弟們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商振江和姜端平二人睚眥欲裂,姜端平看著商振江點了點頭,商振江一咬牙,蹲下身子伏在地上。
姜端平助跑兩步一腳踩在商振江的后背上,商振江突然起身,姜端平借力一縱身,越過盾牌跳入到盾牌后的人群中。
他揮舞著繡春刀左劈右砍,刀鋒所指,一個個的黑衣人倒在地上。
那騎馬的大漢看到姜端平殺入陣中,怒喝一聲,抬手用槍身在馬屁股上抽了一下,縱馬向姜端平殺去。
“姜頭,小心身后。”看著那大漢殺向姜端平,商振江心急如焚,他拼命的揮舞著手中的繡春刀,想要殺到姜端平的身邊。
可到處都是喊殺聲,姜端平哪里聽得到商振江的呼喊,一瞬間,那個大漢便縱馬殺到他的身后,抬手舉槍,一槍刺向了姜端平。
噗的一聲,大漢手中的長槍從背后刺向姜端平,槍頭貫穿了他的身體,從胸前刺了出來。
“啊......”姜端平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他低下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前帶血的槍頭,回頭看了一眼刺殺他的大漢,無力的舉起手中的繡春刀想要砍向那個大漢,可是手抬了一半,就無力的放下。
那個大漢獰笑了一聲,雙手一用力,將姜端平舉了起來,一甩長槍,將他拋向商振江。
“姜頭......”
“姜百戶......”
商振江和淮南百戶聽的撕心裂肺的大聲呼喊著,姜端平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口中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淮南百戶所的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損失慘重,還能拿起刀的人不足一半,剩下的人也精疲力盡。
這些人只能退到屋子的門口,背靠著屋子做最后的掙扎,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尸體。
大部分是那些身份不明的圍攻者,還有一些錦衣衛(wèi)的,而這些錦衣衛(wèi)的死狀都很凄慘,他們往往是被亂刀砍死的。
看到淮南府百戶所的錦衣衛(wèi)們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那名騎在馬上的大漢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向前一指,
“兄弟們,殺,把你們的人都殺光,一個人頭賞銀百兩。”
聽到賞銀,圍攻錦衣衛(wèi)的人們更加興奮了,他們嘴里發(fā)出怪叫,揮舞著手里的兵器,不要命的沖上前去。
房頂?shù)腻\衣衛(wèi)弓弩書也只剩下十來個人,他們連連向攻過來的人發(fā)射弩箭,一個又一個人中箭倒下,但后面的人毫不在意,仍然前赴后繼的向前沖去。
“殿下,咱們怎么辦?”張若云緊張的握緊手中的劍柄,手心全都是冷汗。
朱允熥風輕云淡的坐在臥房內(nèi)的床邊,看著蜷縮在床腳的云奇,柔聲問道:“還疼嗎?”
云奇低垂著頭顱,面臉通紅咬著嘴唇,輕輕的搖了搖頭。
“能給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嗎?”朱允熥伸手將云奇垂在面頰上的一縷頭發(fā)別在耳朵后面。
云奇的眼中浮現(xiàn)出一縷追憶的眼神,“我叫云曦,云奇是我的雙胞胎哥哥。
那一年,我的老家遭遇了洪災,家里沒有一粒糧食,爹爹就去向我的族叔借了幾斗糧食。
可是第二年的收成仍然不好,族叔家的欠債還不起,族叔就給我爹說,與其全家人餓死,不如給我們家留點香火。
所以他就把我哥哥帶走了,后來我們才知道,他是把我哥賣給了宮里當太監(jiān)。
我爹當時很生氣,沖到他家想跟他拼命,卻被他扭送到縣里。
那縣令收了族叔家的銀子,判我爹私闖民宅,意圖搶劫,我爹最后被他判了流放三千里,此后我們再也沒有見過爹爹。
后來我聽說,族叔為了省錢,他自己找了個劁豬的給我哥凈身,結(jié)果沒過多久我哥就死了。
他已經(jīng)收了宮里的錢,就派人到我家,要搶走我充書。
我娘被他們抓走了,我也被送到宮里代替我哥當了太監(jiān)。
為了掩人耳目,他讓我不許告訴別人這件事,否則就殺了我娘......”
云奇雙目淚如泉涌,雙肩一抽一抽的,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砰的一聲,房屋的門被撞開,商振江倒飛了進來,倒在地上。
“商百戶。”張若云驚呼了一聲,顧不得倒在地上的商振江,一挺手中的寶劍,上前一步堵在門前。
云曦也驚呼了一聲,她一把將朱允熥拉到自己的身后,張開雙臂擋在他的身旁。
砰......又是一聲,張若云也倒飛了進來,撞在身后的墻壁上撲倒在地上。
那名大漢手中提著長槍,哈哈大笑著邁步走進來。
“想必這位就是皇孫殿下,欽差大臣吧,哈哈哈,你的手下都是一群土雞瓦狗啊,帶著這一幫子草包你也敢出來,還真是不怕死啊?”
“是么?”朱允熥玩味的看著眼前的大漢,“你恐怕不是什么八公山的大王吧,哈士奇哈僉事?”
聽見朱允熥的話,那大漢楞了一下,突然,再次哈哈大笑道,“原來三皇孫殿下不是草包啊。”
一邊說著話,來人一邊摘下了臉上蒙著的黑布,露出那張帶著一道長長刀疤猙獰的臉。
“你知道我是誰又能怎么樣啊?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目光不屑的掃視了一圈,最后用長槍指著云曦,獰笑著說:“你們都要死,這位小公公,你護不住自己身后那個小皇孫的。”
哈士奇一邊說著話,一邊獰笑著一步一步的逼近云曦和朱允熥。
哈士奇的腳步如同重錘一樣敲擊在所有人的心臟。
商振江拼命的想要掙扎起來。
張若云手伸向朱允熥眼中含著淚水拼命的搖頭。
云曦雖然全身在微微的顫抖,但仍然閉上雙眼,張開雙臂護在朱允熥的身前。
突然,臥房的窗戶被撞開,一個人從窗口破窗而入,擋在哈士奇與朱允熥之間。
看到來人,云曦驚喜的叫了一聲“李指揮使。”
李景云手里提著繡春刀,冷冷的看著哈士奇:“淮南衛(wèi)指揮僉事哈士奇是嗎?今天,這里的人誰也不會死,唯一一個死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