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路中間。
兩側是長滿樹木的密林,陳缶對這一片區域算是十分熟悉。
從右側進入,地上能看到一些被砍斷的荊棘,現在已經陷入泥土里。
沿著自己趟出來的小路。
陳缶把竹扁拿在手上,柴刀握在另一只手,現在是先去尋找一些枯死的干木,這是最優選的目標。
先找、后撿、最后砍。
碰到腳下有草堆聳起的地方。
陳缶先用竹扁挑開,然后再走過。
這林中下了雨,現在還沒干透,一些毒蟲蛇蟻藏身其中,不小心一點很容易中招。
鼻子微微聳動。
空氣中一股腐爛的難聞味道彌漫,似乎還夾雜著一種有些陌生的味道。
“那里!”
陳缶看到一顆上半截斷掉的樹木,走近一看,樹干斷口處呈現不規則的巨大齒狀,像是被什么砸斷的!?
“咳咳!”
一道悶沉壓抑的咳嗽聲在寂靜的林中響起,聽起來無比清晰,就像是從耳邊上傳來的一般。
“誰!?”
陳缶下意識的繃緊身體,握著竹扁的手臂加緊了幾分力,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著,大聲呼喊。
“是寺院的師弟嗎……?”聲音聽起有些中氣不足,嗓音有些沙啞。
陳缶聽到這里,緊繃著的身體略微放松了下來,聽對方這話,似乎也是寺院的人。
“是!師兄在哪?”陳缶應了一聲,左右打量又沒看到人影。
“這…”
“這……!”
沙啞的聲音連續呼喊了兩聲。
陳缶順著聲音摸去,往前走了幾十步,這才發現前面有一個下坡,坡底下的場景浮現在眼中,瞬間讓他放松下來的身體再次繃緊!
只見下坡的泥土上,一片血紅,濕潤的泥土被攪翻起來,鮮血混雜,就像是冒著腥味的紅色豆腐腦。
鮮血滿地的泥土上,血肉模糊的物體彎曲一團,在其邊上,有一道蹲在地上正在咳嗽背影。
“師兄!?”
陳缶小聲的喊了一句。
身體站在坡上一動也不動,這場景他只在前身記憶中見過,真真切切的看到,這還是第一次,實在是讓人心底發毛!
“咳咳,是師弟啊……
我在山上碰到一只狼妖,對方實力很強,雖然殺了它,但自己現在也身受重傷,你先下來背我上山,回到寺廟再說。”
背影有些無力的抬了抬手,身體隨著咳嗽起伏,光禿禿的腦袋也隨著晃動。
“師兄,這附近應該有巡山的武僧,我去找找看。”
“不用了!師弟你……”
陳缶話音剛落,身體已經轉過去。
“哎!師弟等一下!”
“嘭!”
陳缶下意識的轉頭。
坡下蹲著的背影瞬間一躍而起,撲了過來。
“操!”
一顆碩大的狼頭,張開血盆大口從坡底直接撲了上來,暗黃色的瞳孔能看到充滿嗜血的渴望!
陳缶把削尖的竹扁往地上一插,斜著抬起,弓下身子,拿著柴刀的手死死的用力握緊,眼神往上望去。
“噗嗤!”
竹扁瞬間刺入兩米來高的狼軀,冒著熱氣的血液濺射在陳缶臉上,染紅了他的面孔。
“吼!!”
這頭狼妖被穿透身體,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竹扁穿透腹部,拳頭大小竹扁直接捅穿!
狼妖面目猙獰,依舊在掙扎,伸長鋒利的爪子想要勾斷少年的喉嚨。
一把柴刀猛地劃過,因為極為用力的原因,甚至帶起了一片風聲。
“嗤!”
狼妖脖子上一把巴掌寬的柴刀幾乎全部陷了進去。
脖子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這頭狼妖瞬間暴走!揮動爪子折斷了竹扁,隨后目光兇狠的抬頭。
“……?”
數十米開外,一個黃衣光頭身影瘋狂逃竄,在密林中越過一顆顆樹木,向著林外的跑去,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片刻后。
陳缶氣喘吁吁的躺在上山半道上,他連著跑了近十分鐘,感覺心臟現在快要爆炸了一樣!
胸膛劇烈起伏!
陳缶張大嘴巴,大口呼吸,面色蒼白!渾身上的肌肉都有些顫抖!
“沒追上來吧!?”他艱難的撐起身子,往山腳下望去。
這里是半山腰的位置。
看著下方沒有人影的空蕩道路,陳缶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突然!
眼前發生變化。
陳缶看到一道透明的虛影瞬間來到眼前,隨后猛地鉆進他身體。
腦海中。
白玉巨門上。
一道透明的狼形圖案浮現,只是有些奇怪的是。
這道圖案所呈現的狼形,前足短,后足長,就像是人類四肢強行貼地一樣,背部弓起,前低后高,不適合奔走。
圖案只是浮現了剎那,又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玉巨門上也重新恢復平靜。
而面板彈出的提示讓陳缶眼前一亮。
【擊殺狽妖】
【自由屬性點+10】
“擊殺妖物,也能獲得屬性點?剛才那一幕,似乎是吸收了那頭妖物的魂魄!?”
