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周的慘狀，江成業憤怒地沖著蘇堯大吼：“K！！你特么瘋了嗎？你就不能放過他們嗎？”

蘇堯低頭向下看去，冷笑道，“江隊長，他們可是要殺了我啊！子彈都快射到我的臉上了！你讓我放過他們？你難道是第一天認識我，不知道我的脾氣嗎？”

“那可是軍隊，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軍隊又如何？”

蘇堯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我要做的事情，誰攔我，要么滾，要么死！就算是軍隊，我也照殺不誤！如果他們不服，盡管放馬過來，我不介意屠了整個軍區！”

江成業渾身一震，臉色因為恐懼和憤怒極度扭曲，死瘋子！草擬媽的死瘋子！你特么就不能說點人話，干點人事嗎！

“走了，江隊長。”

蘇堯笑容突然變得溫和，“下次有空找你去喝茶，話說咱們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的，就不能好好坐下來喝杯茶嗎？”

“滾！老子不和瘋子一起喝！”江成業指著蘇堯咆哮道，“瑪德每次見面，你都給老子丟下一堆爛攤子，去你媽的，別讓老子再看見你，滾，有多遠滾多遠！”

“江隊長，咱們也算老相識了，你這話可真傷我的心啊.....算了，不和你說了，走了。”

說完蘇堯直接飛走，留下江成業在地面上無能狂怒地對著石板拳打腳踢。

......

蘇堯并沒有直接離開南豐區，而是轉道去了之前發現感染者的那個入口，找到了鄒浩然。

“鄒博士，跟我走！”

蘇堯急匆匆地說道，“我需要你幫我治好我弟弟！”

蘇燁現在變成這幅鬼樣子，蘇堯心里要說不憤怒是不可能的。

憤怒于曹澤和蔣國居然敢對自己弟弟下手。

同時也憤怒于蘇燁面對自己時的瘋狂態度，憤怒于他每句話里都充滿了對自己的指責！

憤怒歸憤怒，他清楚導致這一切的源頭是什么——地獄力量。

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

自己是關愛弟弟的，自己沒有錯！

是地獄力量感染了蘇燁，讓他失了智，性格和精神狀態出現了很大的變化，才說出了不理智的話。

那不是原本的蘇燁！

否則他怎么可能會用如此憤怒的語氣，對自己說那些傷人的話？

他怎么敢的？！

想到這里，蘇堯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控制住自己劇烈波動的情緒。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心里除了憤怒，還有一絲不安。

蘇燁可是他兩世唯一的親人，是孤獨了一生的他、前世從未體會過的親情之源——雖然那些親情的溫暖很多都源于前身的記憶，但完全融合之后，也就屬于了他。

如果蘇燁變不回來了，這份親情消失了，他未來該如何面對這個發瘋的、六親不認的、甚至于變成一只瘋狂怪物的弟弟？

蘇堯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刺骨的殺意。

“K，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是....”

鄒浩然有些害怕地看著蘇堯那十分陰沉的臉色，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告訴過你，這是治不好的....我已經做過很多次研究了，真的找不到任何辦法。”

“再試試！”

蘇堯語氣十分強硬，他想到自己可以控制那些灰色的氣息，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我可以幫你抽離我弟弟靈魂中的地獄力量，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的靈魂恢復原樣！”

“你能把那些地獄感染力量弄出來？”鄒浩然一臉驚訝，這玩意兒可是涉及到他研究領域的權威了，身為專家，他想下意識地否認，“這....不可能啊，我試過那么多方法都不行，你怎么做到的？”

“你別管我怎么做到的，先跟我走！”

蘇堯不再多解釋，給鄒浩然施加了一個引力buff，讓他懸浮起來，“抓住我的腳，我帶你離開！”

鄒浩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跟著蘇堯飛了，不過之前好歹是扛著，現在卻只能抓住腳。

希望K沒有腳氣....

他抓緊蘇堯后，指著下面的設備說道，“K，你把那臺設備也帶上，到時候用得上！”

“好！”

蘇堯抬手一指，那臺探測儀懸浮而起。

三個人，一個沒穿衣服，一個昏迷不醒，還有一個科學家，外加一臺機器，這奇怪的組合迅速朝著南豐區邊境飛去。

然而還沒飛出多遠，數架直升機和戰斗機齊齊包圍過來。

附近的軍隊全部出動了。

這些飛機從四面八方而來，鎖定蘇堯后，直接開始了掃射和轟炸。

蘇堯現在這姿勢不太好動手腳，他一黑一白兩只眼睛同時閃爍，磁場力量圍繞周身，將所有子彈都擋了下來，離得近的飛機更是直接被無形的電磁力揉成了一團廢鐵。

更有引力加持在飛機之上，讓這些飛機失去了平衡，猶如斷線的風箏，齊齊從空中墜落。

砰砰砰！

地面上響起一道道爆炸聲，只有少數幾個僥幸的飛行員跳傘逃離了出來。

鄒浩然嚇得眼睛都不敢睜開，緊緊抱住蘇堯的大腿。

剛才他真的差點就以為自己要被那些飛機打死了。

還好抱的這條大腿夠粗，夠硬。

......

