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們豈不是都白死了！”王道生聽明白了師爺的意思后，指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牌位說道。

孫玉樞長嘆一聲，點了點頭。而一旁的乞兒小臉之上也很是黯淡。

……

王道生他們沒有在下面待太長時間，等孫玉樞處理了賈法的尸體之后，便返回了地面之上。從賈家村人的嘴里知道了賈一切被困之后。

隨即將其解救出來，而此時已經天過子時，徹底沒有了祭煉斬仙飛刀的可能。

賈一切匆匆下令儀式結束，令族人各自回去安寢。

孫玉樞給他講了地下宗祠中發生的事情，并且說出了自己關于斬仙飛刀是先天異能的猜測。

賈一切在親眼見到乞兒的斬仙飛刀之后，癱坐在地，一張老臉面若死灰。

在他冷靜了好一會兒之后，才漸漸回過神來，接受了這個事實。

突然，賈一切開口道：“玉樞，既然你說了要收小真做你的弟子，那待其再長大些，我就將她送上茅山！”

聞言，孫玉樞眉頭一皺：“賈老鬼，那是明明是我的權宜之計！”

隨后，王道生看到賈一切一邊抓住了師爺的手，一邊指著外面的地藏庵說道：“我們賈家村小門小戶，面對佛門撐不住的！小真拜你為師，那些賊禿多少會顧及些！”

孫玉樞看著面前如喪考妣的老友，想到了這件事情到底和自己脫不開關系，心底一軟道：“好吧！既然如此，我這就寫信回山，讓真源認下這個師妹，將小真的名字列入道籍。”

緊接著師爺頓了頓，又說道：“我會再給大白云觀寫封信，讓全真的道友看顧著你們些。斷不會讓佛門在陜南造次！”

賈一切使勁搖了搖握著孫玉樞的手，扭過身去站在乞兒面前。看著她一身血跡斑斑的白衣，布滿皺紋的嘴巴哆嗦了半天。

猛然抽了自己兩個嘴巴。

“孩子，你爺爺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爹娘，我不是人呀！”說完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乞兒面前。

“爺爺，你快起來，小真從來沒有怪過你，也沒有怪過賈家的任何一個人。”乞兒還是個孩子，她印象中的賈一切從來都是對自己不茍言笑的，現在見到爺爺如此情形，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只能走過去，輕輕抱住了賈一切。

而后，王道生看到賈一切摟著小小的乞兒，放聲痛哭，老淚縱橫。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

翌日一早，賈一切在二賈祠中召集族人。

僅僅過去一夜，他就變得無比蒼老，腰桿也彎的不像樣子。

“我決定從即日起，由賈有為擔任賈家村第三十三代族長之位！同時拆毀宗祠當中的地藏庵，廢止斬仙飛刀祭煉之法。”

賈一切的話音剛落，下面的賈家村人就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這個說‘賈法族長到哪里去了’，那個問‘為什么廢除斬仙飛刀祭煉之法’，一時間人心惶惶。

賈一切卻沒有理會臺下之人，喊了聲肅靜之后，等眾人安靜下來之后繼續說道：

“而且我宣布從今以后，我們賈家不允許有人再販賣人口、大煙，強占土地，這樣的敗類，我見一個殺一個！”

他的話聲音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冷厲，到了最后幾乎彌漫著一股森然殺意。

所有的村人，不管心中如何做想，都紛紛齊聲應了。

隨后他轉身離開，把臺階之上的位置讓給賈二。賈二作為新任的族長，開始有條不紊的處理種種具體事宜。

賈一切回到房中，孫玉樞早已經等在那里。

“玉樞，非走不可嗎？”經歷了這一場大變，賈一切內心變得脆弱不堪，他是多么希望老朋友能多待些日子。

孫玉樞笑道：“早說好的，此間事情結束之后，我們就啟程去秦嶺。你得給我安排個向導！”

賈一切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接著道：“玉樞，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非要去秦嶺，但是作為老朋友，我還是想要勸你，秦嶺去不得！”

聞言，孫玉樞猛地抬起頭，盯著身前老友，等著他的下文。

“秦嶺古來皆險地，其中地形支離錯雜，種種野獸遍地皆是，就算是咱們圈里人，在其中折戟沉沙的也不在少數。”

“求仙問道千古事，玉樞你我都這把年紀了，先天之炁都耗得差不多了，還能有幾天好活，難不成你對成仙還有指望嗎？”

孫玉樞心中暗暗想到，老伙計，就像是你為了賈家村可以付出一切，我為了上清茅山同樣也可以心甘情愿地放棄生命。

我是成仙無望，可道生一定可以，三才童子命一定可以。

但是這些話，涉及到了上清茅山的機密，孫玉樞沒辦法對賈一切直言。

見孫玉樞沉默下來，賈一切接著勸導道：“玉樞，還有你的徒孫呢，要是萬一當真在秦嶺當中遇到危險，你能夠護他周全嗎？

聽我一句勸，別去了！得不償失的，咱們一把老骨頭死了無所謂，可是你的徒孫他還小。

世道越來越亂了，保住這些小輩們，才能把咱們的手段傳下去，才能留一脈香火！”

孫玉樞眼神幽幽，賈一切說的所有道理他都懂，可是道生他不一樣呀，他肩負了茅山復興的希望呀！

“賈老鬼，還是說說你計劃讓誰帶我們去秦嶺吧！”孫玉樞岔開了話題。

聽到這話，賈一切便明白孫玉樞是決心已定，不會回心轉意了。心中無可奈何的感慨了片刻，開始講起了自己的安排：

“我計劃讓三兒陪你們去。”

聽到這個名字，孫玉樞的眉毛皺了起來：“他？賈老鬼，你確定？”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因為三兒腦子不好，所以你覺得他不配帶你們去秦嶺。”賈一切主動說出了孫玉樞心里的顧忌和想法。

“但是如果我告訴你，這孩子也是先天異人呢？”

蹭的一聲，孫玉樞站了起來，他驚訝道：“賈三是先天異人，我怎么沒有看出來？”

賈一切淡淡道：“不要說你，整個賈家村也只有我知道。”

原來賈三因為生下來憨傻，沒有御物的天賦，所以不受賈法重視，是賈一切將他親自帶大的。賈一切發現，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動物，沒事就整天在村里追狗逐雞。

一開始賈一切只當是熊孩子精力旺盛，可后來慢慢通過觀察發現，賈三竟然像是禽獸師一樣，能夠指揮某些動物。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家的傻孫子竟然是個天生異人，天生具有能和動物們交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