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翻滾,渾身雪白的巨蟒探出頭來,頭頂上一個鼓包,長出微微冒頭的尖角,雪白的蛇皮上密密麻麻的細密鱗片。
一雙森冷的三角眼,死死盯著對面的邋遢刀客。
刀客手中持刀,輕輕咳血,到底是哪個蠢貨說河中是只蟒的?
這特么分明是條蛟龍種,蛟龍種的血統強悍,根本不是同境界武者能夠抗衡。
除非是其中極少數天才。
刀客很明顯不是,而且他是真氣后期吐霧境,體內真氣徹底霧化,質與量都完成蛻變。
但對面的這條蛟龍種卻堪比人族的真氣境圓滿,比他還高一個小境界,不但體內妖氣徹底霧化,而且孕育出一道霞光,專破真氣防御。
這也是武道境界劃分的特點,哪怕只是一個小境界的差距,往往都擁有著可以克制甚至碾壓的手段。
刀客能扛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這位蛟兄,您高抬貴手,我不過就是一跑腿送信的,您何必跟我為難。”
刀客滿臉堆笑的開口扯皮,試圖分散蛟龍種的注意力,給自己尋來一線機會。
就算尋不到機會,能拉扯時間,也能讓他更從容的琢磨對策。
“六扇門天道門巡查使巡查天下,什么時候成跑腿送信的了?”
“現在放你離開,怕是后腳就有畜牲道門的青衣捕上門找我麻煩,你還是死在這吧”
雪白巨蟒發出有些稚嫩的女童聲音,對于壽命綿長的蛟龍種來說,這只大蟒的年紀明顯不大,還是一只母的。
刀客臉色卻是微微一變,盯著那條蛟龍種:“你是什么根腳?”
平安縣一隅之地,這里的妖魔甚至有一些沒聽過六扇門的名頭。
“等你死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雪白大蟒猛的張嘴,一道藍色霞光噴吐,光芒一閃而逝,直接貫穿是刀客護體真氣,胸腹處浮現一大片冰晶。
同時后脊處也有冰晶浮現,胸腹處肌肉五臟六腑幾乎全部被這一道藍色霞光凍結。
體內真氣瘋狂運轉,霧化的真氣不斷消磨這一抹霞光,勉強令五臟六腑保持活性,血液以緩慢速度運行,一口散著寒氣的鮮血,從他口中直接噴出。
擦擦嘴角,刀客的腳尖輕輕一點,再度后退拉開距離,盯著那條雪白巨蟒,心中有所猜測,但不敢說。
有些事情不點破,以后有機會殺掉這條巨蟒也就殺了,但一旦點破,再殺這條巨蟒就會有很大麻煩。
當然刀客心中自嘲,相比于這條巨蟒,自己好像是更容易被殺掉的那個。
忽然,刀客的眼角余光掃向縣城方向,眉梢輕輕一挑。
還有高手?
雪白巨蟒也注意到那邊變化,三角眼微微閃爍,寒聲道:“好手段,拿你來牽制我,真正的六扇門巡察使從其他方向突圍。”
刀客:“……”
他暗暗吐槽,有時候真的很想報官,身份信息莫名其妙就被人給盜用了。
而且這條雪白巨蟒的意思,難道是覺得那人比我更強?
作為武者誰還沒點傲氣?刀客不服。
雪白巨蟒卻不管他想什么。對雪白巨蟒來說,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先解決眼前這個再去解決另一個也綽綽有余。
江水翻滾,巨大的蛇尾猛地抽擊而出。
刀客迅速抽刀,上好的寶刀之上覆蓋暗紅色煞氣,一刀斬出,好似一支騎兵踐踏而來,排山倒海般撞在一面墻上。
那條蛇尾真的好像一面墻,又粗又大又硬,細密的鱗片更是能有不斷卸力的用途。
斬出來的刀氣粉碎,刀客吐血倒飛,摔在地上,手臂微微用力攀爬起身,盯著那條巨蟒,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算了,再不服怕是要被打死。
雪白巨蟒眼神森冷直接追殺而上,張開巨口,一顆藍色珠子從它口中噴出,懸于頭頂,滴溜溜轉動。
一道道藍色霞光時不時便從藍色珠子中激射而出,落在地上便是成片范圍被凍結。
刀客連滾帶爬不斷躲閃,偶爾躲避不及,藍色霞光照在身上身體便浮現大片冰晶。
體內霧化真氣運轉消磨,大腿根處剛剛浮現還沒來得及蔓延開的大片冰晶漸漸消失。
刀客松了口氣,這次能活著回去,狗日的巡查使誰愛干誰干,怪不得整個青州巡查使一年死的數量就有幾百個。
巡查天下聽起來威風,但要負責記錄且通報各地妖魔情況,難免要跟那些恐怖的存在打交道,危險也是真的危險。
刀客岌岌可危,陳宇同樣并不好受。
對面巨熊那裹挾著厚重力量的爪子落下,泛著寒光的魚鱗刀被它拍的不斷顫動。
陳宇腳下踩著的土地開始凹陷,整個人陷入其中。
另一只野豬更是瘋狂,熊瞎子不過才死了一個兒子,而且已經被時間抹平部分傷口,可它卻是死了兩個,而且是很突然的暴斃。
野豬肉山般的身軀泰山壓頂般悍然砸落,陳宇大半的身體已經沒入地面,雙臂舉刀蕩開野豬刺來的兩根碩大獠牙,一根根青筋繃緊,輕輕鼓動,額頭上汗珠浮現,眼角肌肉皮膚緩慢抽動。
將他身體擠壓的地面上浮現道道裂紋,陳宇一手持刀斬開黑熊撲來的爪子,另一只手按在地面,將自己拔起。
刀插入地面,破爛的衣服被撕碎,陳宇認真平靜的看著兩只龐然大物。
“比力氣是嗎?”
他已經有些惱火,活出第二世可不是繼續受欺負的,不就是拼命嗎,誰會怕誰?
所有武學全部爆發,肌肉如氣球般迅速鼓脹,密密麻麻紋路從雙手覆蓋全身,九牛二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至于胸口的兩儀陰陽,密密麻麻覆蓋全身。
就連肌膚的顏色也從平常的肉色瞬間化作金色。
黑熊的瞳孔一縮,毫不猶豫一掌拍出,磅礴的巨力裹挾著洶涌妖氣落下。
陳宇眼皮抬也不抬一拳轟出,雙方各自倒退。
野豬的獠牙同時刺來,陳宇抬腿一腳,將野豬沖來的龐大身軀硬生生擋住,同時伸手握住了那柄插入地面的魚鱗刀。
他的眼神變成了從未有過的平靜,濃郁的紫氣以身體為中心,向四周席卷成一個小小的風暴,一抹凝聚且璀璨的刀光從其中孕育,剎那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