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走廊，便是辦公室。

清晨時分，屋內空蕩蕩的，夏老師推開門。

蘇舟跟在身后，打量著桌子上的多肉。

許久未見，依舊保持著生命力。

夏老師把桌上堆著的書推開，露出電腦，“樂于助人？”

“沒有的事情。”蘇舟收回觀察多肉的視線，“下次絕對不會了。”

“還想有下次啊。”夏老師笑著搖頭。

“哎呀，一不小心說錯話了。”

夏老師的形象看起來很古板，實際相處起來，卻不是不能講道理的人。

這場測試無關緊要，蘇舟跟她的關系還不錯，賣個乖，示個弱，在她面前磨蹭上幾分鐘，大多也就無事了。

“幫我個忙，我就原諒你。”

“好小氣。”蘇舟小聲嘟囔著，趕在教導主任生氣前，又立即誠懇的回答：“請講。”

“下午放學后別急著走，替我去趟操場。”

“然后呢？”

“然后你就知道了，回去上課吧。”

摸不著頭腦的他，跟夏老師告別，趕著早課的鈴聲，走進教室里。

亂糟糟的第一堂課，被教導主任壓抑著的興奮，在可憐的語文老師課堂上發泄出來。

剛畢業不久的語文老師，面對熱情的同學，也只能苦笑，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講假期都去了哪里。

她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沒找到機會，要么就是被淹沒在嘈雜的音浪中。

直到走廊上傳來怒吼，夏老師推開門，威嚴的視線掃視著班級。

“整個二年級，就你們班最吵！”

啊，徹底安靜了。

如釋重負的語文老師，沒有著急上課，挑了幾個分享欲強烈的同學，讓他們講都去了那里。

蘇舟手撐著臉頰，望著窗外蔚藍色的天空，心里盤算著口袋里剩下的錢。

拜符大小姐所賜，這個學期應該都能過得很充裕。

但蘇沐上了高中，消費也要跟上來，盡管兩人不需要打扮，可年輕的女孩，至少要買點化妝品。

花錢的地方很多，掙錢的機會卻不夠，作為家長，他一點都不能放松。

下課后，白誠他們坐過來。

“老班喊你過去干嘛？”

蘇舟若無其事，“考試的時候，給你們傳紙條被發現了。”

“……”

他們面面相覷，想起恐怖的畫面來。

“別擔心，沒把你們給招出來。”蘇舟安慰道。

“義父！”“爸爸！”

蘇舟嘴角微微抽動，看著這兩個沒臉沒皮的貨色，覺得用不著大學，自己就能收獲一堆兒子了。

“沒把你怎么樣吧？”

“當然，要是覺得心里有愧疚的感情，那就請我吃飯。”

嘻嘻哈哈著，早晨的課就這樣過去，午休的時候，思索了一陣，還是用手機給蘇沐發過去消息。

【放學后不用等我，我今天有點事。】

放下手機，很快就來了消息。

【不是說好在學校要裝作陌生人嘛，而且我要跟新認識的朋友出去逛街！】

充滿青春活力的發言，讓蘇舟既欣慰又感慨。

一手養大的妹妹，好像真的要成長了。

思前想后，給她發了兩百塊錢。

【這個月的零花錢】

【？】

【畢竟是高中生了，手頭總要有點錢的。】

【老哥，我愛你！】

【我看你愛的是錢吧，別在外面吃飯。】

【知道啦，愛你！】

蘇舟搖搖頭，感覺這妹妹真容易打發。

下午的課結束，蘇舟挎著書包，準確去操場看看，夏老師到底給他準備了什么驚喜。

放學時間很早，但每個人都有事情做，馬上就是高二分科的時間，都在計劃著該選哪一門。

不是所有人，都像蘇舟這樣意志堅定。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目標是指向高考狀元。

繞開了圍在校園中庭的女生團體，向著操場走去，世界頓時清新了許多——畢竟昨天剛下過雨。

水汽濃郁的草坪上，已經有不少人在練習，特別是三年級。

蘇舟張望著四周，不知道該去哪里。

可惡，連一個提示都沒有，以為這是游戲中的解密活動嗎？

“這邊。”

熟悉的聲音傳來，回憶著細節的蘇舟，身體僵硬住。

“趙子衿同學？”內心暗自叫苦，強笑著轉過身去：“好巧啊，你也來操場鍛煉。”

“巧嗎？是我拜托你們老師，讓你過來的。”她無所謂的說道。

想裝作是偶遇的蘇舟立即垮下臉來，瞪著她不說話。

少女渾不在意，纖細的手掌握著球拍，雨后的秋風，吹起她肩邊的長發。

精致的臉蛋上，表情很平淡，充滿活力的眼眸，看到蘇舟后，帶上幾分興趣。

因為是來操練蘇舟的，換上了運動裙，長度堪堪到達膝蓋，露出白皙的長腿。

蘇舟也情不自禁的看了過去，脫口而出。

“好白。”

“……”她握緊球拍，打量著蘇舟，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角度。

“趙子衿同學，”蘇舟向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你讓老師把我喊過來干嘛？”

他已經意識到，夏老師隱瞞他了。

幫他們傳答案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趙子衿的拜托。

可惡！

趙子衿收起球拍，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他。

一段時間沒見，她的氣場更強大了，咽了咽口水，蘇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

趙子衿雙手抱在胸前，明明身高不如他，卻給他一種俯視的感覺：“早上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么樣了，打算選哪科。”

“文科啊。”蘇舟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

“放棄吧。”

蘇舟皺著眉頭，語速平緩，但沒有改變的意思。

趙子衿把球拍丟給他，勾動著手指，“邊走邊聊。”

“欸。”蘇舟接過球拍，還是不能理解。

“你也知道，我想拿狀元，這時候選體科，差距太大了。”他解釋著。

在一年級的幾次聯考中，他基本能穩定住前三的名次，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可也比從來沒練習過的體科要強。

趙子衿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錯了，想要拿狀元，跟基礎沒關系，是要看第一名的成績。”

“？”

“沒有理解嗎？應該不難聽懂吧，想要拿狀元，只需要關注第一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