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
佛爾思忍不住抬手,滿臉嫌惡的捏住鼻子。
這兒的街道臟水橫流,各種各樣的垃圾被隨意傾瀉在路上,連帶著空氣都混雜著難以言喻的惡臭。
“這就是東區?!毙菀桓绷曇詾槌5谋砬?,指著不遠處的井蓋道:
“哪怕有下水道,他們也沒法像貝克蘭德其他區的居民那樣,嚴格做好垃圾分類。”
佛爾思閉上嘴,沒再說話。她很少會來東區,對這里的事情確實不太了解,不好發表言論。
倒是站在二人旁邊的米伽勒臉上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
據他所知,貝克蘭德的人口僅東區就占了1/3左右,足足有一百三十五萬人,甚至超過了一些周邊城市人口好幾倍。
如此龐大的人口,加上階層收入帶來的生活方式問題,即使有下水道和垃圾場,這些地方的衛生條件也是不容樂觀。
米伽勒掃過街上一個個衣衫襤褸,神情麻木,眼神中透著絕望的路人,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這就是東區啊……”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兩個并肩而行,穿著灰藍色工人制服的一老一少。
老人有些駝背,滿是皺紋的臉上沾滿了塵灰,年紀看上去應該有四五十歲了。
身旁站著的青年面相與老人有七八分相似,米伽勒猜測兩人應該是父子關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談論的內容無非是今天搬了多少貨,能拿多少工錢,晚上吃黑面包還是稀粥……這類雞毛蒜皮的日常小事。
從青年的儀態和兩人之間的對話所透露出的信息,米伽勒推斷兩人之前應該過著相當富足的生活,從事的大概是糧食收購之類的職業。
然而,這些都不是米伽勒注意到他們的理由,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老人身上的氣場顏色。
“醫師”的直覺告訴他,老人怕是活不過今天了。
這個念頭剛浮現還沒過去一秒,老人就在米伽勒的注視下,突兀的栽倒在地上。
在米伽勒的靈視狀態下,老人的氣場顏色和情緒顏色迅速消失。
“爸!”
青年驚呼一聲,趕忙俯下身將老人從污水洼里抱起,嘴里不停的呼喊道:“你怎么了,爸?
“別嚇我啊。醒醒,你睜開眼啊……爸!”
青年徒勞的高聲呼喊引起了休和佛爾思的注意,同樣也吸引了在附近巡邏的警察的注意。
穿著黑白格制服的警察,提著短棍,走到青年身前。
青年像是看到了救星,眼里噙滿淚水,哀求道:“警察先生,求求你幫幫忙,幫我把父親送到醫院……”
“別吵!”
青年話還沒說完,警察就厲聲呵斥了一聲。
隨后看了眼死去的老人,他滿臉晦氣的說道:“煩死了,怎么剛好就在我的轄區咽氣了?!?
“你說什么!”青年憤憤抬頭,拳頭不由攥緊。
“他怎么能這樣?”佛爾思顯然也聽到了警察的抱怨,不可置信的說道。
另一邊,青年放下父親的尸體后,猛地起身和警察扭打在一起。
可是在短棍和手槍的威脅下,青年很快就敗下陣來,被警察后續趕到的同伴壓了下來。
佛爾思抿著唇,沉默良久,終是沒有貿然出頭。
當老人的尸體被警察抬走,留下滿身是傷的青年一臉絕望的坐在污水洼時,她才嗓音悶悶的吐出一句話:
“這就是東區?!?
……
剛剛的那一幕似乎給佛爾思的內心造成了難以言喻的觸動,一路上她再沒說過一句話。
三人就這樣一路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前。
常年混跡于東區的休左右看了兩眼,對身后的兩位同伴道:
“小心點,直走就是茲曼格黨的地盤,他們最近風頭正盛,很不好招惹?!?
“左邊是伯洛格黨……我們要找的公寓在右邊,那里受輝利黨管轄,不過他們一般不在白天活動,可以放心走?!?
米伽勒瞇起眼睛,經過一路的觀察,他現在基本確信休也是一位非凡者了,還是仲裁人途徑的非凡者。
通過自身豐厚的神秘學功底,米伽勒還進一步推出休應該是序列9的“仲裁人”,如果對方已經是“治安官”完全可以運用非凡能力感知到小偷大致所在,沒必要再去酒館找情報販子,還要支付一筆情報費。
而她的好朋友兼同居室友的佛爾思大概率也是一位非凡者,就是不知道途徑和序列。
不過也不排除這是故意做給他看的……米伽勒收起多余的念頭,轉而想到:
“這樣一來,我現在接觸到的四位大氣運者就有三位是非凡者,艾倫那么有錢也可能是……所以大氣運者的前提是非凡者?”
休停下腳步,視線越過門牌號為110的公寓,看向那棟高五層、淡黃色、整體散發著腐朽味的公寓。
“就是這了?!?
她目光一凝,輕聲朝身后道:“我們到了?!?
沒人回應。
休疑惑的轉過頭,結果就看到兩個朋友——佛爾思和米伽勒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休拔高了音量,大聲道:“喂,我們到了!”
這道聲音極具穿透力,還莫名的有種威嚴感,一下子就讓走神的二人思緒回到現實。
“那我們上去吧?!泵踪だ战z毫沒有感到尷尬,立刻接過話頭,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倒是佛爾思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只是愣愣的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檢查了一下裝備,隨后大搖大擺的上了樓,以免惹人生疑。
嘎吱,嘎吱,嘎吱。
兩分鐘后,米伽勒和休踩著年久失修的樓梯,后面跟著氣喘吁吁的佛爾思,一路上到三樓。
“你真的應該要鍛煉了,佛爾思?!毙菘粗_步虛浮的好友,嘆了口氣,“羅塞爾大帝不是有句話‘生命在于運動’。
“你現在就像是工廠里那些長久不運作的機器,這樣下去早晚會因為生銹而報廢的。”
體力的消耗讓佛爾思恢復了往日的狀態,她立即開口反駁:“休,你錯了!
“在人這漫長的一生里,我們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不得不運動著,直至我們生命的盡頭?!?
“所以?”
“所以活著本來就是在運動,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再為自己增添負擔呢!”
休搖搖頭,對好友的這套歪理邪說深感無奈。
倒是身旁的米伽勒贊許的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交談間,三樓走道的盡頭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