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這人竟敢說醉仙樓的酒垃圾?”
“你懂不懂喝酒啊!不懂就給我滾!”
“別說懂酒了,他根本沒資格喝,一直站在旁伺候的管家,懂個屁!”
“簡直胡言亂語,給三清宗抹黑。”
“……”
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有些愛酒人士是真的發怒了,醉仙樓的酒并非炒作,細品之下滋味無窮,愛者趨之若鶩。
而有些則是在落井下石。
畢竟這醉仙樓的背后,是雨花谷在經營,說別人的酒是垃圾,無疑是打了雨花谷的臉。
你是否懂酒不重要,但沖撞雨花谷,定然是一場大戲,多的是人想看兩大宗門的沖突。
可白松根本沒在意。
除了怕死,他在別的方面還是很有能耐的,特別是裝逼,這是每一代神棍的必備優點。
看著一旁皺眉靠近的掌柜,沒等對方說話,已經掏出了一塊令牌,扔到了掌柜的懷里。
掌柜接過一瞧,突然臉色大變。
“您、您……”
“別廢話,我家少爺要喝好酒,把你們的千絲醉拿出來。”
“是是,我這就去拿,您稍等。”
眾人:?
突然的轉變,讓在場眾人一愣,有些人煽風點火的話才剛到嘴邊,就戛然而止了。
這三清宗的高徒什么來頭?連跟在身后的管家都如此囂張?
剛才是出示了何種的令牌?竟然讓醉仙樓的掌柜臉色大變。
還有那千絲醉,又是何物?沒看到有掛牌出售啊!
白松扮演狗腿子的能耐一流,平淡、從容,好似一切都理所當然。
微微躬身道:“少爺,咱們以前喝的都是仙釀,突然換口味您怕是喝不慣吧。”
“嗯,確實喝不慣。”
“那少爺就嘗嘗這千絲醉吧,也算頗有一番滋味。”
正說著,掌柜也快步將千絲醉帶了上來,奇怪的是,一旁小廝還抱著一張琴跟隨,這是要作甚?
掌柜一臉討好的賠笑,與剛才千金不賣酒的模樣,判若兩人。
手中捧著精美的盞壺,單看這稀少的份量,也知道其珍貴程度。
“這位爺,您的令牌,還有您要的千絲醉,店里所藏不多,還請見諒。”
“嗯,一壺已經可以了,我家少爺下午還是事,不便飲酒太多。”
白松兢兢業業的,充當一位管家的工作。
拿起壺子,給顧安倒上了一杯,濃郁的花竹香氣,瞬間壓過了全場,讓周圍一群酒鬼們食指大動。
而這還只是開始,白松倒好了一杯,眉頭微皺,似乎不太滿意酒色?
“你這千絲醉,是幾弦的?”白松追問道。
掌柜連忙賠笑:“自然是三弦的,還請您過目。”
能問出這個問題的,必然是行家,不敢怠慢,連忙讓小廝把七弦琴遞了過去。
白松手指輕輕一撥。
叮~咚~
琴弦撥弄、絲竹悅耳,千絲醉也同時泛起了一陣波瀾,仿佛在回應清悅的曲調,波光流轉間,一縷別樣的酒香飄起。
“千絲醉,以花釀酒,灌入竹中輔音律潤養,滋味越醇厚,三弦也算不錯了。”
只是不錯嗎?
這已經是極品中的極品了吧!
不管眾人信不信,白松這一手裝逼,已經讓人看得驚嘆不已。
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難怪這管家剛才敢口出狂言呢,原來這醉仙樓里,還有更多絕頂的美酒,只是他們資格不夠、無法企及而已。
此刻無人再敢多嘴一句。
就連人家掌柜都在賠笑,他們這些外行人,哪有資格評判。
同桌的幾人,此刻也是眼巴巴的看著顧安美酒入喉。
“顧兄,這酒滋味如何?”
“味道不錯。”顧安給出了一個中肯,卻很招人嫉妒的評價。
他不是好酒之人,除了感覺此酒醇厚順滑外,倒也說不出太多門道。
好在白松是看出了他不愛烈酒,選擇的千絲醉口感柔和,回味甘甜,很適合他。
會做人,顧安給了白松一個贊賞的眼神。
展現高調的方法有很多,眼下以酒為借口,算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這不,顧安最想看到的結果出現了。
只感到一陣清香飄來,醉仙樓的老板娘出現了。
身穿一身紅衣,半露香肩,搖著一把蒲扇,模樣看著更像教坊司的媽媽桑。
雖說年齡看著稍大,但也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風韻猶存,扭著玲瓏的身段,帶著媚笑靠了過來。
“今日喜鵲掛梢,就知有貴客上門,奴家花娘,見過幾位少俠了。”
“花娘有禮。”
成熟的風韻,幾乎在出場的瞬間,便已壓過了云極門的那位小師妹。
花枝招展的嬌笑,看的包平山眼睛都直了。
當然,他也不敢造次,抱拳回了一禮,半點逾越都不沾。
沒辦法,這位花娘的名聲,在城里可不是太好。
并非是她品行不端。
相反的,是她解決那些輕薄浪子的手段,過于狠辣。
其背后的雨花谷,可不是那么好相與的。
看到這位出現,顧安心中一笑。
果然啊!
還是高調一些好,來了幾日看不出端倪,這才高調現身一回,就釣上了大魚。
不單單是指這位老板娘,更多的,還有來自周圍異樣的氣息。
收獲不錯!
