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居民區的枇杷樹上蹲著一只黃白貓,交錯的樹影勾勒出她深深的孤獨。
兩只小貓崽還沒有爬高的力氣,填飽了肚子就在樹下你追我趕的玩鬧。
陶從帶娃的痛苦中暫時解脫出來,爬到樹梢上,享受這彌足珍貴的發呆時刻。
一股子怪味從前爪升騰而起,不懷好意的鉆入鼻腔。陶在枇杷葉上使勁蹭了蹭,但總覺得這味道揮之不去,心情頓時低落到了極點。
這是垃圾味,從她跳上垃圾桶給兩只小崽子找飯吃的那一刻起,這種流浪貓的味道就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
在垃圾桶里,她找到了一截沒啃干凈的玉米、一團浸泡了肉汁的米飯還有幾塊連著肉的鴨骨頭,心里多少有點滿足感。看到小崽子們吃的狼吞虎咽,這種滿足感更甚。
可是她實在不愿意過這種在垃圾桶里找東西吃的生活,也不忍心看著兩只小崽子吃這些東西長大,得想想其他辦法。
窗戶一扇一扇變得黯淡,整個小區只剩下零星燈光,或許其中有一盞是為她而留。
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媽媽應該會很擔心吧,可是這副樣子回去了也要被趕出來。
想著想著,不自覺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到了自己家門前想掏鑰匙的時候,陶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處境。門縫下露著一線亮光,里面隱隱約約有人在說話,應該是爸媽在猜測她去了哪里。
陶抬起爪子想敲門,猶豫片刻還是轉身下樓。
陶家住在三樓,一樓人家的院子裝了天棚,和二樓的空調外掛機一起,成了陶的極佳跳板。
用力起跳,伸爪撈住防盜窗的欄桿,玻璃窗開了個小縫,這是陶作為人的習慣,此刻她無比喜悅于自己有這個好習慣。
用力一推,窗戶滑開更寬的縫,足夠陶擠進去,奮力一躍,終于回到了她舒適的床上。
柔軟舒服的被子將她溫柔抱緊,舒服得想伸懶腰。
通往客廳的臥室門大開著,可以看見媽媽和爸爸坐在沙發上打電話問她的去向,語氣半是著急半是討好,想來是拜托大家一起找陶。
他們還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陶嘆了口氣,翻身下床去床底找手機。
“我被臨時通知出趟遠差,勿念。”
費勁巴拉把短信發出去,陶累的趴在地上直喘氣,她伸爪勾住落在地上的被子一角裹住自己,在熟悉的氣味中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