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許長生呢喃了一聲，他就覺得演的挺好，也不理李不羈，自己看了起來。

樓下的唱臺上，正演的精彩。

穿著白色長袍的武生持劍，英姿颯爽，另一邊白髯的凈角穿著盔甲，威風凜凜。

隨著鑼鼓聲急促，兩人打作一團，看得出來都是練家子，不是只有形，招式力道都很有分寸。

不懂行的人看了，也覺得劍槍舞得虎虎生風，好不過癮。

臺下的觀眾都是玄金縣的百姓，最愛看這快意恩仇，江湖俠客殺惡賊的故事。

喝彩聲此起彼伏，臺上的氣氛卻尤為緊張，眼見著白袍的武生都被打得連連后退，幾次險象環生，差點跌落草臺。

讓人不由得捏一把冷汗。

就在這時，武生退到臺邊，眼瞧著凈角大槍刺來，他突然虛晃一槍，抓住了機會，躲開攻擊的一瞬間，反手將利劍刺入凈角的胸膛。

凈角嘴里吐出一口紅色的醬汁，單膝跪地，鑼鼓聲也跟著漸漸平息下來。

不過顯然，這劍是道具，還未觸及胸口，就自動縮入劍柄當中。

但絲毫不影響看的聚精會神的玄金縣百姓，舉手高呼。

“好！”

叫好聲響起，掌聲雷動。

這一場戲，相當于李不羈前世的熱播電視劇了，甭管在哪兒演，效果都是出奇的好。

戲臺的老板這個時候掀開幕后簾，領著臺前幕后一眾戲班人員，給觀眾鞠躬。

然后就由人倒拿著銅鑼，充當托盤，往人群走一遭，不少的賞銀丟了進去。

“我要說，這種草臺班子，才是真會唱戲，可比那些世家豪門養著的戲園子，要專業多了。”

許長生感嘆，還有些意欲未盡。

連他都難得大方，從袖口摸了七八文，從二樓一擲，銅錢精準地落入了銅鑼之中。

“那當然了，這些草臺班子，吃的是百家飯，觀眾就是衣食父母，唱的不好沒有賞錢，溫飽都是問題，自然要鉆研技藝，磨練唱功?！?

“那些世家手下的，拿的是月錢，唱得好了無非也就多賺點賞錢，唱的不好也影響不到生活。”

李不羈搖了搖頭，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許長生卻是突然一笑。

“你還說不感興趣，想必剛才都聽完了吧。”

被當場識破，李不羈也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

“窗戶開著，聲音往我耳朵里鉆，我又有什么辦法。”

許長生也不繼續挖苦，抿了一口杯中酒，因為喝的急，被辣的面目扭曲。

“嘶……”

良久才緩過勁，許長生砸吧砸吧嘴，不知道在回味酒勁，還是剛才那場唱戲的滋味，開口道，“我要是也有這等武功，也要嘗嘗當大俠的感覺，堂堂金國將軍，說殺就殺了?！?

李不羈聞言一怔，露出笑容來。

“那你小心被千夫指，萬人唾?！?

“何至于此？”

許長生微微錯愕。

“這戲又沒演完，后面應該還有半段，人屠一死，金王怒，三十萬金兵扣玉門，兩國打了整整三年才逐漸消停，壘在邊境的景觀比玄金縣的城頭都高不少?！?

“可這戲要演完了，也就不賣座了，所以從來只演前半段?！?

李不羈笑著說道。

許長生打了個寒顫，再看臺下，被滿目崇拜的白袍武生，若是讓百姓知道真相，怕是丟來的賞銀就變磚頭了。

不把白袍武生砸個頭破血流，估計不算完。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千年來老祖宗就給出的警示，可不真的走一遭，又有幾人懂。

“那還算了，我這瘦胳膊瘦腿的，經不起折騰?！?

許長生連忙搖頭。

“還是老實喝酒吧?！?

李不羈勸道，舉起酒杯，與許長生碰了個杯。

三杯酒下肚，也將剛才的唱戲忘得一干二凈。兩人對飲，聊的也不是江湖趣事，也沒有豪邁之氣可以抒發。

反而就愛抓著閨房床榻上的俗樂，聊個盡興，要么就彼此分享分享經驗。

聊到開心處，那聲音不堪入耳，兩人只抱著酒壺，嘿嘿淫笑。

“掌柜的結賬！”

許長生一拍桌子，朗聲喊道。

他喝酒顯紅，一張猥瑣的老臉上，像是掛了兩個猴屁股，比唱戲中的丑角還要過分。

緊繃了一天神情的掌柜松了口氣，兩位祖宗可總算吃飽喝足了。

正準備拿起算盤算賬，就見一只纖纖玉手，將錢袋拍到了柜臺上，玉口輕啟。

“他們的賬，我付了?！?

還有這種好事？

兩人愣了一下，李不羈和許長生紛紛抬眸看去。

踏入客棧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穿著月白色的華服，搭配了一件淡粉色的羅裙，衣袂飄飄，美的出塵。

少女還化了淡妝，本就無暇的臉頰，都了幾分紅潤之色，美眸如波，只是發型隨意了些。

任由一頭如瀑長發披散，用一根桃花枝做簪，挽在了腦后。

再加上兩人喝了酒，只感覺眼里朦朦朧朧，像是畫中仙。

“這不會又是你的情債吧！”

許長生立刻警覺，轉頭看向李不羈。

但凡有漂亮的妞出現，第一時間懷疑李不羈就對了。

李不羈也納悶，他應該沒見過這位女子，何來的糾纏，不過他也不確定，畢竟他記不住的紅顏，也多了去。

萬一就是其中一位呢。

李不羈不確定地搖了搖頭。

許長生連忙往后退了兩步，大喊道。

“姑娘，我和他不熟，頭一次見，你若找他有事，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李不羈心里大呼沒義氣。

但少女先動手了。

剛準備從少女身旁溜走的許長生，被少女一把拉住了胳膊，那纖細的手臂卻甩出了武松打虎的氣勢。

許長生被一把拉倒，跌坐在地上，一臉懵逼。

然后就見少女擼起了一看就用料不凡的精美華服，雙手叉腰，朗聲喊道。

“許長生，你和李不羈天天混在一起，還能不熟？李不羈，都跟著你學壞了！”

他跟我學壞？

六月飄雪也沒我冤啊。

許長生心里腹誹，但突然一個寒顫，這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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