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當然不會飛。

他只是借用力量法則削弱了自身的引力，讓自己下墜的加速度變慢，然后借助慣性和強大的初始速度，“滑翔”了一段距離而已。

如果力量法則的領悟程度再提升一些，說不定能完全抵消掉自身的引力，做到御空飛行。

目前他也就能讓一桶水“飛”起來——這和受力物體的質量有關。

原理很簡單，但江成業無法理解，黑龍也看傻了。

二人壓根兒就沒聯想到力量法則那方面去。

畢竟蘇堯領悟電系法則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而一個靈師通常只能領悟一種法則，這是百年來歷史中的普遍現象。

“這不可能！”黑龍失神道，“他這個等級，怎么可能把電系法則領悟到這種程度？！居然都能做到飛行了？！”

“不對吧？！”江成業一臉懵逼地問道，“電系法則并不能讓人飛起來吧？”

那些電系靈師，一個個不都是移動的電磁炮嗎，啥時候還能飛了？

“誰說不能？磁懸浮你沒見過嗎？”黑龍用看學渣的目光看著江成業，“只要控制了地球磁場，就能御空飛行，但那要對電系法則有著極其深入的領悟才行，而且還要有強大的靈力支撐，那至少是A級以上靈師才能辦到的事情！”

A級？！

江成業眼皮子猛地跳了幾下，“K不就才E級出頭的水平嗎？”

“那只能說明他對電系法則的領悟很深，至少已經接觸到磁場了！”黑龍越說越興奮，“但是他的靈力強度太弱，不足以支撐他飛行，所以你看他只能勉強做到滑翔的程度....”

說到這兒，黑龍臉上的興奮之色突然消失，瑪德K領悟再深那也是人家的東西，不是自己的。

他現在愈發渴望把K抓住解剖看看身體的構造了！

“今晚說什么都不能讓他跑了！”

黑龍咬咬牙下定狠心，他后退一段距離，瘋狂運轉體內的靈力，將其集中在雙腿肌肉上，在數百格靈力的加持下，他的雙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一圈，大腿比電線桿都還要粗。

見到黑龍這番舉動，江成業似乎猜到了他想干嘛，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黑龍，你特么也瘋了嗎？你跳不過去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黑龍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為了領悟法則，已經耗費了太多年時間，甚至我連高能物理都自學完了，卻還是領悟不了任何一種法則！憑什么K一個初中文憑的能領悟？！我不甘心！”

砰！

黑龍將腳下踩出一個大坑，身體化作一道黑影，急速掠向天臺邊緣，猶如一枚炮彈般斜向上方，“發射”到天空。

然而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他的身體很快就達到了最高點，開始急速下落。

蜘蛛俠都要加一根蛛絲才飛得過去，黑龍這身體素質還沒蜘蛛俠強呢，手上也沒有蛛絲，眼看著就要撞到對面的大樓墻壁上，黑龍....

他根本沒躲！

就這樣直接硬生生地砸進了玻璃幕墻之中，整個人掉到樓層里面。

緊接著，黑龍又從洞里鉆了出來，沿著墻壁外沿，徒手向上攀爬，猶如一只靈活的大蜘蛛，很快便爬到了樓頂。

天臺上的江成業人都看麻了，這特么也太簡單粗暴了——先跳過去、然后落到哪層就從哪層接著向上爬......

“老東西這么有血性？！”

都年過花甲的老頭子了，還敢這么拼呢？雖然是E級巔峰靈師，但身體也吃不消啊！

“隊長，那我們現在怎么辦？！”一個警察問。

“追！黑龍和K，一個都不能放跑！”

.......

黑龍剛爬上樓頂，定睛一看，前面蘇堯又跑到了天臺的邊緣，故技重施縱身一躍，朝著下一棟大樓滑翔而去。

見到這一幕，黑龍連大氣兒都顧不上喘兩口，趕緊追上去，用最為笨拙的辦法砸樓而過。有時候碰到樓間距較近的，黑龍就可以直接躍過去。

之前的金通大廈是較為孤立的一棟樓，因為樓下是商城，附近都比較空曠，相隔最近的大樓都有接近一百多米。

后面到了樓棟密集的街區，樓間距縮小到幾十米、十幾米，黑龍就可以直接跨過，并不斷縮小與蘇堯之間的距離。

雙方你追我趕，在巴北街樓層上空穿梭。

而就在這時，螺旋槳的聲音在二人的頭頂響起，只見幾架直升飛機從遠處飛來，來到了二人的頭頂上空盤旋。

江成業從一架直升機艙門中彈出半邊身子，舉著個大喇叭得意地大喊道：“沒想到吧，我才是飛得最快的那個！”

