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心中雖然滿意,可若是能輕易的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那他就不是劉宏了。
劉宏冷哼一聲,用有威嚴的聲音說道:
“興文?你連經義都還沒學。
不過這興武嘛……
來,看看這兩份東西吧。”
劉辯就見父親從一堆書簡中準確的抽出兩卷,扔到他面前,顯然十分在意。
劉辯打開一看,這兩卷書簡是兩份戰報,一份是董卓與張角作戰不利,一份是涼州北宮伯玉叛亂。
這便宜父皇自己鴻都門學沒搞好,是覺得我也搞不好吧。
待劉辯看完,劉宏說道:
“你小子不是說要興武嘛,看到這兩份戰報了嗎,你有什么想法?”
劉辯知道這是父皇在考校自己呢。
這北宮伯玉,是羌人,是外族。而這張角是農民起義,內部矛盾。
攘外必先安內,絕對不是他劉辯找軟柿子捏,絕對不是。
“兒臣愿意前往廣宗,為父皇督戰!”
此言正合劉宏心意。
接著劉宏看了劉辯一眼,道:“還有那三聲雷鳴你是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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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辯杖殺中常侍夏惲引得天降異象之事立即震動了整個洛陽。
全洛陽的官員,士子都非常高興,劉辯此舉為他們打響了斗閹的第一槍。
這無疑是放開黨錮后的第一場勝利。
被宦官長期壓制的官員和士人只覺得揚眉吐氣,神清氣爽。
但美中不足的是劉辯歸根到底還是皇族,不是士人,不能把這全部都算在士人頭上。
同時針對這件事,也有許多不好的流言傳了出來,說這劉辯在太學眾位儒生的面前杖殺馮安。
這是不把士人放在眼里,一時之間流言四起,在洛陽城中傳的沸沸揚揚。
接下來的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靈帝下旨斥責劉辯執法嚴苛,要將其外放廣宗督軍。
另外東中郎將董卓因作戰不利,減死罪一等,囚車入洛。
盧植官復原職,擔任北中郎將,重新負責與黃巾的戰事。
王太傅則交由名士蔡邕擔任。
一時之間朝堂嘩然,不少人猜測,皇帝此舉是扶小兒子劉協繼位,把嫡子派出去是為了給小兒子鋪路。
因為例子就在眼前,秦始皇就是如此,把公子扶蘇外放,最后的結果就是胡亥繼位。
但也有人說,陛下今年不過二十七歲,正值壯年,此舉是鍛煉史侯。
一時之間縱說紛紜,莫衷一是。
而此時眾人議論中心的劉辯,則來到了二舅何苗的府上。
此時何苗正在發脾氣,車騎將軍府人人噤若寒蟬。
劉辯的到來,府內眾人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馬把劉辯迎了進去。
劉辯進屋就見堂下跪著一排奴仆。
他打趣的說道:
“二舅,您這是在房間里閱兵呢?”
“去去去,就你小子怪話多。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要跟這小子說,任何人不得靠近。”
眾人起身感激的看著劉辯,紛紛走了出去。
“二舅,你猜我給你帶什么來了?”
何苗冷笑一聲,“你小子,那么大的事兒都不告訴你這個二舅一聲,還能給我帶什么好東西?”
“二舅,我把大舅的家的西涼馬給你誆來了!”
“真的…”何苗立馬露出欣喜之色,隨后又很快壓制下去。
“說吧,這次來找我什么事兒?”
劉辯笑著說道:“二舅不是說我拿來了西涼馬,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嘛。
那個文丑我不要了,我想換一個人?”
何苗道:“何人?”
“潁川荀攸,此時正在太學讀書。”
“你小子倒是會挑,竟然打起潁川荀氏的主意來了。”
但說話算話,何苗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時何苗開口道:“你小子今日來,不光是為了這個吧?”
劉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說道:
“外甥想讓舅舅府上的樂隱派給我當護衛。”
這時何苗那仿佛看穿人心的眼神朝著劉辯攝了過來,說道:
“你真的決定要離開洛陽了?”
劉辯點了點頭,說道:“我要為父皇帶兵平亂,這事兒早就跟舅舅說過的。”
何苗一想還真是,之前這小子就在打樂隱的主意。
“帶兵打仗可不是兒戲,你不怕嗎?”
