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
我的公道向來只在劍下!
李相成憑什么給我公道?
他要是真能討回公道,也不會讓楊家猖狂至此!
“好,多謝!”
余飛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似乎與楊家完全沒有任何仇怨。
“余真人,你…我…”
秦耕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一抱拳,轉(zhuǎn)身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伯爵府。
只希望李相成能想到解決辦法,勸住余飛,不然自絕后路!
目送秦耕遠去,余飛咧嘴一笑。
有些年沒遇到這種事了!
突然又有點莫名的興奮!
他沉默半響,吩咐曾老六:“你們帶著豆芽回飛虎鏢局去!”
“東家,我知道了!”
曾老六人老成精,什么都不問,趕著驢車一路去了飛虎鏢局。
余飛把丹房一封,掛了個閉關(guān)的牌子,孤身一人往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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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莊園
正堂
楊宜中手撫短須,靜靜的等待消息,口中唱輕:
黃忠將近古稀年
猶開彎弓射月滿
…………………
抬寶刀備寶鞍
………………
來去如煙唯有恩義不離弦
眼下余飛隨時可能殺上楊家。
他自比黃忠,要在這最后關(guān)頭,力挽狂瀾,定一定這個定軍山!
一曲未完,袁管家來報:“老爺,都料理了!”
他睜開眼睛,點點頭:“全都料理了?干凈么?”
“干凈!老爺放心,所有相關(guān)之人都送走了!除了閻王爺,誰也找不到他們!”
袁管家低眉順目,小聲答道。
“哎,老袁啊,辛苦你了!”楊宜中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了,你多大了?”
他突然轉(zhuǎn)頭問道。
“回老爺,老奴今年五十九了,和老爺同歲。”
“五十九,你十二歲跟我,一眨眼也快五十年啦!這么多年,你辦事從沒讓我失望過!”
“記得當年我第一次做事,出了許多紕漏,還是你給我補上。”
“我石首楊家能有今日之盛,除了祖宗庇佑,你獨占三分功勞!”
他唏噓不已,感嘆連連。
“老爺言重了,這都是老奴的本分!”
袁管家頭低的更深了。
“只是,老袁啊老袁!”
“如今我楊家危在旦夕,你怎么就不能再幫我一次呢?”
他目光逐漸冰冷,盯著袁管家。
“你兒子呢?他去哪里了?”
楊宜中面色陰沉如水。
袁管家身子一顫,抬頭看向楊宜中。
“老爺,我已經(jīng)送他轉(zhuǎn)道南中,去了暹羅,此生此世絕不回返,求老爺開恩,放他一條生路吧!”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額頭很快就血紅一片。
“我是要你料理干凈,人沒死,算什么干凈?”
“這世上只要人活著,怎么也不會干凈!”
“你不舍得殺他,就忍心看著楊家滿門俱死?”
楊宜中滿臉痛惜。
“這么多年,我有虧待你么?”
“景六家的閨女,是你折磨死的吧?”
“還有陳十二的媳婦,韓小四的妹妹……”
“粗粗一算,就有三五十個,我有治你的罪么?”
楊宜中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
放下茶盞,拍了拍手。
立刻有人送來一人,正是袁管家的兒子,只是早已遍體鱗傷,昏迷不醒。
“老爺!開恩吶!”
看見早已遠走的兒子被捉回來,袁管家磕頭磕的更重了。
“老袁啊老袁,不是我不開恩,而是你實在不該!實在不該!”
略一揮手,又有兩人上前,拖著袁管家一起出去。
“楊宜中,這么多年我?guī)湍阕隽硕嗌偈拢俊?
“就連你這個家主之位,也是我找人殺了你堂哥,才會落在你身上!”
“你就是這么對我???!!”
“天理何在?”
“公道何在?”
袁管家徹底絕望,破口大罵,就連楊宜中早年的許多齷齪事都說了出來。
可惜,今日之楊家,已是楊宜中一手遮天。
他堂哥那一脈早就血脈斷絕,自然也不怕袁管家胡亂說話。
坐在椅子上,又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喉嚨,又唱:
頭通鼓戰(zhàn)飯造
二通鼓緊戰(zhàn)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鼓把兵交
………
定軍山待到那燈火滿長安
征衣輕彈拜見我一統(tǒng)江山
………………
一曲唱罷,有人端了兩個盤子上來。
正是袁管家父子。
楊宜中看著多年的老朋友,心中冷笑。
天理?
天理與你何干?
公道?
公道也是你能說的么?
真把自己當人了?
不知所謂!
“哈哈哈哈哈……”
“好!”
“好一個楊宜中!”
“好一個石首楊家!”
“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
“以你的心肝面皮,當年若是去了圣教,我們這些人怕是通通都要死在你手里!”
楊宜中聽到圣教二字,手中茶盞一抖,牙齒不由自主的開始打顫。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的楊宜中叩拜圣使,不知圣使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堂外天井跳下幾個大漢。
為首一人身披綠袍,圓臉黑須,面色泛紅,好似關(guān)羽在世。
可惜他眼中兇光太盛,讓人不寒而栗。
身后跟了四個胖大隨侍,手掌大,骨節(jié)也粗大,一看就是精擅爪功的高手。
這種高手,通常也是刑訊逼問的高手。
“不知圣使前來可有吩咐?”
楊宜中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只是跟著紅臉漢子的腳步,一點一點挪動屁股。
“楊宜中,你弟弟私自帶人圍殺飛虎鏢局呂一飛?卻把圣教的機密也給暴露了!”
“你可知罪?”
紅臉漢子一拍桌面,冷聲喝問。
“知罪!知罪!請圣使責罰!”
楊宜中屁股抬的比腦袋還高,根本不敢抬頭看向紅臉漢子,磕頭的速度比剛才袁管家還要快,還要重!
“教中為此浪費了好些人手,才把那幾個爪牙引到別的地方。”
“折損之大,讓教主她老人家都在過問?你說,該怎么辦?”
紅臉漢子低著腦袋看向楊宜中,眼中帶著瘆人的笑意。
“賠!賠!我賠!”
“好!爽快!”
“雪花銀一千萬兩,拿出來吧!”
楊宜中猛然抬頭,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紅臉漢子。
一千萬兩?
大明朝一年的財稅結(jié)余也不過這個數(shù)。
他楊家這些年雖然發(fā)了不少橫財,但也拿不出這么多銀子。
見紅臉漢子一臉戲謔,心中一苦:“稟圣使,楊家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銀子,還請圣使海涵,為小的在圣教主面前回轉(zhuǎn)一二!”
“小的稍后必有厚報!”
“哦?那有多少?太少了我可沒法交差,你莫不是要害我?”
他一臉無趣,斜著眼睛看向楊宜中。
看他眼中兇光大盛,楊宜中又是一陣膽顫。
一咬牙,說道:“三百八十萬兩。”
“給我兩個月,還能再湊兩百萬兩!”
“這才五百萬兩,不夠啊!”
紅臉漢子嘴一張就抹去了八十萬兩,讓楊宜中聽的嘴角一抖,卻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