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些什么胡話?”
王道生果斷沖了上去,強行背起乞兒,堅定地帶著她朝地洞走去。
“道生哥,你把我放下,我不能走!”
乞兒在他的背后極力掙扎著,見到王道生沒有任何反應,只顧埋頭往外走,她張開嘴,用力咬在王道生的身上。
“嘶!”
王道生猛地一疼,卻沒有停下腳步。他背著乞兒,已經到了地洞下方,只見他雙腿微曲,正在蓄力。
忽然,下一秒他的頭頂上方發出哐當一聲,石板被伸長的拂塵尾一撣,掉回了原位。
王道生扭過頭去,滿臉不可置信的瞅著師爺。
沙啞著嗓子說道:“師爺,你是要助紂為虐,幫著賈家村殺了乞兒嗎?”
孫玉樞在眼前徒孫的目光里,看到了對他的不信任。他苦澀道:“道生,救人不是這樣救的。
且不說你能不能順利的離開魚梁山,即便你帶著她真的可以逃掉,你們兩個孩子怎么躲開賈家村的追殺!”
聞言,王道生沉默了下來,但是他還是沒有松開背著乞兒的手。
見到自己的話起了效果,孫玉樞繼續趁熱打鐵道:“道生,乞兒生在賈家,長在賈家,她認為自己也是賈家的一份子。
你這樣不管不顧強行帶走她,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她是個早慧的孩子,有自己的主意,你和我都不能替她做決定!”
師爺的話振聾發聵,讓王道生想到了陳朵,那個原著當中被當作工具的可憐女孩,終其一生都被各種人以或是利用她,或是為她好的理由,安排著命運。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自己做一次決定。
而自己背上的乞兒,又和她有什么不一樣。
想到這里,王道生漸漸松開了雙手,可乞兒卻沒有馬上下去。
王道生耳畔響起她怯生生的聲音:“道生哥,對不起,我咬疼你了!”
王道生心底一軟,哄著她說:“沒事,是我不好,非要帶著你離開,沒有考慮你的想法。”
乞兒用瘦弱的手臂摟住王道生的脖頸,善解人意的說道:“我知道爺爺和道生哥都是為了我好!
能遇到你們,是小真命好!”
她伸出小手指著前面的說道:“我比她們幸運的多,能和你們一起經歷這么多,我知足了。”
王道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紅色牌位,每個牌位上面都落著一個名字,諸如“賈慧茹,賈彩霞,賈云華……”
而在最前排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一個簇新的牌位,上面赫然寫著她的名字:賈夢真!
原來自己在地洞里窺到的紅色方塊,就是屬于賈家每一代葫蘆魄的牌位。
“天地清明,萬物安寧,吾奉茅山祖師敕令,拜請祖師降臨,以符為憑……鎮魂在此,急急如律令!”
就在王道生兩人正在交談的時候,一旁的孫玉樞掏出了鎮魂符開始掐訣念咒。
隨著黃色符紙飄在乞兒頭頂上,垂下無數金線,落入她的皮膚上面。
一個古老的篆字‘鎮’,從她的胸前透體而出,孫玉樞雙手掐訣,“鎮”字直奔乞兒靈臺,瞬間融入進去。
“這是‘鎮魂符’!”
王道生立即反應了過來,他最先接觸到的茅山符箓就是鎮魂符,當初他還是陰影靈魂的時候,就每天被鎮魂符克制著。
同時他也明白過來,為什么在江岸邊,師爺的炁體運行為何會如此熟悉。
那分明就是師爺在使用鎮魂符,保護乞兒的靈魂!
做完這一切的孫玉樞,走了過來,彎下身子,輕聲和乞兒商量:“小真,爺爺幫你護住了靈魂,不會影響你之后幫賈家煉制飛刀。
但是爺爺想和你的長輩談談條件,只能讓五個人借你的靈魂煉制飛刀。
這樣的話,你不僅可以幫助你的族人,而且還可以活下去,你愿意嗎?”
乞兒撲閃著長長的睫毛,眼神里面第一次流露出關于生的渴望,喃喃道:“爺爺,我真的能活下去嗎?”
孫玉樞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愿意!”
乞兒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地下祠堂之中。
王道生此刻卻有些羞愧,原來師爺早有安排,自己還是太過于迷戀力量,缺少了一些謀劃。
“師爺,我……”
他想要給師爺道歉承認自己的莽撞。但是卻被師爺的手勢止住了。
“道生,你說的也不錯,既然賈老鬼一去不回,賈家我們信不過了,我提前用了鎮魂符,將小真的魂魄護在她體內。
我不解開鎮魂符的話,他們就沒有辦法通過勾引小真的靈魂形成炁局。
賈家人一定會下來查看,到時候我會和他們談判,但是擔心他們會狗急跳墻,你一定要盡力保護好小真!”
王道生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
……
地面之上,早有族人等在宗祠門口,將王翰墨迎了進來。
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賈法,裝模做樣地問道:“賢弟!深夜之中找為兄前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賈法明明恨不得生吃活剝了眼前狐貍眼的王翰墨,可想到終究還需要他撤去壇城當中的手段,讓祭煉儀式繼續順利進行下去。
迫于無奈,只能伏低做小,討好道:“兄長,你之前給小弟說過,想要看斬仙飛刀的祭煉儀式。
我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反復思量,想咱們王賈兩家世代交好,又一同依附于佛主。
更何況數百年來一直是你們王家派侍詔前來幫助我們塑顏點睛,如此情誼,我怎么能回絕兄長。
小弟始終于心不忍,這不想來想去,還是中斷了儀式,請兄長前來觀禮!”
賈法話說的滴水不漏,只字不提王翰墨留下的齷齪手段,嘴里滿是王家和賈家的情誼。
王翰墨口稱不敢,賢弟客氣了。
可一雙狐貍眼里滿是奸計得逞的得意,心中暗道:賈法呀!賈法,任你奸似鬼,到底喝了老子的洗腳水!
滿嘴的情誼,滿肚子的算計。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要不是我提前留下后手,只怕是等到明天也見不到你的人影!
“勞煩賢弟掛念,愚兄我真是于心不忍呀!可畢竟盛情難卻,還請賢弟帶著我轉轉?”
王翰墨就坡下驢,順勢提出要求。讓不明所以的人看了,仿佛真的是他迫不得已似的。
賈法聽了王翰墨的話,心里一陣膩歪,像生吃了一只蒼蠅似的惡心。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