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君，快過早上的打卡點了，稍微開快一點，可以嗎？”

適應幾次后，就已經坐慣了林田佑君的副駕駛，樊佳星將安全帶系好。他并沒有命令的意思，無論是語氣還是用詞都十分委婉。

他不在意是否遲到，只是希望能夠先一步解霜雨雛月趕到公司。

“沒問題，請交給我吧！”

將掛在額上的墨鏡按回臉上，林田佑君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不管何時都洋溢著朝氣蓬勃的青春色彩。

身體后仰，雙手握緊方向盤，還未等樊佳星為他的回答滿意點頭，他便猛踩油門，駕駛著車一溜煙就飛了出去。

在林田佑君的驅使下，汽車如離弦之箭般穿梭在街道中，轟鳴的馬達聲揉入風中，響徹半空。

樊佳星屏息，眼睜睜看著身邊的這個人一連闖了三個紅燈。

他甚至還沒有怎么回過神，就已經抵達黎火大廈樓下。

乘坐出租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的車程，林田佑君用還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就將他送到。不要說遲到，他甚至還早來了幾分鐘。

“闖紅燈，超速……沒問題吧？”

解開安全帶下車，直到雙腳落地，樊佳星仍有種驚魂未定的感覺。

不忘回過頭看向林田佑君，他好歹在穿越前也是考過駕照的，知道對方開車時的那個速度在市區內絕對是被禁止的。

“我一會兒就去交罰款。”

將墨鏡摘下，折好后架在衣領上，林田佑君目光沉靜，笑容未減分毫，“遇上比較迫切的事情時就會這樣，不必擔心。”

眉尾微動，樊佳星的表情一時有些掛不住了。

明明看起來是守規矩的類型，怎么你這家伙會這么熟練啊！

“佳星啊。”

相處沒有多久，但已經是可以互相稱呼彼此名字的關系，林田佑君輕嘆，多半是看出對方在想什么，他的笑容里更多幾分無奈，“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我們黎火，可是Mafia啊。”

“……”樊佳星啞口無言。

揮了揮手算作送別，目送林田佑君開車離開，他轉身朝著黎火大廈走去。

但愿不要辜負了佑君的三個紅燈，希望能比解霜雨小姐更快一步吧！

……

和大多數公司一樣，哪怕是黎火，在周一的早上也是十分忙碌的。

員工們熙熙攘攘，到處都彌漫著一種混摻著緊迫的壓抑氣息。

早在正式升任為顧問秘書時，他就已經將公司大廈的布局全部摸清。

有些地方即使一次都沒有去過也不礙事，樊佳星無需問路，只憑借記憶，很快便來到解霜雨雛月的獨立辦公室門口。

他敲了敲門，里面無人應答。

樊佳星知道，以解霜雨雛月的個性，她是絕不會只因為剛剛在咖啡店的那點小事，就在最繁忙的早上去打擾Boss的。

這個人也是在全黎火都有名的“工作狂”，提前在她的辦公室門口等待，肯定是沒問題的。

很快，他就聽到有熟悉的腳步聲從身后響起。

手里拿著成沓的厚文件，來人正是解霜雨雛月。

“你在這里做什么？”

她的臉色不算太好，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未使她明艷的五官的褪色分毫，“清嵐小姐的吩咐？”

“和確小姐無關。”

樊佳星笑容燦爛，轉身同她對視，他拎起一袋還熱乎著的三明治，“解霜雨小姐剛剛只買了咖啡就離開了吧？我想的是，早上只喝那個恐怕對身體不太好呢。”

解霜雨雛月抿唇沉默片刻，她的眉頭越皺越緊：“你想討好我？”

“也不能完全這么說吧。”樊佳星保持微笑，實際上已經緊張到手心里開始冒汗，“至少想關心你這件事，不是假的。”

【解霜雨雛月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15】

系統的無機質電子音在腦中突兀響起，樊佳星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僵硬。

雖然清嵐確也不是沒有過對他好感度為負數的時候，當時他只覺得對方是在同他賭氣，可現在，他覺得解霜雨雛月是真的討厭他。

“把你精力用在愿意被你討好的人身上吧。”

淺灰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嫌惡已經散去，解霜雨雛月恢復為一如往常的冷淡表情，“但是也不要忘記，身在黎火，你所真正效忠的人永遠都只能有一位！”

樊佳星心里咯噔一下，他猜測，解霜雨雛月大概是把他當作什么見誰得勢就想討好的墻頭草了。

言盡于此不再多說，解霜雨雛月繞開樊佳星，從口袋里翻出鑰匙開門。

連再多施舍給他一眼也不愿，她在走入辦公室后重重關上了門。

瞄到解霜雨雛月的辦公室門口也安裝有監控攝像頭，樊佳星忍住沒有做出什么失禮的舉動。

這個時候倒是稍微有點佩服那位至今為止還沒有真的見過面的Boss了。他想：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讓這樣一位狂犬獻上忠誠？

看解霜雨雛月的樣子，也知道她大概一時半會不會去找Boss，樊佳星決定等到中午或下午時再過來一趟。

低頭看一眼手機，發現早已過了他平常去顧問辦公室報告的時間，樊佳星呼吸一緊，立刻奔跑起來。

……

陽光從窗外投入，為整條走廊鋪上一層淡黃色的薄紗。

顧問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樊佳星前腳才剛落至門口，后一秒屋內就傳來一聲聽不出情緒的“進來”。

他有預感，清嵐確恐怕是生氣了。

“你去解霜雨雛月那邊了？”

今天的清嵐確難得沒有在看小說，她一手把玩鋼筆，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焦躁地不停敲動，“為什么？”

“有，有一些事情。”樊佳星低頭避免同她對視，他的話語里明顯沒什么底氣。

早已在心里起誓“必須坦誠”是一回事，實際去做又是另一回事。樊佳星沒想要說謊，只是覺得至少不能現在就直接袒露他作為臥底的身份。

清嵐確沉默不語，樊佳星也是第一次見到對方身上如此低氣壓的時候。

他不知道的是，清嵐確其實根本就不在乎他有什么事情，她只是不喜歡他用對待她的態度、去討好另一個人！

明明不久前才說過要和我互相了解啊！還是說，這種程度在你心里就已經算是階段性勝利，到了可以不用那么在乎我的時刻了嗎？

越想越覺得心有不甘，清嵐確停止敲擊桌子，她攥緊鋼筆的手指用力到有些泛白。

“討厭你。”

【清嵐確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40】

【清嵐確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41】

【清嵐確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38】

……

系統像是突然壞掉一樣，一連蹦出好幾條提示，樊佳星的腦子有些暈暈的，一時間甚至沒能聽清清嵐確正在說什么。

【清嵐確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39】

最后一句好感度提示停留在這里。

“確小姐，我……”

樊佳星剛想開口，就被清嵐確當場打斷。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想要像往常那樣肆無忌憚地說些過分的話，卻不知為何無法開口，清嵐確有些搞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只得用任性的舉止來掩飾心底的動搖，“現在就從我的辦公室里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進來！”

事到如今，再多說什么都有可能使情況變得更糟，樊佳星有些不忍看到清嵐確此時的表情。忍住了沒有出聲安慰，他最后只是安靜地離開了。

偌大的顧問辦公室里，又一次只剩下清嵐確一人。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她輕聲呵斥一句“安靜”，卻發現不斷加快的心跳無論如何也無法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