陳缶心頭一驚,前后一連想,有些不敢置信的猜測道。
“如果真能這樣……那他或許不應該待在寺院里,去豐城參軍,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懷安寺只是維持這一座山頭以及周圍幾個村子的安穩。
平常有巡山僧人,就算是有些妖獸不是打殺,就是被聯合驅逐了,所以要想擊殺妖獸就得離開懷安寺的勢力范圍。
陳缶思緒跳動。
但是很快又化作平靜。
搖了搖頭。
憑借自己現在的實力,一個人主動尋找妖獸去殺,被妖獸干掉的可能性更大。
剛才那頭妖狼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能說話開了智的妖獸就這樣死掉了!?
陳缶休息了一陣。
感覺身體緩過勁來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下山看一下,既然妖獸已死,那就證明危險已經消除了。
………
來到山下。
重新竄進密林。
陳缶剛走進去沒多遠,就看到一名黃衣僧人正站在死去的妖獸旁邊,手中握著一根鐵棍,脖子上帶著一串佛珠。
僧人面容悲苦,眼眶濕潤,看著地面上有些模糊的人頭,忍不住仰頭怒吼一聲。
吼聲響徹森林,驚的鳥兒亂飛做一團。
黃衣僧人扭頭望向身后。
看著剛剛踏入林中,不知所措的小沙彌,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閉目念了一句經文。
彎腰拾起地上掉落的人頭。
“嘭!”
已經死去的妖獸尸體被他一腳踹飛數米,幾百斤的妖獸身軀在他腳下,仿佛不值一提!
“你!過來!”僧人指著陳缶,聲音壓抑道。
“這是巡山僧人?怎么這么早!?”
陳缶腦海中閃過這么一個念頭。
腳步還是往前,很快來到僧人面前。
僧人臉龐消瘦,眉骨突出,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長的有些兇厲,穿著一身寬大的僧袍,腰間系著一條粗布的腰帶。
“你這個小沙彌來這里干什么!?”
僧人瞪著陳缶,面色不善。似乎下一秒就要用那根沉重的鐵棍,向著錚亮的光頭砸去,出手敲碎眼前這名沙彌的腦袋。
陳缶臉色惶恐。
顫顫巍巍的回答道:
“我是柴房的弟子,今天下山來砍柴,沒想到碰見有寺院師兄呼喊求救。
“沒想到竟是一頭重傷的妖物假扮,利用弟子救人心切之心,差點將弟子殺害!
“還好佛祖保佑!弟子用隨身的柴刀,竹扁刺傷此妖,逃得一條性命。”
聞言。
僧人臉色柔和了一些。
“原來如此,難怪這頭狽的身上有其他傷痕。”
他轉頭盯著陳缶。
“你算是立功了,不過等會還需跟我去武僧院走一趟。”
“嗯!”
陳缶點了點頭,聽從安排。
跟著僧人來到之前那處血肉模糊的下坡,翻過那團血肉模糊的物體。
陳缶打量了一下,忍不住撇開視線,望向一旁。
僧人對此,似乎早已經習慣。
叫上陳缶挖了一個土坑,把那個看不清面貌的頭顱放在那團血肉之上,重新用土掩埋起來。
兩人站在墳前雙手合十行了禮。
隨后離開這里。
………
懷安寺。
武僧院。
陳缶跟著那名長相兇狠的僧人,來到了一個正在蒲團上盤膝打坐的僧人面前。
嘭!
陳缶還沒反應過來。
帶著他來的那名武僧瞬間跪倒在地,頭顱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沉的響聲,聲音悲痛:
“首座!喬師弟他……昨天一夜未回,今天弟子巡山,發現喬師弟已經被妖獸殺死!”
蒲團上打坐的僧人,手中佛珠停頓了一下。
“知道了……”
武僧院首座聲音平靜,似乎看透生死,佛珠輕捻。
“蕭山,你帶這名沙彌過來,何意?”
跪伏在地的僧人抬起頭,額頭上一塊烏青,開口解釋帶陳缶過來的原因,并讓陳缶對于之前發生的事情進行詳細的講述。
武僧院首座聽完。
沉默片刻,開口道:“有功當賞,他不畏妖物,又心懷慈悲,就讓他來武僧院隨眾人一起習武吧。”
“是!”
蕭山恭敬行禮。
眼神瞄了一眼身后的陳缶。
“多謝首座!”陳缶有樣學樣的拜了下來,語氣激動道。
“嗯……”武僧院首座微微頷首,不在說話。
“弟子告退…”
見狀。
蕭山和陳缶兩人行禮,緩緩退出房間。
出了院子。
蕭山肩膀一松,似乎在剛才那名武僧院首座面前,心里有些緊張。
他轉頭望向陳缶,有些兇厲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師弟,下午就來武僧院報到吧。”
“是!”
陳缶雙手合十行禮。
看著越走越遠的武僧蕭山,他感覺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讓他現在還有些沒緩過來。
“自己居然……直接被提拔入武僧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