“艸！”蘇堯在心里暗罵一聲卑鄙無恥，狗賊居然開飛機來抓人。

黑龍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這些治安局的警察實在是難纏。

啪！

一道道光柱從直升機上照射下來，分別打在了黑龍和蘇堯的身上，將二人交叉鎖定。

江成業拿起對講機大吼，“給老子開槍！集火！打死他們！”

得到命令，數架直升機的機槍沖著二人傾瀉火力，子彈噠噠噠猶如暴雨般降下。

然而這一點卵用都沒有。

蘇堯幾個旋轉、跳躍，輕輕松松地就將子彈避開；黑龍就更不在話下了，他的反應速度比蘇堯更快，整個世界在他面前可以變成慢動作影片，仿佛閑庭散步般將子彈躲開。

子彈雖然打不中他們，但也造成了一定的麻煩，拖延了二人前進的速度。最關鍵一點，蘇堯不敢再當空中飛人了——空中可沒法轉向，那就是活靶子！

江成業也沒指望能靠子彈打死他們，他只是打算用子彈封鎖二人的路線，將兩人通過“彈幕”隔離開來。

接著他放下一根長繩，沖著蘇堯大吼道：“K，抓住繩子！”

蘇堯大喜。

黑龍大驚。

“江成業，你又壞我的好事！之前我就該殺了你！”黑龍氣急敗壞地大罵。

先前天臺上他沒對那些警察下死手，不想太過得罪治安局，只需要抓住蘇堯逃走就行，反正那些警察也攔不住他。

但他萬萬沒想到蘇堯居然會“飛”，煮熟的鴨子真飛走了。

現在就連江成業也特么“飛”過來了，還要把他的鴨子奪走！

“黑龍，你特么還不是壞了我治安局的行動？！”江成業抄起喇叭對罵，“老子特別記仇！你給我等著，我治安局和你黑龍武館沒完！下一個嚴打的就是你們武館！”

說完他催促蘇堯，“K，你要是不想被黑龍抓住，就趕緊上來！”

說實話蘇堯不是很想落入治安局的手里，但相比于黑龍這個已經喪心病狂到要解剖他的老頭子，還是治安局看著更順眼一點。

他回頭看了眼在機槍彈幕中“跳舞”的黑龍，旋即不再猶豫，起跳抓住繩子。

江成業見魚兒上鉤，趕緊催促駕駛員拉升高度，越高越好，省得K這個家伙又松手跳下去。

得到命令的駕駛員立馬表演技術，直升機直線上升，把蘇堯帶到了幾百米的高空。

下方，黑龍看著遠去的直升機，氣得撿起石頭扔向飛機，無能狂怒地發出不甘的怒吼聲。

“K！！！”

.......

兩千米的高空。

蘇堯雙手雙腳纏著繩子，凍得瑟瑟發抖。

“江組長，你飛這么高，是要弄死我嗎？！”

他沒好氣地大罵，“我沒穿衣服褲子，弔都特么凍僵了！趕緊飛低一點！”

江成業向下看去，嗤笑道：“K，你說我帶你去市中心上空轉一圈怎么樣？讓廣大市民都來欣賞一下你的身材，就像古代押送犯人游街示眾那樣，哈哈哈，明天的新聞頭條肯定非你莫屬！”

蘇堯愣了下，旋即冷笑：“如果你想讓萬千市民和我一起陪葬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你說什么？”江成業眉頭倒豎，“你什么意思？說清楚！”

“對了，現在幾點了？”

“11點57...你別打岔，你說的陪葬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說完，蘇堯閉上嘴巴，不再搭理他，任由江成業怎么問都不肯開口。

“你給我解釋清楚！”江成業緊張無比，趕緊拉著繩子，把蘇堯拉進了機艙，掐住他的脖子逼問道：“快說，你到底干了什么？！”

蘇堯微微一笑，“江隊長，還記得前段時間的爆炸案嗎？你猜猜像這樣的炸彈，我在整個陵江市，一共放了多少顆？”

瘋子！瑪德瘋子！

江成業臉上露出一抹慌亂之色，聲音都不自覺地發生了顫抖：“K，我警告你，你別亂來！”

“晚了。”

蘇堯眨眨眼。

下一秒，轟！

火光沖天而起。

兩道劇烈的爆炸聲從巴北街傳來，原本因為停電陷入黑暗的一片街區，驟然間被這兩朵刺目的火光所照亮。

.......

