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子抱著一塊圓滾的大石頭同樣僵住，趙明拿出那邊匕首，再次頂到我的脖頸處。

這次是救我小命，毒蟲一旦咬在脖子處，呼吸道都可能被腫脹的組織封住。

我屏住呼吸，全身凝固了般，匕首意外的又穩又輕，鋒利的薄片緩緩刮過我的皮膚，而后慢慢移開。

剛離開我的身體，匕首突然一轉，將飛蟲往水里一壓，干凈利落！

“謝，謝謝。”

我松了口氣，感覺在鬼門關收回一腳。繃子立即把石頭抵在外套上，讓我們注意點，有幾只飛蟲跑出來了。

我謹慎用手電筒掃過四周，卻沒有發現飛蟲的痕跡。

缺口很快被嚴實封住，那令人心驚的嗡嗡聲慢慢消失了。

“走吧。”

趙明扶起二青，我扶著繃子，四個人走出了墓室。

外面守的人吃了一驚，四個人，只有我還算完整。

二青也不知道傷在哪里，一直昏迷著，我一屁股坐到車里，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褲管滴著水，又濕又冷。

不管身體還是心理，我還從沒受到過這樣的折磨。

幾分鐘后，不知不覺昏昏沉沉睡去。

下了山后，趙明問我到哪里去，已經是凌晨一點鐘。當然是去找二狗，趙明說二狗在一家私人醫院里，我們現在這副打家劫舍的模樣，不方便去。

留了趙明一個電話，我返回了我和二狗的合租房。

這是一片老舊小區，價格便宜，交通不便。趙明的手下把我送到后，飛快消失在雨夜。

拖著沉重的身體返回出租房，眼皮只能睜開一條縫，快速扒了衣服擦干身體，鉆進被窩呼呼大睡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老式的諾基亞不斷嗡鳴著，我從深度睡眠里掙扎著醒來，看了一眼窗外。

還是黑的？

手機里傳來繃子的聲音，讓我準備下，有人過來接我去看二狗。

我立即爬起床拉開簾布，天空透出微藍，遠處的城市還在酣睡。

我懷疑自己做了個被迫踏進陰宅的夢，想給自己算算這兩天運道，抬起手又放下了。

當爹知道我會算命后，氣急敗壞地打了我一頓，我一聲不吭讓他打，氣得他下不去后直嘆氣。

他罵我倔驢，悶悶地抽了一桿旱煙后，讓我跪在爺爺遺像前，發誓以后絕不會給別人算命。

我當時背著他，小聲對爺爺遺像說，童言無忌，爺爺你別當真。

爹用旱煙用力敲我后腦勺，很痛，我捂著腦袋，他一臉凝重嚴厲的告誡我，也不允許我給自己算命。

我很好奇問他為什么，他眉頭皺成深山，沒說一句話。

也許是他當時的表情太過凝重，導致現在我一打算給自己算命，后腦勺就隱隱約約的發痛。

一陣敲門聲打算了思緒，我才發現自己裸著身體在窗邊站了半天，對面沒牙的老太太笑呵呵地透過窗戶看了半天。

我草！

一把放下簾布，翻出衣服隨便換上，急匆匆地打開門。

門外站著樓上的美女齊晶晶，她是個漂亮活潑的姑娘，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只白天鵝。

她家境不好，在上大學，非常勵志的想通過大學改變自己生活。

“早啊，東子哥，今天要上工嗎？”

齊晶晶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皮膚白里透紅，一雙眼睛又黑又大。

“早啊，你現在去學校？”

我臉一熱，不過好在風吹日曬有點黑，她也看不出來。

“是啊，我先走了，我媽包了餃子，叫我給你一碗。”

齊晶晶把熱呼呼的菜碗放進我手里，我仰著頭，大聲對阿姨道謝。這里的隔音效果不好，很快傳來她的笑聲。

齊晶晶也跟著笑起來，一蹦一跳的下了樓梯，很快不見了身影。

我草草漱了口，吃完餃子正好等來趙明的人。

一輛普通的商務車停在小區門口，我怕讓人看見，快步竄上去拉上了車門。

在城西一家醫院里，我終于見到了二狗。

他的那只腳掌已經徹底切除，蒙著厚厚的紗布，手上吊著水。

我鼻子一酸，低下頭給他削蘋果。

“這不關你的事，誰知道我們這么倒霉。”

二狗勉強安慰了我一句，他本來就窮，沒錢又殘疾了，以后怎么討老婆？

我兩一時沉默下來，二狗不知道在想什么，盯著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我的腦子里一團亂麻，心里堵得難受。

錢，我需要很多錢，不止是二狗的醫藥費，還有他以后娶老婆、養老，我都有責任。

“二狗，你好好養傷，什么都不要想，有我！”

沉默了半晌，我猛然站起來，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二狗臉色一變，一把緊緊扯住我手腕：

“老子一條腿把我兩的命撿回來，你又想還給閻王？！”

二狗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激動的滿面通紅，要不是腿疼，估計早就跳起來打我了。

“你要是敢去，以后別叫我哥！”

可是我一直叫他二狗，很少叫他哥。

我用力掙脫他的手，快速走出病房，二狗氣得直罵：

“倔驢，倔驢！”

病房外，趙明一手纏著繃帶，一手叼著煙靠著墻壁，一個清秀的小護士路過，警告他不準吸煙。

趙明郎當一笑，說自己沒帶打火機，小姐姐借個火？

跟昨晚一比，現在就像街邊的小混混。

小護士瞪了他一眼，端著盤子走了。

趙明朝我招招手，要帶我去吃早餐。我一口氣吃了兩份，卻沒嘗出什么味道，心里比碗里的粉條還亂。

趙明盯著我看了一會，等我吃完后帶到了車上。

剛上車，他就把一個黑塑料袋扔到我懷里，讓我打開看看。

里面是整整齊齊的三摞錢，紅紅的，花了我眼睛。

“這是九牛一毛，如果你愿意再跟我們跑一趟，二狗的醫藥費完全不用愁。”

我抱著那摞錢，心里涌出一股怒氣，面色鐵青：

“難道二狗的腿你們完全不用負責！？”

趙明不急不慢點燃一根煙：

“兄弟，二狗的醫藥費我們已經付過了，但他那病不用治了嗎？”

我一愣，茫然的看著趙明，得病？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