地面上，江成業和一眾警察保持著仰頭望天的姿勢，無聲地看著蘇堯將那些飛機擊落，突圍出去。

江成業心里很沉重，也很悲痛。

老實說，他覺得這種事情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和K好好交流溝通，妥協一下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非要動手呢？

就他弟弟一個感染者，放了又能怎樣，會影響大局嗎？

越想，他心里就越難受。

為那些死去的士兵感到悲哀，心痛，不值！

同時也對K那絕對的唯我獨尊和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有了更深的認知。

這個瘋子，特么的真該死啊！

他很憤怒，恨自己現在沒有能力把K抓起來！

也產生了后悔自責的念頭，當初為什么沒有將伊舞攔住，讓她把K放了出來。

但轉念一想，如果沒放出K，黑龍又由誰來對付呢？

只能等半個月后打開地獄之門嗎？那這樣即便最后干死了黑龍，整個陵江市也完了，可能還會死更多的人，幾十萬，或許上百萬....

當時的他最后還是和伊舞妥協了，把K放了出來，最后K也沒有讓他失望，殺死了黑龍，拯救了許多人。

或許，人有時候面臨某些情況，不得不妥協。

可現在就這樣任由蘇堯逍遙法外也不是事兒，那瘋子總能搞出各種事情來。但若是把他抓了關起來，任由其它感染者肆意妄為，可能會死更多人。

就好比剛才，如果蘇堯不來，他可能已經被曹澤殺死了。

一時間，萬般心緒在江成業內心交織，糾結在了一起。

他忽然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很想就此脫下這身警服，不再去承擔那些沉重的責任。

好累。

“唉....”

江成業頹然地坐在了地上，身體慢慢躺了下去，視野中，蘇堯已經飛遠，化作了天際的一個小黑點。

看著蘇堯那來去自如的瀟灑身影，他長嘆了口氣，不禁回想起了曾經自己在一個幫派里面當臥底的經歷。

那時候也是像蘇堯這樣自由自在，想干啥干啥，吃喝嫖賭，除了D品，其它東西都碰過，甚至為了打入核心，還殺過不少其它幫派的成員。

那三年的時光是真的刺激、墮落、也自由。

他這暴脾氣和滿嘴粗口的習慣，就是在那幾年養出來的，后來回到警局已經很難改過來了，甚至有時候辦案做事兒，都還會動用以前在道上的思維模式。

“江成業！”

突然有什么東西抓住了他的褲腿。

江成業坐起來一看，只見吳志勇還沒有徹底死去，他在彌留狀態回光返照了，爬過來抓住了自己的褲子。

畢竟是E級靈師，肉體比較強悍。

吳志勇現在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胸口的傷勢已經無法治愈。他意識模糊地看著周圍死去的戰友，咬著牙，斷斷續續地說道：

“為什么....全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攔著我，我早就把...K的弟弟殺了！”

“你特么好意思怪我？！”江成業此刻也懶得在他面前裝孫子了，之前好話都已經說盡了，但吳志勇就是不聽。

他臉上露出了更加憤怒的表情，伸手抓住吳志勇的手腕，用力將其從自己褲子上甩開。

江成業情緒爆發了，委屈又憤怒，這件事變成這樣，他覺得怪K這個兇手，也可以怪把蘇燁變成感染者的黑手，甚至怪吳志勇這個榆木腦袋，唯獨不能怪自己。

他沖著吳志勇大吼，似乎要把心中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老子是不是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動K的弟弟，讓你好好跟他溝通一下，商量一個解決方案，你特么腦殼就像鐵打的一樣，就是不聽！

瑪德你不知道K是個瘋子嗎！他瘋起來有什么人不敢殺的？你以為你穿上這身軍服，他就不敢殺你了嗎？！

去你媽的，連一點變通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妥協一下嗎？實在不行你特么的打個電話問下你的長官不行嗎？你是大腦零件生銹的機器人，腦子里只有命令和職責是吧？”

他這一通輸出把吳志勇都給罵懵了，然而這還沒結束，江成業指著他的鼻子，接著罵：

“老子身為警察，身上就沒有職責嗎？老子就不想把K抓住嗎？

我特么第一次和K見面的時候，我就有機會把他殺了，但老子沒這樣做，因為那個瘋子是特么的先天法則靈師，是聯邦最稀缺的先天法則靈師，還是個電系法則靈師！

地獄之門一天不打開，一天就只能靠他們這些人去對付那些高等級掌握了法則的感染者！

黑龍造成的破壞你看見沒，你有那個實力去對付他嗎？如果我當初像你一樣固執，不聽別人的意見，非要把K關著不放，你知道還會死多少人嗎？

老子看K那么不順眼，老子都妥協了，你特么就不行是吧？！

草尼瑪的，現在造成這種局面，你還好意思來怪我？！滾，這個鍋老子不背！”

江成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起伏不定。

吳志勇也想喘氣，但已經沒有那個能力了。

生命最后時刻，他用最后的力氣翻了個身，平躺在地上，盯著天空一臉茫然地喃喃道，“真的是我做錯了嗎.....我以為我是對的.....”

說完，他徹底失去了生命氣息。

死不瞑目。

良久后，江成業冷靜下來，他走上前，在吳志勇身旁蹲下，伸出手將他的雙眼合上。

“兄弟，你沒錯。”

他聲音嘶啞地說道。

........

南豐區邊境外。

一名穿著軍裝的士兵提著一個黑箱離開了邊境線，進入了御瀾區，最后兜兜轉轉走進了奧西歐公司的一個物流中轉站。

“設備已經準備好了，開始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