顧安微笑著,給這位花娘也倒上了一杯。
“在下顧安,久聞醉仙樓花娘大名,今日一見,榮幸之至!”
“顧少俠您是說笑了,花娘可沒那么大名聲,倒是少俠您,把奴家的酒都說成了垃圾,這日后還怎么賣呢。”
花娘似嗔似喜的說著,一看就是善于交際者。
媚眼如絲的模樣,似乎是在勾引他們,但眼波流轉間,卻是在暗地里觀察思量。
剛才倒酒的過程中,白松已經通過傳音入秘,告知了顧安內情。
其實這場鬧劇也很簡單。
白松自己當然是沒太多本事,但他所接受的松煙客傳承,卻代表著無數的利益糾葛。
占卜旦夕禍福,多的是勢力欠他們人情,雨花谷就是其中之一。
剛才扔出的乃是花語令,可以讓雨花谷無償辦一件事。
是否真能赴湯蹈火,暫且不說,但至少亮出來騙一杯酒水,是沒有問題的。
花娘的目光掃過風長炎,權衡了利弊,還是決定下手拉攏。
“顧少俠,聽聞您是三清宗的高徒,這次去往風家,是去訂制一把寶劍的?”
聽聞?你這聽聞問題可就大了。
一旁的風長炎臉色微變,他這幾日帶著顧安全城閑逛,就是想對外打造兩人是好友的假象。
省得交易內容被外界知曉,惹人挖墻腳?
沒想花娘無所顧忌的說出來,這無疑是在告訴他,風家內部有內鬼,消息早就滿天飛了。
之前只是不好評估顧安的價值,各方都在觀望而已。
顧安也沒想隱瞞,點頭回道:“的確,我需要一柄好劍,而風家乃是鍛造世家,自然是去風家求劍。”
“求到了嗎?”
“尚未。”
“那何不去奴家那看看?奴家平日里收集了不少神兵利器,或許有適合顧少俠的呢?”
風長炎聽聞臉色不悅:“花娘,你這番說辭,怕是不妥吧。”
“何來的不妥?”花娘搖著蒲扇,面無懼色的看向風長炎:“我與顧少俠一見如故,邀請他做客,人之常情吧。”
又來一個爭人的?
風長炎感覺此刻壓力巨大,一個包平山就夠麻煩的了,沒想花娘更是直接搶人。
剛才扔出的那塊令牌,到底是什么?雨花谷這是要徹底撕破臉了嗎?
看著二人火藥味十足,顧安也是好笑的搖搖頭。
風瀟城內,近日各大勢力的對峙博弈,似乎已經陷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顧安無對此是沒什么興趣的。
他倒是對花娘的提議,頗為在意。
“花娘的意思,是可以幫我尋到一柄寶劍?”
“當然,顧少俠若有所需,花娘自是不會推脫。”花娘回答的干凈利落。
自雨花谷立派以來,花語令只放出過三塊。
不單單是其報恩的承諾,手持花語令者,同樣也是實力的象征。
向顧安示好,更多的是投資一個潛力股,風瀟城眼看著就要面臨洗牌了,雨花谷很想借此機會,咬下一塊大蛋糕。
只是,顧安所求的,怕是沒那么好應付啊!
顧安捏起一杯酒,再次送入了嘴里,借著酒勁,獅子大開口:“花娘,聽說過兩日的丹師交流會上,會有一場私下的寶物交易?”
“是的,近日也是流出了不少交易的清單,您是看中了其中的寶貝?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幫您提前聯系賣家。”
花娘的語氣,頗有自信。
雨花谷的實力,可比這固守城西的風家,要厲害的多了,提前攔下某件寶貝,在她看來并不難。
“可若是,我看上了一柄血骨打造的劍呢?”
顧安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場面猛的一靜。
搖動的蒲扇停了,嫣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發,花娘的目光中,無法掩飾的閃過一絲震驚。
“血骨劍?你是如何得知的?”
“作為一位看戲的觀眾,我自然需要知曉演的是哪一處才行,你說是嗎?”
顧安摸著酒杯的杯口,回答模凌兩可,留下花娘臉色驚疑的來回變換。
看來這事,雨花谷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反觀另外的幾位,就明顯有些茫然了。
“血骨劍?什么血骨劍?”
聽顧安的口氣,丹師交流會上必然會出現一件重寶?
而且看花娘猶豫的表情,此事似乎關系重大,甚至無法坦言回答。
可問題是,為何顧安這位外人知曉了,他們這倆圈內人卻不知情?
風長炎與包平山,憨憨的對視一眼,感覺他們之前的爭鋒,更像是在過家家。
看到花娘如此為難,顧安也是憐香惜玉之人。
“既然花娘不愿多說,那在下也不會勉強,至少我已經拿到了,想要的答案。”
“想要的答案?”
眾人大奇,無法理解顧安話中之意。
卻見顧安放下了酒杯,聲音抬高了三分,朗聲道:“角落里的兩位小可愛,是我親自動手拿你們呢?還是你們束手就擒?”
角落?小可愛?
“嗷!!!”
一聲怒吼突兀的炸響,就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角落里兩位頭戴兜帽之人,猛地變身了。
五尺的身材,突然暴漲至一丈有余。
繁密的絨毛,鋒銳的尖牙,藏匿在城中的妖族,終于是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