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

向云一時間有些自責。

若自己之前不死纏爛打把師尊惹煩，可能情況會好一些。

看著骨瘦如柴仍然努力挺直脊梁的猴子，向云無顏以對，盤膝坐在猴子的身邊。

“嗯?下雪了?”

向云自己已然成仙不懼風寒，但悟空仍然是肉體凡胎。

等向云找來一床被子想給悟空披上，卻被悟空拒絕。

“師兄，你的好意悟空心領了。”

“你每日三餐不停又在旁陪伴，悟空感激不盡，但若披上被子實在無法顯我心誠。還請師兄圓我道心。”

聽到悟空這么說，向云嘆息一聲，重新在旁邊盤膝坐下，不再言語。

向云在思考，自己能不能代師授藝。

思前想后，還是放棄了。

連自己求情都不能，若是代師授藝，不排除師尊會發怒的可能。

到時候悟空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唉，等吧!希望師尊能回心轉意。”

冰消雪融，萬物復蘇，春意盎然。

綿綿的細雨打在新葉上潤物無聲，但隨著時間的延續，悟空被完全打濕。

“猴子!”

盤膝打坐的向云看到猴子一下子栽了下去又仿佛突然驚醒一般用手臂強撐而起。

“師兄，我沒事!”

猴子搖搖頭，迷迷糊糊地對著向云一笑。

向云摸了摸猴子的額頭，原來是發高燒了，忙摸出幾顆丹藥準備喂給猴子。

然而依舊被他拒絕。

“師兄，我要示我心誠，你已幫我良多，如此仿佛作弊一般的事，我斷不會同意。”

因為一年多了，悟空已經知道向云的境界，他拿出來的丹藥又豈會是凡物?

向云犟不過猴子，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

雨滴不大，但延綿無盡，天色不暗，但陽光遁形。

猴子的身子東倒西歪，能夠不倒下去，已經是他的的極限。

向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這時候他真的很愧疚，自己的命運比起猴子似乎好了太多。

一穿越就是菩提老祖的弟子，就算闖禍吃了仙杏也只是在藏書閣里關禁閉。

現在想來，那是關禁閉嗎?分明是師尊想要自己多學一些東西。

后來自己猶不滿足，在師尊那里撒潑打滾。

師尊雖然佯裝不悅，但終究將壓箱底的絕學——《問道經》，傳給了自己。

這是多少師兄師姐都沒有的待遇，何況與入山無門的猴子想比?

在他的記憶里，似乎猴子一開始就已經可以入座聽經，但現在連山門都沒有進去。

他懷疑，是因為有自己的原因，擾亂了所謂的天機。

咻——

向云消失在原地。

在猴子看不見的地方，向云一次性摘了好多水果，悄悄地將一些藥材的藥性煉入其中，但又不敢煉得太多。

然后返回去，讓猴子吃了下去。

兩天后，雨停了，猴子燒也退了，向云盤膝在地，仿佛事不關己。

接下來的時間，向云仿佛呆滯了不少，除了去拿吃的，時常就是盤膝在地，也不說話。

這和以前的他大相徑庭。

悟空不知道原因，是因為他還沒有修為，看不穿這只是一個分身。

還是向云只花了兩天時間修煉出來等我分身。

那么向云的真身去了哪里?

在山的另一面，同樣朝著菩提祖師閉關的地方雙膝跪地，沒用任何的修為。

“師弟，你……”

師兄師姐紛紛前來，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向師弟，師尊如此作為必然有師尊的考慮，你這般行徑置師尊于何地?”

“豈不是顯得師尊心冷似鐵，而你心地善良?”

其中一個師兄悄悄給向云傳音。

這話讓向云猛然驚醒。

一直以來他都是憑著自己的心意在做事，他覺得自己看過《西游記》，菩提祖師就該叫悟空七十二變和筋斗云。

但現在菩提祖師遲遲不教，所以他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所以一直以來心懷愧疚。

但做出來的事給別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在道德綁架菩提祖師，若是不教悟空，便罪大惡極似的。

明悟過來的向云朝著師兄師姐一拜：

“多謝師兄師姐提點!”

隨即又朝著菩提閉關之地三叩九拜，一個閃身消失，真身來到悟空身邊，照顧他的飲食。

感覺到差異的悟空輕聲地呼喚了一句：“師兄?”

向云看著眼睛閃過喜色的猴子，伸出手揉揉他的頭，什么也沒說。

花開花敗，葉生葉落，轉眼間又過去了七個年頭。

“師兄，我有點放心不下花果山的猴子猴孫，你能不能回去幫我看看?”

“我走的時候有一群妖怪來了花果山，不知道現在他們怎么樣了，山上的果子夠不夠吃。”

這一天，悟空突然開口，朝著向云一拜。

向云聞言先是去采了一些果子，然后用法術鎖鮮，揉了揉悟空的頭，轉身走了。

“保護好自己，我去去就來。”

話音一落，向云騰云而去。

這十年，雖然修行斷斷續續，但他的境界也已經到了仙等五品玄仙境界。

同時《問道經》上的諸般神通也在修習，只是在悟空面前，他不愿顯露而已。

向云自去花果山不提。

等他走后，悟空俯下身，額頭貼地。

“祖師在上，悟空心憂花果山猴群，特以此支開向師兄。”

“但我一心求道，一為保衛家園庇護猴群，二為復活摯友，稍解愧疚，三為長生不老與天同壽。”

“而今，悟空自知壽元將近，厚顏請祖師成全。”

說完，長拜不起。

兩天后，菩提祖師依舊沒什么反應。

保持叩頭狀態的悟空再次開口：

“祖師，悟空自認出生以來心性純良，為人忠厚。學得仙法之后斷不會為非作歹，肆意妄為。”

眼見悟空如此，菩提祖師心中暗嘆一聲，撤了禁制走出洞府來到悟空身邊，對著他的頭頂連敲三下便轉身走了。

悟空先是一愣，思索了一下，隨即心中似有所悟，只待半夜三更一試便知。

時間流轉，晝夜不息。

夜幕降臨，悟空始終保持著叩頭的姿勢，只等月上中天，萬籟俱靜。

悟空活動了一下十年沒有動彈的雙腿，慢慢地朝著菩提祖師閉關之地。

“嗯?沒有禁制!”

悟空心中大喜。

本章謂：《幾年陪伴情誼厚，菩提敲頭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