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醫院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院里希望你能主動申請休假。”

院長是個和藹的小老頭，現在看著我卻是一臉嚴肅。

休假說難聽點，就是停職。

我換下白大褂，穿上了病號服，坐在院長的對面。

半響，我沉默的點點頭。

最后院長還是于心不忍的說：“你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吧？這次就當給你放的病假，你好好休息，只要你積極治療，這個病治愈的概率還是很大的。你還年輕，不要干傻事。”

“我認識一個醫生，很厲害的，我把他介紹給你吧。”

說著院長就掏出手機。

“不用了。”

我制止他的動作，舔舔干裂的嘴唇：“應該很貴吧。院長，謝謝你，可是我已經沒有錢了。”

院長的眉頭擰來擰去，最后妥協：“好吧。”

我不好意思在醫院的房子住下去，收拾了一些東西，回到了家里。

“喲，終于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個媽了呢。看你這個樣子也沒什么大事，今天那個醫藥費還是我給你交的，你待會趕緊給我轉過來。”

“去，順便把晚飯也做了。我挑了一下午的舞，累死了！”

媽媽背對著門口看電視，頭也沒轉。

為什么干了這么可惡的事情現在還能裝作這么淡定呢？

我沒有回話，拖著行李箱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外又是媽媽的罵聲：“不干活你回來干什么！死外邊算了！你個討債鬼！”

為了避免媽媽的念叨和謾罵，我像以前一樣，主動早起給媽媽和弟弟做早餐，打掃衛生，收拾碗筷，買菜，做飯……

反復如此。

明明是在家里，卻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而媽媽只會吃完早餐后去跳舞，打牌，各種娛樂。

爭吵時說起我被停職的事，媽媽只會說：“關我什么事？明明是你，你沒有五十萬，有多少給多少就行啊！”

無止境的爭吵讓我好想結束這一切。

藥的副作用讓我的清醒時間越來越少。

體重急劇減輕，頭發也大把大把的掉。

又是一次的昏迷后，被媽媽的砸門聲喚醒：“起來了起來了！還不起來做飯，你想餓死我們嗎！”

聲音吵得我頭疼，連忙回應知道了。

打開抽屜把藥吃下，才發現藥沒剩多少了。

再打開存款一看，更是寥寥無幾。

也不知道我這副身體還能干什么活……

還是先去拿藥吧。

好不容易掛上號去取藥，卻在付款的時候出了問題。

“你說什么？不可能啊，我前幾天還在用醫保報銷啊？你怎么說我沒有醫保呢？”我著急得要把頭伸進柜臺里。

可無論怎么問，工作人員怎么查看，結果都是我沒有醫保，無法報銷。

不能報銷還讓我怎么活，剩下的錢都不夠我拿幾次藥。

離開醫院，我的精神恍惚，太陽很大，可我的身體卻很冷。

不會是……

這是我最壞的猜測。

回到家時，沒有人在家，我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后的門才被打開。

“你坐在這里干什么？飯做好了？天天不干活就知道看電視，錢也賺不到，還天天花我的！真是個討債鬼！”

媽媽的聲音還是那么惡毒。

“我的保險是不是你給我退了？”我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我多希望她的回答是不是。

可事與愿違。

“對啊，我退的。你現在沒有工作，哪里有錢養家啊？我看你身體也挺好，這保險放著也沒用，我就給退了。正好我也沒錢了。”

媽媽撫摸著自己新做的美甲，語氣滿是無所謂。

最后一句才是重點吧。

我以為失望多了，心就不會疼了。

可當媽媽的話說出來，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揪心的疼。

眼淚止不住的流，流進嘴里，齁咸。

“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過得好？想讓我死是不是？”

我擦干淚水，心也不再疼痛。

媽媽一聽這話，情緒又上來了：“對！我就是看不得你好！我就是巴不得你馬上死！”

“當初要不是給你賺學費，你爸怎么會死！我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都是你！你怎么還有臉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