劉辯對何苗不能說假話,瞞不住,于是說道:
“怕,所以這才選擇去廣宗而不是去涼州。
這農民軍一群烏合之眾,也就是人多一些,聽起來嚇人罷了,有我師盧植和北軍在,出不了問題。”
這時何苗才把眼神收回,笑道:
“你小子真是個滑頭,你說的不錯,這黃巾軍不過一幫烏合之眾。
好,那我就把樂隱借給你,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按理說劉辯此時應該到了感謝的環節了,可何苗看到劉辯這個外甥仍舊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你小子還有什么事兒?”
劉辯笑著說道:
“二舅,我想讓你陪我進宮勸勸我母后。”
何苗瞥了眼劉辯后,說道:“這也不難,前提是你得告訴我,那三聲天雷是怎么回事兒?
我就不信怎么就那么巧。”
這三聲雷鳴,確實是劉辯安排的,目的就是造勢,這是劉辯特意讓顏良提前準備的。
這東西實際就是黑火藥,劉辯的住的史府原來是道人史子眇的家。
制作黑火藥的材料在丹房就有,黑火藥是四大發明之一,劉辯恰好記得配方,所以才弄了這么一手。
何苗和何皇后是一母同胞,關系更為親近,在何苗的幫助之下,劉辯這才把母后安撫下來。
接著終于到了出發的日子了。
盧植早早來到的城門之外,劉辯騎著小赤兔,身后只跟著顏良樂隱兩名護衛。
后面跟著一輛馬車,帶著幾人行李,而趕車之人正是蹇沖。
至于荀攸,何苗倒是征召了,但這潁川荀家也是名門望族,似乎是受到了流言的影響。
荀攸收到征召之后說要和家里商量商量,總之這回是趕不上了。
劉辯一走近就看見他的師傅盧植帶著一隊的人馬,大概有二百多人。
盧植看到劉辯驚訝的樣子,說道:
“史侯是不是覺得為師的排場太大了?”
“徒兒不敢。”
那日牢房一敘之后,兩人已經成了師徒,即使盧植現在不是太傅了。
盧植道:
“這些人都是我盧氏族人還有涿縣的鄉親,別看他們不過幾百人,可行軍打仗,沒有他們可不行。
你沒上過戰場,等為師日后慢慢教你。”
不就是部曲嘛,這有什么不知道的?一千多年以后的將軍作戰也一樣用部曲,封建軍隊就這樣。
劉辯驚訝的不是盧師帶的人多,恰恰相反,盧師一個北中郎將只有二百多的部曲,這也太少了!
但此時劉辯真沒資格嫌棄盧植。
那日文丑回來之后就自行回到袁紹那里去了。
現在只剩一個顏良了,樂隱則是他在二舅那里要的,唯一慶幸的是這兩人都非常勇猛,以一當十是絕對沒問題的。
就當一行人準備出發之時,一隊人馬趕了過來。
為首之人正是何進的長子何咸。
何咸說道:“史侯,這馬寶,王杰你都熟悉,父親還另外找了八名好手給你。
父親今天不方便來,他讓我告訴你,到了戰場上小心些,安心待在軍隊后方,這十人絕對護得住你。”
劉辯當即心頭一暖,這個時候還得是親人啊!
劉辯往何咸身后一看,就看見馬寶王杰兩人呲著牙看著自己。
“又是你們倆,這下好了,我最近武藝頗為精進,你們倆就等著成為我的手下敗將吧。”
馬寶呲著牙說道:“我倆隨時等著殿下。”
這時王杰咧著嘴,道:“殿下,以后贏了還有賞拿嗎?”
劉辯輕哼一聲,“當然,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過?反正你們兩也拿不了多久了。”
王杰馬寶兩人聞言樂開了花,帶著人跟在劉辯后面。
何咸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大將軍府上下見到劉辯比見到他這個大少爺都親。
而這馬寶王杰兩人更是其中代表,知道史侯要出征,爭著吵著要跟隨。
何咸告辭之后,眾人剛要出發,一輛馬車從身后趕來。
這時從馬車上走出一個老頭,精瘦精瘦的,但眼睛卻異常明亮,一身的精氣神,此人正是張銘。
“老臣張銘請求跟隨殿下出征!”