熊熊烈火，濃煙滾滾。

馮薇站在別墅區外面的街道上，一臉暢快地注視著不遠處的爆炸現場——那是黃昊一家的別墅。

而黑龍則站在一處高樓上，遙遙看著武館的方向，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化作一道充滿悲痛與憤怒的烈火。

不知多少人死去。

.......

【念頭通達，明心見性，百無禁忌，心念值提升...】

【當前心念值：100%（45%+**%）】

面板在眼前一閃而逝，蘇堯用力掰開江成業掐住自己的手，大口喘了兩下氣兒，“江隊長，如果你不想看到更多的爆炸，現在就放我下去！”

江成業還處于爆炸的震撼中，他怔怔地看著下面兩處濃煙升起的位置，“K，你真的瘋了，你是想對陵江市發起恐怖襲擊嗎？”

“說不一定哦。”

蘇堯聳聳肩，“這次我只炸黑龍武館的人，下次指不定就炸哪兒了。”

“草尼瑪！”

江成業揮舞著拳頭朝蘇堯臉上砸來，飛機上這么狹窄的空間，蘇堯想躲也躲不開，硬生生吃下這一拳，腦袋都被打歪了，嘴角流出了鮮血。

蘇堯隨手把嘴角血液擦掉，笑道，“江隊長，放我下去吧，你也不想看到有更多人死去吧。”

“這就是你的底牌嗎，想拿市民的性命威脅我？”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江成業那憤怒的目光幾乎快要把蘇堯給點燃了，“K，我警告你，威脅對我沒用！你要炸就炸，老子絕不可能放你走！”

他這態度讓蘇堯稍微有點意外。

今晚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大部分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包括黑龍的出現，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唯獨除了江成業對自己的態度，這家伙一開始是抱著擊殺自己的打算，但后來卻轉變成要活捉自己，甚至不惜阻攔黑龍。

在他預想中，這兩人合伙干掉自己才是正常的劇本。

為此他還特地多準備了幾枚炸彈——他真不是開玩笑，甚至連幾個治安局分局都放了炸彈，就是想以此作為“人質”，威脅治安局，讓江成業放自己離開，或者讓江成業幫自己對付黑龍。

可惜這些手段都沒用上，江成業自己就主動幫他攔下黑龍了。

似乎是因為那什么“地獄”？

眼下，飛機再過不久就要飛到軍事基地了，蘇堯沒時間和江成業掰扯這些事情了。

他悄然間打開了面板，通過光幕看著江成業說道：

“江隊長，我把炸彈的位置告訴你，你們自己回去拆掉，其中一個在南豐區治安局的下水管道，還有.....”

蘇堯把幾處治安局的炸彈放置地點說了出來，同時不動聲色地挪了下屁股，“這次你幫我對付黑龍，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終歸是幫我逃過了一劫....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番話落在江成業耳里，他只感覺到諷刺，瑪德K這種狗屎玩意兒，居然說欠我一個人情？這種劊子手還有感恩之心的嗎？

他破口大罵：“去你媽的，滾！老子稀罕你一個瘋子的人情嗎？”

“你接不接受無所謂，但我會記住的。”

蘇堯笑了笑，身體不知不覺間已經挪到了艙門的邊緣，“哪天需要我的幫助，江隊長，你可以來找我。”

話音一落，蘇堯猛地拉開艙門，在江成業呆滯的目光下，毅然決然地跳出了飛機。

江成業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想到蘇堯敢在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這可不是200米的高樓，而是2000米的高空！

“系統！”

“開啟頓悟！”

蘇堯面朝著上方，笑著對江成業揮揮手，茫茫夜色中，任由身體從兩千米的高空自由落體。

“江隊長！”

“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