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用一塊干凈的毛巾蘸著鹽水,擦干了雪崩胸膛上的血,讓傷口猶如樹枝上嶄新的砍痕。
他在雪崩的胸脯上切了第三刀。
這片肉還是如銅錢大小,魚鱗形狀。
新刀口與舊刀口邊緣相接,卻又界限分明。
凌遲別名又叫“魚鱗割”,意思是割去肉的身體就像魚的鱗片一樣,涇渭分明,條理清晰。
李老三的第三刀下去,雪崩胸脯上露出的肉茬兒白生生的,只跳出了幾個血珍珠。
這位劊子手滿意的點點頭,最起碼,開局的三刀是非常完美的。
一次成功的凌遲刑罰,是流血很少的。
開刀前,對著犯人的胸膛一掌拍下,就封閉了犯人的大血脈,讓犯人的血都集中到腹部和腿肚子里。
這樣才能如切割蘿卜一樣,切夠刀數,而犯人不死。
否則血流如注,腥氣逼人,血污肉體,影響觀察,下刀無憑,勢必搞得一塌糊涂。
當然,對于李老三這樣資深的劊子手而言,無論出現什么樣子的情況,他總有一些辦法對付特殊情況。
李二再次高喊:“第三刀!”
雪珂瞧得駭人,直接暈了過去。
葉夕水將她弄醒,不讓她這么安逸。
這可是她親哥哥的凌遲刑罰,此生就這一次機會,可不能錯過。
李老三甩完第三片肉,便回手就割了第四刀。
不得不說,雪崩雖然紈绔,但他的身材很不錯,肉很脆,很好割。
這是身體健康的犯人才會有的好肉。
如果凌遲一個胖如豬或是瘦如猴的犯人,劊子手就會很累。
累是次要的,關鍵是干不出俊活。
打個比方:劊子手如同廚房里的大師傅,如果沒有一等的食材,縱有精湛的廚藝,也辦不出精美的宴席。
李老三想起自己八年前行刑的一個肥胖女人,那女人一身肥肉,像一包涼粉,一戳顫顫巍巍,根本無法下刀。
從她的身上切下來的,都是些泡沫鼻涕狀的東西,連狗都不吃。
更何況那個女人最能叫喚,鬼哭狼嚎,弄得他心煩意亂,沒心思精雕細琢。
李老三繼續動刀,周而復始的過程中,雪崩哀求哭泣的聲音一刻也不間斷地繚繞在他耳邊。
兩個小時后,李老三割下第三百片肉,雪崩的兩邊胸肌剛好被旋盡。
至此,這位劊子手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十分之一。
朝堂之上,很多文臣已經開始嘔吐。
武將倒是毫無反應,有的甚至有些欣喜。
雪珂膽汁都吐出來了。
唐月華同樣在干嘔。
李二給師傅遞上了一把新刀。
李老三喘了兩口粗氣,調整了一下呼吸。
他看到,雪崩胸膛上肋骨畢現,肋骨之間覆蓋著一層薄膜,那顆突突跳動的心臟,宛如一只裹在紗布中的野兔。
活兒做得還不錯,李老三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雪崩的血脈避住,三百刀切盡胸肌,正好實現了原定的計劃。
雪崩的哀求聲已經小了很多,似乎他也知道,再怎么哀求,也無濟于事。
李老三的捏著刀子的手,不由地酸麻起來。
按照規矩,如果凌遲的是男犯,旋完了胸脯肉之后,接下來就應該旋去襠中之物。
這地方要求三刀割盡,大小不必與其它部位的肉片大小一致。
李老三不再去看雪崩那張的悲壯面孔。
他低頭打量著雪崩的那一嘟嚕東西。
那東西可憐地瑟縮著,猶如一只藏在繭殼中的蠶蛹。
深吸一口氣,李老三用左手把那玩意兒從窩里揪出來,右手快如閃電,嚎,一下子,就割了下來。
李二高聲報數:“第三百零一刀!”
雪崩發出了一聲絕望地嚎叫,嚎叫聲似驢又似馬,十分地疹人。
他被綁得緊繃繃的腿都在不安地抖動著,身體扭曲,那顆清晰可見的心臟跳動得特別劇烈。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能清晰的聽到雪崩“嘭嘭”的心跳聲。
李老三繼續動刀,將雪崩左邊的子孫袋完整切下。
雪崩的五官已經扭曲得面目全非,腦袋前后左右地大幅度擺動搖晃著,撞擊得身后的十字架發出沉悶的聲響。
血,洇紅了他的眼睛。
“第三百零二刀!”李二高聲大喊,聲音中帶著一起顫抖。
“狗娘養的逆賊……畜生!”
雪崩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抖擻起精神,看著坐在龍椅上的陳博,大罵起來:“逆賊,你會不得好死!!”
李老三不敢回頭,他不知道臺上的皇帝陛下是什么臉色,只是再次彎下腰去,將雪崩的要害徹底清除。
“罵得還挺帶勁,把他舌頭割了,看他還罵不罵得出來!”
陳博對著李老三下令。
李老三不敢違抗命令,將小刀子叼在嘴里,雙手提起一桶水,猛地潑到了雪崩的臉上。
雪崩啞口了。
趁著這機會,李老三伸手捏住了雪崩的喉嚨,往死里捏。
雪崩的臉憋成了豬肝顏色,那條紫色的舌頭吐出唇外。
李老三一只手捏著雪崩的喉嚨不敢松動,另一只手從嘴里拿下刀子,刀尖一抖,就將雪崩的舌頭割了下來。
李老三托著雪崩的舌示眾,他感到那條不屈的舌頭顫抖不止,垂死的青蛙也是這樣。
“第三百零四刀!”李二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雪崩面如金紙,血從他的嘴里噴出來,混合著口水,流淌在他的身上。
沒有了舌頭,雪崩還在罵,但發音已經十分困難,盡管知道他還在罵,但罵的什么,誰也聽不出來了。
李老三用鹽水毛巾擦去雪崩被血污染的身體。
雪崩無舌的嘴巴還在積極地開合著,但發出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
李老三明白,執刑的速度必須加快了。
切割的肉片必須縮小,血管密集的部位必須回避,原來的切割方案必須實事求是地進行調整。
這不能怨這個刑部劊子手無能,只怪陳博的命令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咬咬牙抖擻精神,李老三操刀如風,從雪崩身上片下來的肉片兒,像是落葉一樣往四下里飛落。
四個小時,一千刀,李老三旋盡了雪崩胸脯和大腿上的肌肉。
八個小時,兩千刀,雪崩的雙臂上和小腹,后背已經沒有一塊好肉。
半天,三千刀,雪崩的屁股,小腿,腳掌,手掌只剩下骨骼。
朝堂外,天黑了。
整個皇宮大殿內燈火通明,雪崩的生命已經垂危,但他的眼睛還是亮的。
他的嘴巴里溢出一團團的血沫,內臟器官失去了肌肉的約束,都在向外膨脹著。
尤其是他的腸胃,就如一窩毒蛇裝在單薄的皮袋里蠢蠢欲動。
李老三直起腰,舒了一口氣。
他已經汗流浹背,雙手間黏糊糊的,不知是血還是汗。
陳博看了眼已經呆住的唐月華和雪珂,冷冷一笑:“雪崩,呵呵,我讓你血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